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魔药

翌日傍晚。

民俗保护与研究公司中，卢西恩坐在休息室，正在裁剪报纸。

他刚从长石号那边回来。

长石号上的事情相当严重，经过一整天的调查，守夜人最后在船上查获了不少于一吨的“问题煤炭”。

大概相当于在人口密集区走私同体量的放射性核原料的程度。

戴维森那边刚讲信息汇报上去，位于费伦首都瑟恩菲尔的黑夜圣堂就派人赶过来了。

但因为路途遥远，圣堂派来的人员还需要两天时间才能到达莱恩市。

而守夜人的任务就是在圣堂的人前来之前，控制现场并尽可能的收集信息。

作为案件的第一发现人，卢西恩一整天都泡在了长石号那边。

好在经过一整天的忙碌，守夜人已经控制住了现场，而卢西恩终于有机会与一名有些发福的守夜人换岗，回到民俗保护与研究公司略作休息。

他趁着这宝贵的休息时间，在尝试制作新的符咒。

长石号上那些在没有破损时能完美隐藏污染的煤炭特性给了卢西恩灵感，他正在尝试仿照那煤炭的特性制作可以压制自己身上污染的符咒。

如果能成功，他就不需要再每天小心翼翼躲黑猫了。

只是可惜，在这件事上，他控制的那些文字反而不聪明了，卢西恩将准备好的空纸片全部用完也没能做成想要的符咒。

看来还是需要成为超凡者，学习更多超凡知识才行……

想到这，卢西恩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呦，卢西恩，忙着呢？”

就在此时，芬恩的声音从身边响起，打乱了他的思考。

“怎么了？”

卢西恩甩了甩有些僵硬的手腕，回头问道。

“老大说让你去办公室找他。”

芬恩耸耸肩，在卢西恩站起身开始收拢桌上的纸片时，向后倒在沙发上。

“什么事？”

“他正在跟真理学会的家伙谈话，所以具体的没说。”芬恩摊开手，“好了，你去吧，别让老大等急了。”

告别了芬恩，卢西恩很快便来到了戴维森的办公室前。

只是不等他推开门，那门就自动打开了，从中走出了一名白色头发的女士。

她的身上并没有穿常见的长裙，而是白衬衫、灯笼裤，加上一件足以遮住整个手臂的棕色长披肩。

女人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红色的眸子瞥了一眼卢西恩便收回了视线，径直下楼离去。

卢西恩心有疑惑，望向屋内。

戴维森看起来疲惫了不少，正在收拾桌上的文件，不知是不是低着头视角的缘故，他发际线的生长趋势隐隐有些危险。

“队长，您找我有事？”

卢西恩尊敬地问道。

戴维森放下了笔，那双灰蓝色的眸子凝视着卢西恩的双眼，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

“是的，圣堂已经通过了你的申请，你可以选择成为一名超凡者了。”

他嗓音低沉，表情格外严肃庄重，

“你要知道，一旦选择就没了后悔的机会了——卢西恩·里弗斯先生，我再问一遍，你是否选择成为超凡者？”

“我知道的，队长。”卢西恩以微笑回应，语气坚定，“我想清楚了，我愿意成为超凡者。”

“好。”戴维森站起身，从门口衣架上拿起了黑色毛呢礼帽，然后拉开了办公室的门：“跟我去地下吧。”

卢西恩强忍激动，微微点头，跟着戴维森走下了楼梯。

“嗒、嗒、嗒……”

两人沿着楼梯下行，脚步声在无人的地下回响，越发显得空旷寂静，两侧仅有煤气灯提供照明，配着一路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光的圣徽，压抑而肃穆。

卢西恩越发紧张了，不由得没话找话问道：

“队长，之前在藏书室，丹尼斯先生总说很多书籍和知识当我是普通人的时候不能知道，只有成为了超凡者才可以了解学习，这是为什么？”

“因为你的层次不够。”

戴维森微微侧过了头，

“超凡的提升需要循序渐进。不提其上的污染，如果你没有到达对应的层次，那些知识哪怕是放在你面前，让最好的老师一对一给你讲解，你能看到能听到的也只是无法理解的呓语和乱码。”

就跟大学高数课上必须全程听讲，否则低个头再抬起来，黑板上的字就成乱码了一样？

卢西恩的思绪逐渐发散。

“但这并不是最糟糕的——最坏的情况是，你没有达到对应的层次，却看懂理解了上面的内容。”

