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黑市

公共马车沿着铁轨滴滴答答的走着，最终来到了码头区。

跟着诺亚下了马车，卢西恩稍微抚平了身上外套的褶皱。

考虑到这次任务是打探消息，卢西恩在来之前就换上了那件总价值15先令的廉价西装，这衣服的质量远不如守夜人的黑风衣，只是坐个马车就压出来一身褶皱。

整理好衣服，起身看向面前的莱恩河，卢西恩总觉得自己的灵感又在吱哇乱蹦。

主要是码头区这地方，卢西恩总觉得不太吉利。

他一共就来过码头区两次，结果一次花了四分之一积蓄点了一桌子菜，最后一口没吃成还倒赔一条命、一次本来是处理个活尸，莫名其妙查出来一个直接把圣堂惊动了的走私案。

这次又来到码头区，他总觉得自己可能又得撞上点什么东西。

“玛德，再一再二不再三，如果这回还能碰上一堆事，我就再也不来码头区了！”

卢西恩甩甩脑袋，将想法抛之脑后。

下了马车后，两人沿着莱恩河向前走去，不多时，前方就出现了片都是红砖墙的多层建筑群。

卢西恩微微眯眼，很快就认了出来，不由得惊讶地瞪圆了眼睛，“这是仓库？黑市竟然设在这种地方？”

诺亚“嗯”了一声表示赞同，然后就没下文了。

看着不愿意多说一个字的诺亚，卢西恩默默叹了口气。

但凡是芬恩或者丹尼斯先生在这，在卢西恩问出第一个字的时候，应该就已经开始讲起来了。

“咳咳，诺亚小姐？”

卢西恩干咳几声，决定还是主动出击：“我这还是第一次来黑市，什么都不懂，你知道有什么注意事项或者黑话吗？”

诺亚短暂地沉默了一下，随后原地站住，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个红色小本子，飞快地翻了起来。

片刻后，她一字一顿认真念道：“第一，很多东西都是假的，买之前需要用灵视看。第二，不要在黑市随意贷款，利息很高。第三，不要去没人的地方……”

虽然这些并不是卢西恩想知道的东西，但看着诺亚那认真的模样，卢西恩最终还是没好意思打断，默默听了下去。

一直等诺亚念完，两人才再次向着不远处的一座四层楼高的仓库走去，很快就进入了仓库内部。

头顶的铸铁横梁压的很低，两侧是密密麻麻的货架还有杂乱堆放的货箱。

而远处的楼梯口，一名手里拎着个步枪背后背着一个奇怪铁箱子的壮汉在来回巡逻。

“黑市一直都是门口有人拎着枪放哨吗？”看着那壮汉手里拎的家伙事，卢西恩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他手里的看上去好像是个蒸汽步枪，据说那玩意儿威力巨大，一枪下去跟个小型榴弹炮一样，是百分百军方管制品。

“不。”诺亚摇了摇头，“我也疑惑。”

卢西恩小声怂恿道：“要不去问问？”

诺亚点头，“也行，你去。”

卢西恩一怔，指了指自己，“我吗？”

诺亚面无表情看着卢西恩，虽然没说话，但卢西恩能感觉到，她的意思是：

“你看我像是能正常与人交流的样子吗？”

好吧，又是怀念芬恩的一天。

我去就我去。

卢西恩也不墨迹，稍微理了理自己身上的外套，随后快步走向了那个壮汉。

“先生，集市还开着吗？”

他在壮汉身前几步站定，随后问道。

见到生面孔主动搭话，持枪的壮汉愣了一下，他迟疑片刻后缓缓点头，“对，你可以直接进去。”

“好的。”

卢西恩冲着壮汉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

“请问这里是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您会拎着枪在这里巡逻？我还以为集市关闭了呢。”

壮汉微微皱起眉，但在看见了卢西恩身后的诺亚后露出了然的神色，表情再次缓和下来，

“没什么，灰烬会和缆绳帮要打起来了，我们这些做生意的只能警戒着点，轮流在外面守着。”

“灰烬会？缆绳帮？这地方是黑帮在管？”

听到这两个名字，卢西恩一下子没控制住，脑子里接二连三蹦出了教父、黑*党之类的名场面。

“没有灰烬会在这罩着，我们这些小商小贩哪敢在这扎堆做地下生意？”

