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实验初进行

  • 暮隘无言
  • PiAGc
  • 4388字
  • 2025-04-20 11:34:36

“发电机坏了,赶紧来修一下。”周末,主任端着电话,另一只手照常夹着支烟。

“好的马上过来。”电话一头的人回答十分迅速,旁边的图书管理员在梳理着运动会的数据。

“现在是实验阶段,机器故障很正常的。”主任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我听医院的人说,秦芳该被抹除。”

图书管理员听到这个立马停笔,抬起头,“也很正常,秦芳不知道我们暂时和医院的人达成合作,她现在就是一个弃子。”

“不过,该怎么抹除,这里是学校,而且这个地区的治安有点紧,不能用杀。”主任深吸了一口烟,想不出任何办法。

图书管理员停滞了一会,接着继续整理文件。

这时,封冕敲了敲门,推门而入。

“哟,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主任调侃道。

封冕刚进门就被烟呛了一下,皱了皱眉,抬手挥了挥飘来的烟雾,脸上却挂着温和的笑:“主任这烟味比实验室的试剂味还冲,老远就知道您在办公室呢。”他顺手把手里的保温杯放在桌上,“来借两本教学参考书,听说您这儿藏着几套老教材?”

主任夹着烟的手顿了顿,和图书管理员使了个眼神,随即哈哈笑出声:“封老师这鼻子比警犬还灵!老教材在书架最下层,随便挑。”他弹了弹烟灰,故意把“警犬”二字咬得略重,“刚才我和管理员聊运动会的发电机故障,您带的四班学生没受影响吧?”

封冕弯腰翻找教材,脊背挺得笔直,声音从书堆里闷闷传来:“可不是嘛,李士轩那小子课间跟我念叨,说踩新草皮时总觉得脚底板发麻。”他抽出一本泛黄的《力学原理》,指尖划过目录上的批注,“不过跑步成绩倒是提升不少,您这‘共振草皮’算是给物理课提供活案例了——学生们都在讨论步频和共振频率的关系呢。”

图书管理员突然开口,钢笔尖在报表上划出刺耳的响:“封老师对共振也有研究?”

封冕直起身子,随手翻着教材里的插图:“哪儿算研究,带学生做实验时顺口提了句‘共振能放大能量’,没想到他们倒记住了。”他把书抱在臂弯里,指节敲了敲资料的边缘,“不过看这数据,学生们的动作协调性倒是整齐得像算好了似的——您这数据整理得真细致,连摆臂角度都标出来了。”

主任眯起眼,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油亮的袖扣在阳光下闪过狼形纹路:“都是为了学生嘛。封老师要是需要,下次做教学分析时可以来参考,都是些‘提升效率’的小技巧。”

封冕笑着摆手:“可别,我还是习惯用老办法——比如让学生自己摔跟头找规律。”他晃了晃手里的教材,“就像这本旧书里写的,当年没有电子设备,学生们靠摔破膝盖才弄明白摩擦力怎么算。”

图书管理员的钢笔突然断水,在文件上晕开墨点。主任盯着封冕臂弯里的《力学原理》,忽然伸手递过一支烟:“封老师这性子,倒像是从旧书里走出来的人。”

封冕后退半步,笑着摇头:“不了不了,去年体检说肺纹理增粗,医生让戒烟。”他指了指主任的烟灰缸,“您也少抽,这玩意儿比熵增还难对付。”

主任哈哈大笑,眼角的皱纹挤成一道深沟:“行,听封老师的。”他挥了挥手,“快拿书去吧,别耽误了备课。”

封冕走出办公室,怀里的教材压着从数据边缘瞥见的“计划初步实行”字样,掌心微微发汗。他低头看了眼腕表,秒针跳动的频率和刚才办公室里发电机的嗡鸣莫名重合——那不是错觉,是刻在他记忆里的4-16Hz。

主任从抽屉拿出了资料,蘸着口水翻到“封冕”那一页,仔细端详了一番,便夺过图书管理员的笔,涂掉了原先标注的“重点观察”。

“你的老毛病能改一下吗?”图书管理员指着字迹上多出来的一道杠有些生气。

“哎呀,太着急了,不好意思。”主任笑着把笔还给图书管理员。

封冕快速回到了住房,把教案随手扔到茶几上,随后进入了自己的房间,从保险柜拿出了最近写的报告,补充了起来。

“这里存在好几个团体,目前知道的信息是,主任这一团体和医院里的人结盟,据偷听的谈话分析,‘秦芳’本属于医院这一团体,现在成为弃子,团体对其有灭口的倾向。”