戴维森微顿，双眼在昏暗的地底显得格外深邃，

“这意味着，当你看懂的一瞬间，你的‘灵感’会瞬间被拉到与那知识相同的层次。

“若是超凡者，通过控制灵感还能自救，而普通人的灵感在拉上去的一瞬间就会被庞大的污染瞬间碾碎，甚至那些污染会通过你的身体泄露到现实。”

说到这，戴维森停下了脚步，两人的前面是一堵厚重的石墙。

“我们到了。”

戴维森的手杖按在了那墙上，不知按动了什么机关，随着一阵金属摩擦声，那墙上竟然出现了一扇暗门。

“这是守夜人的炼金室，你在这里等待一会，一会丹尼斯会带着启灵魔药的配方和材料过来。”

戴维森推开暗门，卢西恩随即向内望去。

里面是一个较大的房间，中间是一张长桌，摆着一些玻璃器皿，四周则是许多柜子，其上同样摆放着卢西恩认识或不认识的物什。

“等你成了超凡者后，会经常光顾这里的。但现在不要乱碰这里的东西，它们要么很贵，要么要么很危险。”

“要么又贵又危险。”

卢西恩笑着接了一句。

“你明白就好。”戴维森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微微点头，“好了，我先离开了，等丹尼斯过来后，你就在他旁边好好学习。这是你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接触超凡，要把握好机会。”

“好的队长。”

目送着戴维森的身影消失在走廊转角，卢西恩回到了炼金室内。

他好奇地在炼金室里环视一圈，最后在墙角发现了几张矮凳。

左右无事，卢西恩干脆坐在矮凳上静静等待，没一会，门口就出现了丹尼斯的身影。

丹尼斯依旧是那一身黑夜教会常见的古典黑袍，外面披着一件黑风衣，手中则提着一个银色的手提箱。

“下午好，丹尼斯先生！”

卢西恩起身迎了上来，帮他将手提箱放到了长桌上。

“累死我了，取一趟材料可真不容易……”

丹尼斯冲着卢西恩笑了笑，关上了暗门，随后在自动亮起的煤气灯的照耀下，打开了箱子。

“好了，小卢西恩，你想好成为什么命途的超凡者了吗？”

丹尼斯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件件卢西恩看得懂或看不懂的物品摆在长条桌上。

“成为什么命途？”

听着丹尼斯的说法，卢西恩突然想起了之前黑猫说的话，不禁脱口而出：

“您说的是指向性材料？”

“嚯，你连这个都知道？”

丹尼斯的动作一顿，乐呵呵地看了过来，

“对，就是指向性材料，可以根据需要调整，怎么样？你想要什么命途？”

卢西恩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根据需要调整？这么随意？”

“没错，就是这么随意。”

丹尼斯呵呵笑了两声，

“启灵魔药的重点在于‘启灵’，后续添加的指向性材料属于添头，只是为了提前稳定命途，去掉了也不影响主要功能。

“教会的启灵魔药的材料都是相当温和精妙的，旨在适应绝大多数人的体质，还可以巧妙容纳大部分具有指向性的材料。不过考虑到材料的特性往往千差万别，魔药的效果总会不可避免地受到些影响。”

丹尼斯冲着卢西恩眨眨眼睛，指向了桌上那一排杂七杂八的材料，

“这个是乌月鸫的心脏，指向命途为【黑夜】；这个是血琥珀藤的果实，指向命途为【生命】和【丰饶】；这个是珊瑚鱼喉骨，同时指向了【风暴】和【协乐】……”

“好了，丹尼斯先生，我头疼起来了！您不用介绍了。”

听着丹尼斯的一长串介绍，卢西恩只觉得大脑隐隐作痛，甚至感觉耳边响起了重叠的呓语，连忙制止了老人的分享。

“好吧好吧，其实原则上也是不可以带这么多材料的。制作魔药前就需要提前确定好，只能带需要的材料，但人面对规则总需要灵活一些。”

丹尼斯微笑着看着他，灰色的眸子在煤气灯的光芒下泛着暖色，

“那么小卢西恩，你要哪种指向性材料？

“当然，不要材料也可以，不过没有指向性命途的话，最终的效果会不那么可控……”

“我的血。”

卢西恩冲着丹尼斯伸出胳膊，露出了手腕，

“丹尼斯先生，指向性材料就用我的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