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我今日非是来杀人的。”
谭青峰面色无波,掌心摊开,一柄长槊现于手中,槊体呈青绿色,符文刻录,玄妙古朴,槊头槊尾被鎏金包裹,神圣非凡,他环视三名山主,淡笑道:“几位见识不俗,可有人识得此物?”
吴妄也看向其手中青色长槊,心头惊叹,“谭师兄不仅又飞行法宝,还有攻伐神兵!”
而谭师兄能无端拿出长槊,显然也有着储物宝贝,当真是富庶啊……
只是谭师兄眼前之人,可都是实打实的筑基修士,且不是一位,谭师兄敢杀进来,该还有其他底气罢?
当长槊显露而出。
气质阴郁的宋姓山主愣了下,思绪拉回一甲子之前,旋即浑身一震,他盯着那长槊,瞳孔猛缩,心头骇然,当即卸去方才气焰,转而神色肃然,眸子闪烁,尽管心中已有猜测,却依旧试探道:“你究竟是何人?”
杨刘二位山主神色各异,对视一眼,互不言语。
“哼,故弄玄虚罢了,何必跟他废话,让我来探探虚实。”
孟不滕嗤之以鼻,“锦玉鼎”适才炁机显露,不过是练炁九层,而他已是筑基,抬手便可取其性命。
多年前的屈辱在心头勃发,如惊涛骇浪,他也未想,来人哪来的底气,练炁九层就胆敢入谷闹事。
今日,就算是武刑箜也救不了他。
“玉鼎道友,你还是如以前那般狂妄,你这样是要吃亏的。”
孟不滕出言嘲讽,旋即一步踏出,拳表真炁如金,锐不可当。
宋山主见状眸子烁动,也不阻拦,让孟不滕去探探水也好。
此刻谷中精锐来的差不多了,二百多名散修,其中以练炁五层左右为主,少数为六层至八层,至于九层就少了,不超过两只手。
吴妄见人愈来愈多,悄然打量四周,不禁心头感慨,“尘鹤谷势力果真不弱。”
哗啦……
一道青芒迎面掠向孟不滕。
孟不滕神色一滞,铁拳刺痛,旋即瞳孔涣散,一口鲜血喷出,身躯顿时倒飞而出,心头惊恐,怎会如此……!
孟不滕炁机衰败,盯着前方青袍人,眼里满是难以置信,旋即咬牙颤抖,想要爬起来。
噗嗤……!
霎时间,一柄剑刃插入孟不滕喉咙。
雷芒缠绕,炁机可怖。
孟不滕神色愕然,嘴角溢血,看清来人,眼神浮现震怒,喉咙干涩,沙哑道:“畜生…你個…畜生…”
孟不平拔出剑刃,在众人的惊骇下,转而来到谭青峰面前,拱手恭敬行礼,“弟子孟不平,见过护法。”
此刻。
尘鹤谷散修无不骇然。
孟不滕乃是筑基修士,虽非山主却与山主无疑,这也是宋山主一家独大的缘由,一山两筑基,何等强盛。
可就是如此,孟不滕却被人一击而败。
更让人震惊的是,孟不滕竟然被义子所杀!
宋山主此刻也是眼角连连跳动,心头震惊,他看了眼孟不平,未想到对方竟是“锦玉鼎”的人,而其所言,愈发肯定了他的猜想。
吴妄则是心头猛跳,适才孟不平出手,雷芒硕动,而他肩胛骨处的“雷炁”幼苗则是轻微颤动。
吴妄悄然打量对方一眼,记下其容貌,“此人也修行了小风雷术!”
所幸他修行《蛟腾碧海内观法》后,对体内真炁掌控愈发应心得手,此刻,体内炁机完全内敛,雷炁也是龟息,对方应当并未察觉。
他又看向谭青峰,心头复杂,显而易见,对方不只是寻常丹峰弟子这般简单。
护法……是某个势力之人么?
