**惊雷劈开墨色苍穹时,林府朱漆大门上的狴犴铜环正淌着血。**
林夜蜷缩在太湖石垒砌的假山孔隙里,喉间泛着浓重的铁锈味。冰雨裹着焦糊味灌进领口,他死死咬住衣袖不敢发出半点呜咽——三丈外的青石板上,嫡兄林昭被斩断的左臂还攥着半截《玄天剑谱》,雨水正把泛黄的书页泡成浆糊。
**“西厢房清理干净了?“黑衣首领的鹿皮靴碾过二长老的脸,剑锋挑起一盏破碎的琉璃宫灯。暖黄烛火映出他玄铁面具上的饕餮纹,垂落的流苏穗子沾着碎肉,“那女人的种必须找到,主上要的是斩草除根。“**
少年瞳孔骤缩。母亲咽气前的画面突然在雨中清晰起来:枯槁五指抓皱锦被,脖颈青筋暴起地将青铜戒按进他掌心。**那枚缠枝纹古戒内侧刻着“澹台“二字,此刻正在他胸口发烫,仿佛要烙进皮肉里。**
“哗啦!“
假山前的罗汉松突然倾倒,林夜看着巡夜家丁的尸身从枝头跌落。黑衣人的弯刀在雨中划出银弧,刀柄缀着的骨铃发出催命脆响。**十七年来因庶子身份受的折辱,此刻都化作冷汗融进血水里。他忽然想起上元节偷听到的秘闻——父亲酒醉时提及母亲是戴着镣铐被押进林府的。**
“这里有血渍!“
**沾着泥污的刀尖挑开枯藤,林夜看着自己右腿渗血的箭伤,那是翻越祠堂围墙时中的冷箭。黑衣人狞笑的脸在闪电中忽明忽暗,弯刀劈下的瞬间,怀中的古戒突然发出龙吟般的嗡鸣。**
剧痛从掌心炸开。林夜惊恐地发现戒指正在吞噬伤口涌出的鲜血,戒面缠枝纹化作流动的星河。**当刀锋触及咽喉的刹那,他眼中爆出鎏金色光芒,雨幕里浮现出无数银色丝线——那些本该无形的灵气脉络,此刻正如蛛网般清晰可辨。**
“这是...天机瞳?!“黑衣人踉跄后退,面具被暴涨的青白火焰熔成铁水。**林夜看着自己的倒影在积水里扭曲变形:发梢燃着幽蓝火苗,皮肤下似有星砂流动。他本能地挥臂格挡,来袭者竟如蜡像般寸寸消融,连带着三丈内的雨丝都蒸腾成雾。**
**余下三人结阵吟咒,地面突然钻出森森白骨。林夜被骨爪扣住脚踝拖倒在地,剧痛却让识海中的九道枷锁轰然崩碎。他听见洪荒巨兽的咆哮在血脉中激荡,抬手的刹那,整座林府的地砖都腾空而起,化作利刃风暴将黑衣人绞成血沫。**
**当最后一声惨叫被雷声吞没,林夜跪在满地狼藉中颤抖。青铜戒的星纹爬上脖颈,在他心口凝成银星烙印。北方天际的血月裂开瞳孔状缝隙,投下的红光中浮现出巍峨宫阙虚影。**
“终于醒了啊。“
千里外的云巅宫阙内,银发男子抚过窥天镜上的裂痕。镜面映出林府废墟中跪坐的少年,**更深处却隐约可见十二具青铜棺椁在星海中沉浮。他弹指震碎镜中幻象,檐角铜铃突然无风自动,惊起栖息在琉璃瓦上的重明鸟。**
**暴雨渐歇,林夜攥紧突然浮现星图的古戒。他不知道,当第一滴戒中血渗入地脉时,十二古族祠堂里的命魂灯已接连爆裂了三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