“真难办啊…”封冕靠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与此同时,于芯带着复杂的心情,踏入了乔氏集团的大门。接待她的是一位面色冷峻的中年男子,他上下打量着于芯,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于芯是吧,跟我来。”男子简短地说,转身走向走廊深处。于芯急忙跟上,心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进入工作区域,于芯发现这里的氛围异常压抑,同事们都行色匆匆,眼神中透着疲惫。她被带到一个实验室,里面摆放着各种奇怪的仪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化学气味。“你的工作是协助进行这些实验,具体内容以后会慢慢告诉你。”男子说完,便转身离开,留下于芯独自站在原地。

于芯凑近一台仪器,试图看清上面的参数,却发现所有的标识都被模糊处理。这时,一位年轻的同事路过,她急忙拉住对方:“请问,这到底是在做什么实验?”那同事惊恐地看了看四周,低声说:“别问太多,这里……在进行精神控制相关的研究,我是被胁迫的……”话未说完,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他慌忙挣脱于芯的手,匆匆离去。

于芯心中大惊,精神控制?这与之前听到的“新世界”组织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她想起了弟弟于苍,想起了父亲的警告,此刻才明白,自己已然踏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她掏出手机,想给赵明德发消息,却发现这里没有任何信号。

于芯似乎彻底绝望,身后来了一位穿着西装的男人,看起来很斯文。

“这里没有信号的,因为我们的研究是完全封闭进行的。”男人推了一下眼睛,伸出手来,于芯以为是要抢夺她的手机,下意识的缩了身子。

男人见状握住了她的手,“不拿你东西,放心吧,我们每一个月会放一次小长假,跟我来,带你看看宿舍。”

于芯咽了下口水,慢慢地跟着男人走。“我姓厉,叫我厉导,你在这里是负责化学一方面的协助研究,每日作息请务必严格遵守。”厉导在一个牌子前停了下来,是一些规矩和条例。

“就和实验室一样的,你肯定知道注意要点。”厉导走了几步,指着旁边厚实的门,“这后面就是生活区了,在这门之后,就可以不用在意那么多规矩了。”

于芯内心缓和了许多,但是刚才工作人员给她说的话还历历在目,这里肯定隐藏着不少的秘密。

门缓缓打开,一道温暖的光透了进来,照亮了苍白的瓷砖和冷冰冰的金属墙壁,于芯发现,厉导身上没有任何显眼的标志,身上消毒水的味道仍然刺鼻。

二人进入门的一瞬间,门忽然关闭,这里好像是中心广场一样,有人坐在板凳上喝咖啡,有人趴在桌子上睡着觉,但还是匆匆忙忙走过去的占据较多。

赵明德对于芯的担忧愈发强烈。他偷偷调查乔氏集团,发现这家公司是科技研究,但是与多个地区有资金往来。他决定冒险潜入乔氏集团附近,试图了解公司,找到于芯。夜晚,他躲在集团大楼外的草丛中,看到忽隐忽现的灯光,心中愈发焦急。

学校里,封冕经过深思熟虑,决定放下对叶朴的怀疑,主动找他摊牌。“叶朴,我觉得我们之间有些误会,学校现在的情况很复杂,秦老师、主任他们似乎都牵涉到一个庞大的组织中。”封冕面色凝重地说。叶朴叹了口气,点头道:“我也有所察觉,秦老师最近状态异常,主任也鬼鬼祟祟。我们必须一起,不然学生们就危险了。”两人稍微交谈了一些,决定从本地图书馆的“新世界”资料入手,深入调查。

于苍和殷芙琳等人也没闲着。他们提及任衍虽然表面上维护秦老师,但眼神中时常流露出审判与挣扎。殷芙琳试图利用心理学知识打开任衍的心扉,向他编辑了一条短信:“任衍,你还记得最初的自己吗?你现在的那些观念,真的让你快乐吗?”