看着卢西恩那透露着清澈的面庞，壮汉笑出了声，

“好了，问东问西干什么？你该不会是条子伪装的吧？”

听壮汉这么问，卢西恩嘿嘿干笑。

他这次是真觉得自己灵感在吱哇乱蹦了。

壮汉绝对没在开玩笑，要是他真承认自己是“条子”，怕是下一秒就得被诛杀当场。

“我记着这里之前是缆绳帮在管？”

就在卢西恩想着怎么开个新话题避开这个送命题时，诺亚突然主动开口问道。

“之前是，现在不是了。”

壮汉明显是认识诺亚的，他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不少，解释道：

“你小半年没来集市了所以不知道，这地方现在是灰烬会在管的。总之就是最近有风声，说有条子好像在码头那边发现了什么，要严查，所以灰烬会为了求稳放弃了不少生意，被缆绳帮抓到机会抢回去了——这不，他们现在又盯上集市了。”

卢西恩突然觉得，这口锅莫名其妙好像也有他的一份。

好在壮汉并没有注意到卢西恩一瞬间微妙起来的表情，说到这，他叹了口气，

“灰烬会来了有半年吗，就要被赶走了……唉，我们的好日子到头了——对了，莫迪凯那混账都小半个月没来了，他到底怎么了？我这里还有一些他预订的货物呢。”

诺亚沉默了一下，然后格外生硬地憋出了几个字：

“死了，多少钱？”

“……”壮汉愣了愣，突然笑着骂了一句：“天父养的婊子！什么狗屁的世道——行了，他的东西跟你没关系，我可不能给你。”

天父……好像是秩序教会信徒对秩序之神的称呼？

不过秩序的信徒真的会说“天父养的婊子”这种大不敬的话吗？

疑惑在卢西恩心中一闪而过，但看出气氛不对的他最后还是没敢将问题问出口。

“你们赶紧过去吧，估计过了今天，集市里的商品价格怕是又得翻上几番！”

那壮汉叹了口气，将两人赶上了楼。

二楼的布局同一楼类似，堆满了货箱，诺亚带着卢西恩在那些货箱间左转右转，最后来到了一扇不起眼的小门前。

进了门，是一间小一些的库房，诺亚带着卢西恩一路穿过几十道门，又上下了几个楼梯，最终从一个小门离开了仓库。

前面是一个足球场大小的空地，卢西恩环视周围，仓库的红砖墙将这里四面围了个严实，头顶倒是能看到布满火烧云的天空。

卢西恩这才发现这仓库原来被设计成了一个“口”字形，中间是一片空旷的广场，而这片足有半个足球场大小的空地上正有许多人在摆地摊。

“诺亚小姐，您准备如何探查？”卢西恩小声问道。

诺亚想了想，“先看摊位。”

卢西恩抬头看向前方，空地上的摊位不少，还有很多人在摊位之间挑选商品，卢西恩微微摇头，“不行，这样毫无目的的乱撞效率太低了。”

诺亚停下了向前的脚步，鲜红的眸子看向卢西恩，“怎么做？”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但不确定能不能成。”

诺亚想了想，“先试试。”

“行。”

卢西恩点点头，在诺亚好奇的目光中，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纸片，手腕一抖，一张符咒崭新出炉。

想了想，卢西恩扭回头递给诺亚一张纸片，“你就跟在我身后，咱们保持一定距离，如果这个纸片烧掉了，你就过来帮我。”

诺亚捏着符纸看了看，随后缓缓点头，“好。”

看着手中的符咒，卢西恩微微闭上眼睛，吐出一口浊气。

在“净化”了巴克之后，他便获得了“寻路”的能力，而在“净化”了芙琳之后，“寻路”能力也变强了不少。

大概是从无头苍蝇全凭感觉的四处乱撞的被动技能变成了有目的四处乱撞的主动技能。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使用“寻路”，说实话，卢西恩并不清楚效果如何。

微微定神，卢西恩捏着符咒的手微微抬起，缓缓闭上双眼。

下一秒，符纸在卢西恩的手中自燃，余下的灰烬乘着热气晃晃悠悠地起飞，向着前方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