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折的乡间小路上烟尘弥漫,模模糊糊之际,远处走来一道一僧,那俩人一边笑谈一边朝着村子里走来。
走近看来,那道士头上发髻用一根断了的木簪攥住,浑身破破烂烂,一双脚只一只鞋,走起路来一跛一跛,像是乞丐。那和尚膀大腰圆,一对耳朵垂在肩膀上,一双手背在背后,及其悠闲自得,颇有高人风范。
待走到村中一户人家门口,准备讨杯水来喝,忽听见那道士咦了一声,随即说道:“方兄,你看这户人家,怪哉!怪哉”!那方姓僧人随着那道士看去,果然见门户上方紫气大盛,影影约约,乃是富贵之象。门后院子中一大树矗立,隐隐有直冲云霄之感。
“此种情景如在以往,乃天生贵子之相,只可惜现如今以不同往日,这人家好福气啊”。
那道人叹到。
“虽天生贵子,但是时局已然不同,虽做不了那登顶之位,但荣华一生,享尽人间齐福,
却也未尝不可”。那方姓僧人接着道人的话续道。
“道兄,我们不妨去后院看看那棵树如何”?那僧人说完不等道人动作,便自行走到后院,却不知用了何种神通,竟轻易便越过院墙。
两人驻足于院内,丝毫不在乎这家主人是否在家,只看着那颗奇树。那被称为方兄的和尚围着这树转了一圈,随即走到树下蹲下身子,抚摸着一块裸露在外的树根,仔细的看着。随即自言自语到:“奇怪!奇怪!”又转过身来向道人问到:“道兄可知这树龄有几旬”?
那道人略微思索,道:“已有三旬,不过三旬的桂树我曾看见过,树干不似这般粗壮,树皮不似这般青黑,枝叶不似这般丰茂,连花香也不似这般清芳撩人。且此时树上并未有花苞,何处来的气味”?
“我观此树,乃根下有物尔”。那僧人此时己站起身,缓缓说道。
“哦?原来如此,这乃是缘分,不知这户人家可有缘得之”。
“得之未必就是好事,此物虽神,但神物岂是俗人之能得的?这户人家虽气运大盛,但盛极则衰。常言道,有所失,方有所得。非得有一人以生机献之,方能驾驭这神物”。那道人微笑不语,俩人离了院子,此时正向村后离去,不多时,已不见了身影。
陈志文此时正在田里撒菠菜子,他模样挺秀气的,读了三年高中,毕业了就回村里的小学当了老师。其实他能考上大学,只是爹娘早早就把他丢下了,家里还欠了一屁股债,实在没有钱供他读书。现在当了老师,一个月四百的工资,他也能存,这些年攒了一万多块钱,想着再过几年等把债还完了存点钱,娶个老婆,在这小村子里当老师教一辈子书也挺好。
等把菠菜子全撒到地里翻上土后,陈志文驮着锄头就回了家,他下午还要到学校上课,因此得回家张罗几口热饭。
他人瘦瘦弱弱,因为家里穷,小时候常常吃不饱饭。但也不是他一家穷,整个莲花塘乡都穷,他所在的莲花村更是穷上加穷,现在都还没通上电,家家户户晚上只能点煤油灯。更别提什么现代化家电了,那是屁不相关!
陈志文简单的吃了俩碗饭就向学校赶去,现在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自己赶着将菠菜种好,因此差点忘了上课。他有时还要种点菜养活自己,一来是卖点钱,二来也为了自己能有一口新鲜菜吃。虽然身为老师也有一些要好的家长送菜,但他面子薄,总不能次次都接下,还是自己种点菜,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陈志文在学校门口碰见了李校长,这校长是陈志文的老师。可以这么说,陈志文是李校长亲眼看着长大的,也是陈志文最尊敬的人。
“校长,不好意思,刚在地里散菠菜子,差点忘了时间,来晚了”。陈志文虽然知道校长不会因为来晚了而批评他,但因为恭敬,主动解释道。
“没事没事,志文啊,我正好有事找你”。校长看着这个自己教育出来的学生,眼神中有着欣慰,笑着说道。
陈志文看着校长灰白色的头发,一时心里有些发酸。这样大的年级,按照城里的政策,早就该退休享福了,月月有退休金养着,可这是莲花村。没有退休金,甚至连退休都没有,校长一退,学校里不仅是少了个李校长,还少了一名老师!这也是陈志文尊敬李宝军的一项重要原因--他是真心待学生们好!
