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七月流火

秦淮河的波光映着万千河灯,陈墨却闻到空气里的硝烟味。朱富贵拨弄着青铜算盘,算珠碰撞声竟与远处更鼓相和:“戌时三刻,东市粮仓;亥时正,朱雀桥;子时......“

“子时皇城换防。“林婉儿将鎏金匣里的药粉撒入河水,粉末遇水化作荧光小鱼,“这些噬金鲳会带我们找到玄铁兵俑的暗桩。“

苏清雪忽然扯断腕间铁链,沾着河水在船板画图:“陆九渊在玄武门埋了三百桶火龙油。“她指尖所过之处,木纹显出焦痕,“七星暗卫的命魂灯......在钦天监地窖。“

陈墨的青冥剑突然自主出鞘,剑尖指向对岸绸缎庄。老板娘正收着幌子,腕间七星刺青在灯笼下一闪而逝。“是接应人。“他抱起苏清雪跃上岸,“朱富贵,你的八宝鸭来了。“

胖子滚下画舫时还不忘揣走烤鱼:“这叫声东击西!“他肉掌拍开绸缎庄暗门,密室里堆满玄铁箭矢,“好家伙!够装备一支轻骑了!“

二更天的东市人影稀疏,陈墨扮作更夫敲着梆子。林婉儿挎着药箱,发间银针在月光下泛冷。“两位留步。“卖馄饨的老妪掀开锅盖,蒸汽中浮出墨家暗语,“西南角第三间仓库。“

朱富贵突然捂着肚子哀嚎:“哎哟这馄饨不干净!“圆滚滚的身子撞翻两个巡夜卫兵。混乱中,陈墨看见仓库屋顶的瓦片排列成北斗状——正是叶孤城教过的方位阵!

破门而入的刹那,三百具玄铁兵俑森然列阵。林婉儿药箱里的虎符突然发烫,兵俑眼中齐齐亮起青光。“成了!“她将虎符抛给陈墨,“用叶大哥教你的驭甲术!“

陈墨闭目凝神,青冥剑在地上划出星图。记忆里叶孤城握着他的手推演阵法:“墨守非攻,是为不战而屈人之兵。“兵俑方阵随剑锋移动,在街市间布下天罗地网。

子时的更鼓惊起寒鸦,朱雀桥突然炸起狼烟。陆九渊的金羽卫刚冲上桥头,就被地底钻出的玄铁兵俑截断后路。朱富贵蹲在桥洞下烤火:“好戏开场!“他转动算盘,桥栏暗格射出淬毒铁蒺藜。

“小心!“陈墨扑倒林婉儿,毒箭擦着发梢钉入廊柱。她反手将药粉撒向追兵,紫雾中传来惨叫:“这是叶大哥改良的七步笑!中者会笑到气绝......“

苏清雪突然凌空跃下,软剑缠住陆九渊的七星盘。两人坠入秦淮河的刹那,陈墨看见她眼中紫焰褪去半分:“快!斩断命魂线!“

青冥剑劈开钦天监的琉璃瓦,陈墨循着记忆找到地窖。三千盏命魂灯排列成阵,苏清雪的那盏正被黑焰吞噬。他割破手腕将血洒入灯油,火光中浮现叶孤城临终场景——原来当年是他亲手斩断自己的命魂线,将生机渡给陈墨!

皇城方向传来爆炸声,林婉儿的声音透过机关雀传来:“陆九渊启动了兵魔神残躯!“陈墨斩碎命魂灯冲出地窖,见玄武门外立着百丈高的魔神幻影。

朱富贵正在城楼下摆弄麻辣炊饼摊,油锅里炸着玄铁蒺藜:“来尝尝朱氏诛魔炊饼!“他掀开炉灶,露出埋在地底的诛魔剑阵,“叶大侠说过,诛魔要诛心!“

陈墨踏着兵俑组成的阶梯冲上云端,青冥剑与诛魔剑阵共鸣。当剑锋刺入魔神独眼时,他看见叶孤城在光中微笑:“墨守非攻,守的是人间烟火。“

晨曦穿透硝烟时,陆九渊的七星盘碎成齑粉。苏清雪躺在画舫甲板上,颈后刺青化作桃夭。林婉儿正给朱富贵包扎烫伤的手,忽被陈墨拽进怀里。

“你欠我的诊金......“她话音未落,唇间多了块凤凰糖画。

朱富贵捂眼哀叹:“没眼看!胖爷我还没吃早膳呢!“说着从废墟里扒出半只烤鸡,“叶大侠,您当年可没说要管姻缘呐......“

皇城钟声响彻云霄,墨家机关鸟衔着圣旨飞遍九州。陈墨却蹲在重修好的糖画摊前,教个总角小儿画凤凰。河灯顺流而下,其中一盏写着“愿化金风露“,随着晨曦消融在粼粼波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