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沧浪宗

这卖的是符纸吗？

林焕神情恍惚片刻。

旋即坚定的推开女修递来的沁香符纸。

他是来办正事的。

不是来办事的。

眼前的女修，显然不是什么正经卖符纸的，与纪晓柔口中的“暗门子”，同出一辙。

“青鱼湾的暗门子一次只需要十两金，这女人竟然要一枚下品灵石……”

“这就是小县城与大城市的区别吗？物价飞涨啊！”

林焕暗中咋舌。

不过仔细看看，这女修媚眼如丝，搔首弄姿，似乎专门修炼了某种蚀骨勾魂的秘法，远比前世的更……

打住！

正事要紧。

林焕面色泛红，不敢多看，连连摆手推拒。

转身离开之际，似乎还听到女修轻“嘁”了一声，细碎在冷风里。

……

“道友，我观这符纸泛黄，显然存货已久，这灵墨杂质颇多，这符皮表面粗糙……”

摊位前，林焕说的口干舌燥：“我是诚心想买，你就再便宜些吧。”

“还想便宜？”

中年摊主听的直瞪眼，似乎想到了什么，隐忍且肉痛的说道：“除非你再多买些符皮！”

“那就来一刀符纸吧！”

林焕一脸肉痛，“勉为其难”的道。

经过他多方询价方才知晓，坊市的符箓材料价格，都要比玉简所说的贵上一两成的价。

这许是因为碧波坊乃开荒据点，并非商业繁华四通八达的中心城镇。

小地方，物价反而贵。

可让本就捉襟见肘的存款，愈发雪上加霜起来。

同样质量的材料，中年摊主给出的价格，已是所有摊位中最便宜的。

好一番讨价还价。

在听到林焕愿意以灵石支付后，摊主果断答应了这笔交易。

最后以一枚下品灵石、八两黄金的价格，换取了百张符皮，一刀符纸，一瓶灵墨，以及赠品——一支半旧的紫豪符笔。

这次购置，比玉简上说的竟还便宜些许。

“你这后生，太难缠了，若不是我急着凑钱，才不做你这桩生意。”摊主抱怨道。

林焕得偿所愿，心情愉悦，并不计较对方埋怨的语气，反而小意奉承些好话。

是人就喜欢听马屁，他又摆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摊主转怒为喜，不免好为人师，指点两句符皮的保养与使用技巧。

闲聊过程中，林焕知晓，对方姓方，年四十，是一位一阶符师，会制一阶上品符箓金罩符，此符可抵挡炼气中期修士的术法攻击。

金罩符比护身符好用多了，令人无比心动，只可惜一张需要一枚下品灵石，实在囊中羞涩啊。

至于方符师为何急用钱，中年老光棍娶妻，女方要求一百枚下品灵石的天价彩礼。

听得人瞠目结舌。

哪怕以一阶符师的财力，也要伤筋动骨。

看着对方不以为然、满脸幸福的神情，林焕暗暗摇了摇头。

人家跟你成亲，是图你又老又丑但有才华吗？

不过这一切跟他没什么关系。

祝福两句告辞。

在坊市兜了一圈。

林焕心念一动，来到清冷的云篆斋前，礼貌微笑道：

“掌柜，请问符皮怎么卖的？”

掌柜不在，出来应客的是个瘦个伙计，冷淡的斜眼打量林焕衣饰一眼，鼻孔哼笑，也懒得说话，指了指斋内的展示牌。

符皮七十张，一枚下品灵石。

玉髓灵墨，两枚下品灵石。

金雷符笔，三枚下品灵石。

……

林焕匆匆扫过，落荒而逃。

知道符皮价格昂贵，没想与摊位上的，竟然差价三成之多，还不算紫豪符笔的赠品。

不由感慨，方符师真是个老实的大好人啊！

这一趟采购，绝对是货真价实的合算。

也难怪云篆斋没什么顾客，这价格一般的散修可承受不起！

兜兜转转。

用剩下的两斤黄金，购买些凡俗肉食，丰荣食谱。

林焕来到牌匾为“芥子灵米”的商铺前，称量十斤灵米。

比起云篆斋伙计的鼻孔看人，不管是否买米，米铺伙计都殷勤细致，手脚利落，做事周到，让人如沐春风。

林焕心里妥帖，这才是开门做生意的态度嘛。

他注意到云篆斋挂着“云山”的招牌，而灵米铺挂着则是“沧浪宗”的招牌。

事实上坊市大多商铺，都隶属于沧浪宗，剩下的是四成，才被其他势力瓜分。

可见沧浪宗一家独大，在碧波坊拥有着绝对的话语权。

慎重的记住这条重要信息。

九天之外的一滴水，落在底层，亦是滔天骇浪。

想要活得久，活的平安，不沾染是非远远不够，最重要的还有察觉危机的嗅觉。

他要学的还有很多。

……

踏出坊市的瞬间，走在林焕前面的修士，顷刻如同蟑螂般蹿入草林，转眼消失不见，无影无踪。

看的林焕一怔，旋即又觉学到一招。

可惜他腿脚功夫一般，只能余光警惕的扫射四周，一手持有符箓，一手默默调动劲气，时刻准备。

好在一路无惊无险。

回到家中，紧绷的精神松懈下来，顿觉疲惫。

洗了把脸睡觉。

睡醒后，林焕精神饱满，容光焕发，开始清点财产。

虽然财产缩水四分之三，只余留一枚独苗苗般的下品灵石，作为最后的紧急储备，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用。

但符箓材料买齐了，终于可以绘制中品符箓！

“先制轻身符吧。”

林焕打听过了。

在碧波坊，轻身符、护身符、避邪符，这种一阶中品符箓，市场价格是五张符，一枚下品灵石。

这个价格，还算不错，也不愁销路。

提前是他能熟练制作。

方符师说，下品符箓成功率高，但从中品开始就是一个门槛，即便是老符师，手感不佳的话，成功率也只有十分之一。

至于上品符箓，金罩符的成功率，则在惊人的二十分之一，材料损耗甚大。

当然，上好的符皮，灵墨，都能增加成功概率。

但用在区区中品符箓上，无疑有些浪费。

练手嘛，肯定用不上符皮了。

林焕裁出符纸，过滤些许灵墨。

没急着下笔，蒸煮灵米的同时，打坐炼气。

完成数个周天后，特意吃下灵米，充盈灵气，追求最饱满的状态。

最后如同第一次制符般，净衣，静心，焚香……虔诚进行繁琐的仪式。

待到心神空明，四周寂静无声。

林焕睁眸，握笔，沾墨，动作一气呵成。

“未来能不能顿顿吃灵米，就看今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