“校长,您找我什么事啊”?
“前段时间不是走了一个老师嘛?我就向乡里打了个报告,你猜怎么着?乡里同意了,给我们派了一个老师,听说是县里调来的,今天下午就能到,你下午的课我先给你带着,你去乡里接她去。”
陈志文很高兴,学校又多了一名老师,这意味着他们的教学压力能减轻很多。但又一想,这两年也来过几位老师,最长的教了七个月就打报告调走了,最短的只有三个星期。无一例外,都是因为莲花村太穷了,连到乡里都要靠老乡的拖拉机带,大车压根进不来!只是不知道这位老师能教多久。想到这,忙将脑子里的想法压下去。心想:到底是要走的留不住,该留的也走不了。
校长高兴地说到:“你现在放心走吧,孩子们我来带,可不能让新老师等久了”。
“那我现在就去联系二狗子,让他带我上乡里”。陈志文说完转身就准备向村尾跑去。
“志文你等下,你不用去找二狗子,我找人借了一辆摩托车”。
陈志文听见校长说骑摩托去乡里有些兴奋,他本人很喜欢摩托车,也骑过很多次,一般都是上乡里办事问人家借的。但是买不起,以前在县城读书的时候放假还经常去车店看车,眼睛都看直了,看到价格最低的都是八千多块钱,吓得都不敢进去,只能隔着玻璃看。
校长将钥匙递给陈志文,说到:“骑山路一定要注意点,不能把自己摔伤了,那个新来的老师姓周,叫周妙桐”。
陈志文点了点头,跟校长打了个招呼,跨上摩托准备出发,打了几次才启动,向着乡里驶去。
骑了三个多小时才到乡里,陈志文怕那新来的老师等的着急,便直接骑到车站等着了。车站不大,十分简陋,就只有一个站牌,站牌上锈迹斑斑,等车的人都聚集在那里。四周用围墙封了起来,附近只有三辆去县城的车,陈志文将车靠边停在围墙下面。站在下客的地方等着。心里想着校长说的名字:周妙桐,这名子听起来是个女老师。他有些失望,想着为什么不来个男老师,女老师历来因为条件艰苦往往呆不长久。但又佩服这样的女孩子,毕竟能来他们莲花村小学教书的,都是有勇气的,不知道她事先知不知道莲花村是有名的贫困县?
陈志文等了一会儿,忽然想去上个厕所,看着县城来的公车还没到,现在去正合适,就把车放在车站里面靠墙停着,然后向着厕所跑去。
车站里面没有公厕,公厕正好就在墙外,因此还得绕一段路,陈志文心里骂着乡长就是个吃大粪的,难道不知道在围墙开个小门?这样不仅等车方便,下车也正好方便!
陈志文上完厕所出来的时候,车站口已经陆陆续续的走出来人了。他不知道他刚走一会儿从县城来的最后一班车就已经抵达。陈志文忙向着下客的地方跑去,心想着千万不能把那新老师弄丢了!
来到下客处,下车的人都抢着先下,本来地方不大,一乱就显得人多,嘈杂声也随即而来。问了好几个年轻女子,都说不叫周妙桐。陈志文只能在向前找去。忽然看见前面围了有些人,像是在看热闹。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个女孩子带着俩个箱子正和什么人争吵。陈志文便向前跑去,他估摸着那女孩子差不多就是周妙桐了。他跑到旁边,听到那女孩子说到:“你再这么无理取闹我就报警了”。陈志文急忙从人群中挤了进去,生怕这个新来的老师被地痞无赖欺负了。
挤进人群走到前面,陈志文这才看清楚她的样貌。心想:这新来的老师真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