在医院收到短信任衍身体一震,脑海中闪过与同学们的过往,可消毒水的气味让他知道,确实“没有回头路。”

“每个人都有自己快乐的理解。”任衍表面毫无波澜,可内心再三思索,还是发出了这条短信。

“任衍到底怎么了…”殷芙琳有些心痛,无助的靠向于苍。

图书馆的落地窗框住半轮夕阳,于苍望着殷芙琳耳尖被染成的金红色,突然想起母亲棺中的槐花标本——同样透明的脉络,同样在暮色里透着脆弱的光。她抱着臂站了起来,校服第二颗纽扣松着,露出锁骨下方淡淡的红痕,像被槐刺划过的印记。

“任衍的短信……”殷芙琳忽然开口,触摸着袖口的槐花刺绣,“很像被格式化的程序回应。”

于苍捏紧书包带,运动会上她塞给他的槐花碎还在夹层里,此刻正硌着掌心:“他后颈的游隼纹身,和秦老师办公室的尼采书脊画的图案一样。”

殷芙琳的睫毛颤动,转身抽出一本《动物志》,书脊上“狼图腾”的烫金字样在夕阳下泛着冷光,她指尖点在书中“狼群狩猎”的插图上,狼群的眼睛被她用铅笔涂黑:“狼会吃掉受伤的同类,却对迁徙的游隼视而不见。”她的声音轻得像风,吹过书页,“但槐树不一样,只要有一株存活,周围的幼苗就会沿着旧根生长。”

于苍注意到她无名指上缠着创可贴,边缘渗着淡红血迹——那是运动会跑步时扶起摔倒的于苍刮的。他想伸手触碰,又怕惊飞此刻浮在她眼底的脆弱。窗外的槐树叶沙沙作响,一片花瓣飘进窗台,恰好落在她翻开的笔记本上。于苍看见页面上画着未完成的声波图谱,锯齿状的波纹间点缀着槐花图案,右下角用极小的字写着:484Hz共振失败 ,旁边潦草画着一匹仰天长啸的狼,狼爪下踩着破碎的金雕。

“其实我……”于苍刚开口,殷芙琳突然直起身子,将笔记本塞进书包。她的手链绳结不知何时松了,槐花吊坠晃荡着,映出她瞳孔里的自己——皱着眉,像随时会碎掉的玻璃人偶。

于苍望着她的背影,发现她校服后领别着半片槐花徽章——正是运动会那天断裂的那枚。阳光穿过徽章的镂空花纹,在地面投出锯齿状的光影,与书架上“狼图腾”书籍的阴影交错,形成狼与金雕搏斗的剪影。

“殷芙琳,”他鬼使神差地喊住她,喉咙发紧,“你父亲……”

她的脚步顿在远处,声音闷在书架的阴影里:“他说过,真正的共振不是彼此碾压,是允许不同频率的光同时存在。”她抬手拨了拨头发,露出后颈与他十分相似的印记,像是被烙铁烫出来的一样,“就像现在,你觉得我们在聊槐花,其实是在聊……”

“聊怎么在狼群的领地种出树。”于苍又接上话,夕阳从百叶窗的缝隙漏进来,在她发梢织出金色的网,而她的影子正与书架上“狼图腾”的阴影重叠,像是被一头巨狼笼罩。

殷芙琳忽然转身,从书包里掏出颗水果糖塞给他。糖纸在静谧的图书馆里发出清脆的响,桃子味漫出来时,她的耳尖红得比糖纸更鲜艳:“运动会那天,你的手链松了。”

于苍低头看自己的手腕,她给的饰品不知何时又松脱了。正要去系,听见她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混着书香与槐花的气息:“其实我很羡慕你,能把噩梦记得那么清楚。”

他抬头时,她已走到图书馆楼梯口,背对着他挥了挥手。阳光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槐花徽章掉落,她没有弯腰去捡,任由它滚进书架阴影里,那里摆着一排封面印着关于“狼”的旧书,狼眼在暮色中泛着幽光。

风卷着更多槐花瓣涌进窗户,于苍忽然想起她的字迹:未说出口的爱。

“也许有时是为了让对方活得更像自己……”他剥开水果糖塞进嘴里,甜味里混着若有若无的苦——那是槐花蜜特有的味道,像记忆被反复熬煮后的余韵。

图书馆的槐树沙沙作响,两个影子在树下交错又分开。

狼群在暮色中扬起头颅,金雕的残羽仍在枝头震颤。

齿轮与荆棘的缝隙里,槐花正在狼的喉间生长,

那是未拆封的糖纸,是未说出口的悸动,

是金雕折断翅膀时,恰好落在狼爪下的,一粒春天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