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有缘无份,终究成孽

这边解决张家带来的四个修士,剩下的张家子弟,又怎是陆云通的对手。

张旬见状,周围的张家之人甚至那几位神秘的修行之人,都死在这里,明白在劫难逃,在地上捡起一把刀,自刎于西梁道。

杨行吞噬完周围众人的血气,见最后一人身死,凑到其身前。

“倒是有些骨气。”

说完血雾刚想包裹住张旬,却被陆云通伸刀拦下。

“我要此人的头颅。”

说罢,便用刀劈向张旬,将其头装进麻袋之中。

怕是这张旬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用来装粮换钱的麻袋,会装进自己的尸首。

解决完在场众人,顺便在干尸上搜刮一番。

几两黄金,以及那四位修士身上的一阶下品灵剑,与五张没来得及用的一阶下品符箓。

两人无话,赶着马车一路西行,最后在一丰收的村子中,带回稻谷精面。

重回西梁古道,到衍月城西,陆家的子弟已备好在此接应。

至于那可怜的马儿与那车,倒是逃避不了横尸荒野的结局。

粮被陆家子弟扛运回陆家,仅剩一个装头麻袋的黑衣二人隐秘行于城中,夜色正浓,街上鲜有人出现。

“我去一趟张家的祖地。”陆云通罕见开口。

杨行闻言,也听说这陆云通的事,点头便朝陆家走去。

二者分道而行,张家的祖地在衍月城东,也是张家农田旁的位置。

那块地是张家在衍月城坐落之处,便开荒的农田。

陆云通走到祖地的一处土坟前,土壤湿润,坟前还有瓜果酒肉,是新坟。

“你娘走的也早,你倒是也没能孝敬我。”

坐在坟前,陆云通开了那坛酒,饮下一半,倒掉一半。

“是爹的错啊,未能教你礼,未教你书,虽然爹也没识几个大字,从小便教的是你些杀人的门道。”

“怪我喽,怪我喽。”

说着说着,这位刚是不惑之年的男人却落下两行泪。

陆云通那一代,陆家还没那么大的能耐。

在这衍月城之中,任人欺辱,上一代家主也就是他爹,活的窝囊,就把希望放在这四个儿子上。

老大读起了书,学的却尽是些处世的道理,可别人占你家地田,你跟他讲不得理。

老二老三都是出息,心狠手辣,为人处世,雄韬大略,都能带领陆家兴旺。

可老三自幼学武,就将家主位子让出,拿起屠刀,杀了那些欺辱陆家的人。

那年,陆云通娶了城南灌沟村的媳妇儿,没两年,有了陆安崖。

只是那年深秋,陆云通一家三口,去灌南村的路上,遇上了仇家。

陆云通保住了儿子,却未能保得住妻子。

陆安崖因此,也习武用刀,十二岁手中的刀上就沾染鲜血。

只可惜,享年十七。

“你母女二人,死皆由我,但我又要顾全陆家,爹只能让那张家上下,下去陪你……”

陆云通将麻袋放到坟前,手中燃火的小术法烧掉了麻袋。

而后,转身离去。

——

十月初七,日出破晓。

陆家又如以往,人人都有忙的。

但今日又非同以往,红绸悬挂,囍字张贴,张家走成了大红色。

“安书,长秋,这下发喜帖的事,就由你俩去做,凡是这衍月城中,有头有脸的家族,都请上一请,那张李王三家也别忘了。”

“云通,云峰,你二人去坊市,多拉些粮食去卖,首日就先卖上百石左右,价格上便宜些。”

“若是见到穷民,就一家发上一些,若是有人闹事就使劲打,别在坊市中闹出人命就行。”

“云凡,这布置陆家的事就你来做,莫要丢了陆家脸面。”

……

议事大厅之中,陆云清对着底下众人吩咐一通。

可自己女儿大婚,这个做爹的当真情愿就这么将女儿拱手让人?

陆安明也在参加这种陆家的会议,除非自己揽下活儿,否则这陆云清也不会安排自己什么。

待人走的干净些,陆安明这才和陆云清说道:

“你若不想为难安鸢,就与那柳家直说,把这婚约毁了,如今我陆家也担的起后果。”

此做法对陆家倒是没什么,倒是丢了柳家脸面,恐会引人记恨。

只是陆家如今,一切步入正轨,吃也不愁,穿也不愁,修士数十人,何况还有那个逼近炼气六层的杨行在。

“柳如玉这孩子品行不错,安鸢跟了不吃亏,安鸢这人,心向不坏,就是未经磨炼,若是这样由她下去,怕会吃亏,找个好人家嫁了也好。”

陆云清话虽如此,说时却是接连叹息。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陆安明没再多说什么,转头离开这里。

回到宅院,见到沉鱼正清洗着陆安明与自己的衣物。

陆安明凑过来,沉鱼神色紧张,起身挡在陆安明身前,手却背在身后,几分拘谨,几分羞涩。

“不就是个红色肚兜,也不是没见过。”

沉鱼经不起挑逗,脸蛋通红。

“公子,你…”

“先别洗了,给你找个活儿,去找你安鸢姐姐,她明日出嫁,你同她说说话。”陆安明哈哈一笑,拉走沉鱼。

“可沉鱼不会哄人。”沉鱼有些为难。

“没事,你去就能让安鸢姐开心了。”

陆安明送走沉鱼,回屋修炼去了。

十月初八,陆柳二家大婚之日。

“云清啊,你陆家生了个好闺女啊。”

陆云清迎着来贺的礼客,同在衍月城,抬头不见低头见,有头有脸还接到喜帖的,自然都派人来。

陆安明站在一旁,笑脸相迎。

“马家家主,这话说的就不全对了,我陆家女子与那柳家公子乃是天作之合,何来哪家的福气一说。”

这话不仅是说给在场的马家家主说的,是说给所有家族的。

一是莫要让陆安鸢受了名声上的委屈,说是贪图柳家的权势。

二是不坏了陆家的名声,不出十年,陆安明要这衍月城是他陆家的一言堂。

陆安明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等着柳家的喜轿来接走安鸢。

喜酒是要在柳家喝的,随着新娘子被人接走,陆云清带着几个陆家人去柳家了。

陆安明未去,同陆云通、杨行等人留守陆家。

今日未见那三家之人,当要提防。

入夜,陆云清带着陆家人回来,唯一留在柳家的是他的女儿。

云清喝了酒,走路摇晃,可也是舍不得女儿。

“习惯几日就好了,习惯几日就好……”

陆云清嘴里念叨着,眼角泛红,不知这话是对自己说的,还是说给陆安鸢的。

次日凌晨。

一则消息却是从柳家传到陆家。

陆安鸢留下遗书,于夜间跳入清霖湖。

听闻此消息的陆云清,手中的杯子没拿稳,掉落在地,人也没站稳,与那杯子一样,瘫倒在地。

“她与那柳如玉就是在清霖湖相识啊。”

“这二人那日相识,是孽缘啊,孽缘啊!”

“是我造的孽,是我陆云清造的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