耿子敬不禁蹙眉,谭师兄还有其他身份…他想做什么……
“三位山主,你等见识不凡,应当已知晓我的来历,五十八年前,我落难于此,你等‘古道热肠’,对我有‘救命之恩’,如今大世已起,州部人心浮动,序凉飘摇不定,周边五县,玉庄、明台、亭婳、宁曲、堇钏皆有我圣地弟子,且都已行动,亭婳和宁曲已收入囊中,其他三县,不日也将功成,而今我欲夺取太安,破除旧法,不知道三位可有想法?”
谭青峰展露一抹真炁,掌中长槊青光浮动,通体激荡,如藤蔓灵蛇一般缠绕,威势可怖,不断发出“撕拉”炁爆声。
孟不平垂手立在一侧,剑芒硕动,炁机攀升,赫然是筑基修为。
“哈哈,玉鼎道友大驾光临,也不提前通知一声。”
忽的。
一道大笑荡来,十余名修士踏来,为首之人身姿昂藏,浓眉大眼,炁态浑厚,阔步走来,赫然是四大山主之一,武刑箜。
“好兄弟,可终于来了,我这鸟日子算他娘的到头了!”
武刑箜搂着谭青峰,恣肆豪放,朗声大笑。
看着这一幕。
宋山主心头微沉。
锦玉鼎竟是“五行风雷”的护法,怪不得当年被追杀至此,奄奄一息都能活过来,如今多年未见,表面修为虽是练炁九层,可实际深不可测。
不然,孟不滕也不会一招败走。
一甲子前,据说“五行风雷”六圣遭遇重创陨落,而后门内生出叛乱,支离破碎,纷纷逃离,被朝廷绞杀殆尽,未曾想如今竟是卷土重来。
“他手上的应该是青木槊,此人是青木殿护法……”
来头竟是如此之大!
金木水火土为五行,再加一個风雷,拢共六殿,六大圣殿,曾经各自都有十八名护法!
势比人强。
宋山主尬笑道:“我听说贵教六圣当年已遭遇不测,不知如今还安在否?”
咻……!
孟不平眸子深邃,剑身一震,一缕锋利剑炁陡然斩向宋山主。
砰……
宋山主一掌拍出,真炁碰撞,抵去剑炁,他盯着孟不平,眼皮抖动,心头骇然,此人实力不在他之下,应当也是筑基三层,隐藏之深,着实可怕。
谭青峰轻笑道:“宋山主,圣者之消息暂不可告诉你,但太安我势在必得,你若愿意,便一同起事,若是不愿,我也不强求。”
“其余两位山主也是一样。”谭青峰看向杨狞,刘正清二人。
杨狞刘正清本就是至交好友,混迹太安多年,以散修身份筑基,自然不是愚笨之人,此刻已然看清局势,没得选择。
二人相视一眼,旋即纷纷朝着谭青峰拱手,异口同声道:“我等愿助玉鼎兄一臂之力。”
宋雨鸣见状心头苦涩,别无选择,只好笑道:“我也愿意。”
“耿师弟,赐他们子母药。”谭青峰转而看向耿子敬,模样温煦。
耿子敬沉默。
子母药是一种控制丹丸,为旁人服下子丸,对方沦为傀儡,他则是母体,一念可取其性命。
吴妄神色闪烁,心头砰砰直跳。
通过宋山主之言,此刻他也已知晓。
谭师兄竟是“五行风雷”之人,且级别不低,乃是“护法”,“既是护法…谭师兄应当也修行五行风雷中的某一神通,且不知是哪個……”
在此之前,面对符峰魏正阳的威胁,他已向其袒露“小风雷术”一事,只不过掩去获得过程,只说是偶然所得。
“那时未察觉到不对,如今看来,谭师兄当初已有端倪,面对如此神通,能脸色不变,不起贪念,甚至毫不惊奇,原来他早就司空见惯,甚至,可能已将某一神通修至大成……”
再联想到师父玄炘的表现。
他愈发觉得,谭青峰隐藏之深令人咂舌,原以为对方只是性子清淡,如今才知,是心有所图,谋划已久。
谭青峰如棋手一般,这一切,只怕都在其计划之中。
闻弦音知雅意。
此刻对耿子敬之言。
无非是让其下投名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