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老警员

傍晚,夕阳染红了半边天,外面是低矮的建筑,如同一层阴影,遮挡住了那绚丽的光影。此时此刻,法兰克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在过去的四十年里,他每天傍晚都会这样,欣赏着那绝美的晚霞,每一次,都有不同的感受。

然而今天,他的心里却产生了一种不同的情绪,这一天,是他在警局上班的最后一天,晚上十点,他就要结束自己的工作生涯,回到家中,和自己的家人享受最后的时光。现在是六点整,还有四个小时,一切就要尘埃落定。

法兰克和往常一样,整理好今天的出警记录,看着警务平台上的讯息,希望这是平静的一晚。一开始的时候,一切都如同他所料想的一样,没有任何的异常,可谁也没有注意到,一颗流星划破那漆黑的夜空,那微弱的光影转瞬即逝。

一转眼,时间就到了晚上的九点半,法兰克早早的将桌面收拾干净,只等待那最后的时刻。但就在这最后的紧要关头,警务平台却弹出了一条报警信息,上面只有一行地址,和一个电话号码,并没有备注,也没有细节提示。

这是不合常理的,一般情况下,报警信息都会记录具体的报警内容,但法兰克却没有在意,以为只是小孩子的恶作剧,这样的事情,从前也发生过。值得庆幸的是,讯息上的地址正好在法兰克家的附近。

于是,他早早的关上了电脑,准备出完这最后一次警情,就顺路回家去,好好的睡上一觉。当他走出警局的时候,是晚上的九点四十,他开着自己的车,行驶在熟悉的街道上,路边灯影闪烁,和夜晚的宁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的家离警局不远,他在路口径直左转,那是相反的方向,谁也不相信,在这样的夜晚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法兰克先是停在了咖啡店前,点了一大杯的冰咖啡,临走的时候,还和服务生寒暄了几句。

“还有十分钟,我就要退休了。”法兰克那么说着。服务生也只是微笑的看着他,脸上显得是那么的疲惫。

“提前祝贺你了,欢迎以后常来坐坐。”两人之间都是那么的客套,给这个夜晚平添了一份短暂的宁静和美好。

走出咖啡店的时候,是晚上的九点五十,法兰克没有停留,而是继续朝着事发地点驶去。那是市郊的别墅区,那些有钱人一般不会这么早睡觉。可当法兰克停在那栋别墅前的时候,却还是感觉到了一丝不安,窗台上一片漆黑,没有一丝的光泽。

直到这一刻,法兰克才隐隐的察觉到了不安,他从副驾上拿起左轮手枪,下车的时候,还不忘用无线电联系总部:“这里是湖滨大道1662号,我刚刚接到报警,请求增援!”就在他等待同事回复的时候,他再一次感觉到了不安。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味,混合着一种特有的甜味,没错,那是鲜血的味道!一种不安的情绪,开始在法兰克的大脑中蔓延,几乎是在与此同时,无线电里传来了同事断断续续的声音:“原地等待,增援马上就到!”

那一刻,法兰克犹豫了,他一想到里面的人可能有危险,就忍不住的内心躁动。于是,他关掉了对讲机,拿着手枪朝着门口走去。那股味道越来越浓烈,除了鲜血的味道,空气中还夹杂着一种奇怪的味道,类似于海水的咸味。

走到门口的时候,法兰克站在那昏暗的大门外,伸出右手,用力的敲了敲门。里面并没有传来任何的声音,这让法兰克更加的不安,于是,他一脚踹开了房门,一声大喝之后,他还是举起手枪冲了进去。

借着微弱的光影,法兰克看见房间里一片杂乱,突然,他听见了喘息的声音,还有一连串模糊的单词。“救我……救我……”那个声音极其的模糊,似乎是在呜咽,但他还是听清了那个单词,沉重且沙哑。

那个声音是从楼上传来的,法兰克环视四周,环境虽然杂乱,但却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接着,他鼓足勇气,沿着楼梯朝着楼上走去。二楼和一楼一样,并没有什么异样,短暂的停留之后,他便朝着三楼走去。

一扇小门出现在楼梯的尽头,隔着那扇门,他能感觉到那阴冷潮湿的环境,还有那让人窒息的氛围。法兰克静悄悄的打开房门,一个苍老的男人躺在房间的中央,地面上满是黏糊糊的液体,还散发着让人恶心的味道。

“先生,不要害怕,我马上让救护车过来。”法兰克收起手枪,重新打开无线电,呼叫同事的时候,那头却没有任何的声音。

“别过来,快离开……”那个沙哑的声音再一次传来,这让法兰克浑身一震。他呆立在原地,看着那老人的身体。他的胸口在节奏的起伏,应该就是他发出的声音。

“你没事吧?为什么那么说?”法兰克顿时紧张起来,因为,他看见在微弱的灯影下,地上的液体呈现出一种粘稠的深蓝色。

但一秒之后,作为警察的责任战胜了内心的恐惧,他再次掏出手枪,一步步的朝着老人走了过去。又是几秒钟之后,让法兰克意想不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原本躺在地上的老人,竟然笔直的站了起来,身上的伤口也是一道道的深蓝。

法兰克停下来脚步,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那个人。只见他眼神空洞,嘴角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微微的上扬,皮肤下还有什么东西,在微微的蠕动着。此时,法兰克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把他送到医院,他也许是病了。

想到这里,他还是走到了那个人的身边,并对那个人轻柔的说着:“没事的,我这就带你出去。”说完之后,法兰克握住了老人冰冷的右手,缓缓的朝着楼下走去,走到楼下的时候,门口传来了救护车的声音,红蓝色的光在闪烁,好像是都市的霓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