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计取南郡

“不才诸葛均，见过周都督。几月前，我与鲁子敬有约，荆州由我主攻取，孙将军北上合肥占据江淮，不知今日都督何故来此？”

诸葛均站在望楼之上，向寨外楼船上的周瑜招手喊话。

周瑜看到他时，眼神一凛，对身旁的甘宁道：“早闻诸葛亮有一弟，素无名望，与两位兄长相比可谓无闻于世，如今怎么会在水寨之中，而且预知了我的行动。”

甘宁也是一脸问号，看着楼船望楼上如同猴子般的诸葛均，皱紧了眉头。

“都督，你我两家既然共结盟好，还望看在孙将军与我主面上，将大军退去。”

诸葛均见周瑜与甘宁交头接耳，并不回话，只得又将孙权与刘备搬出来，希望他能自己退去，两军之间不必交锋。

“敢问诸葛小友寨中有多少兵马？江陵城中又有多少人马？若是不足，瑜愿率江东士卒与小友一同攻打南郡。”

周瑜观察水寨，见寨墙坚固，士卒训练有素，看起来已经屯驻此处许久，不觉惊奇起来，于是试图直接从诸葛均的嘴里打探情报。

“都督就莫要打听了。”诸葛均只是笑了笑，从往楼上爬下来，一路小跑到了瞭望塔上，“如今荆州已在我掌控之中，孙将军又不日北上，都督何不率兵回去支援，以免事有不谐。”

周瑜闻言，正踌躇间，同时派出探马四处打探消息，忽然一名小校飞报：“禀都督，黄将军在东岸遭到魏延阻截，无法进兵！”

听到无法进兵四字，周瑜脸色难看起来。

“再探。”

打发了小校，抬头又对诸葛均道：“此言差矣，我主命我抗击曹操，不仅是为了保你主刘备，更为了共取荆州以固盟好。如今你自作主张，切断长江水路，岂非置两家盟约于水火？”

广袖一甩，甲板战鼓声随之骤响三通：“江东风帆所指，何曾畏过坚城？若小友执意阻挠，三日之内，瑜当亲率艨艟百艘，先破水寨，再会猎于南郡城下。届时纵使孔明亲至，也难全手足之义！”

话音未落，周瑜身后又赶来一名小校禀报道：“程普老将军率兵自西岸进兵至监利，被黄忠阻截！”

这边刚报完，有一名小校禀报：“禀都督，云梦泽中埋伏着许多蛮兵，不知从何而来，正向我军后方慢慢合围而来！”

听完接二连三的禀报，脸色骤然阴沉如铁。他攥紧腰间剑柄的指节微微发白，目光扫过望楼上悠然自得的诸葛均，又转向江面波涛翻涌的长江，瞳孔中似有暗火灼烧。

“好个诸葛均！”他冷笑一声，嗓音里压着刀锋般的寒意，“原以为是替孔明虚张声势的幌子，竟能借蛮兵暗藏云梦、分兵截我三路！”

周瑜手中甲板上江东士卒的鼓噪之声渐起，周瑜却抬手示意噤声，沉吟间袖中暗藏的竹简被捏出裂痕，那是他许久之前秘密打探到的荆州布防图，此刻竟全然对不上眼前局势。

“还望都督莫怪，荆州实乃我主振兴汉室的起点，更是你我两家共结盟好的佐证，若是如今交锋，弃盟约于此，恐怕日后江东会留人话柄，受万世唾骂。”

诸葛均又用盟约来劝说周瑜罢兵，但看着周瑜的表情，明显是没有收兵的意思，两方只得如此僵持下去。

“都督！主公派人传话来，命都督速速回转，助主公攻取合肥！”

“什么！”

周瑜闻报，瞳孔倏然一缩，指节将腰间剑柄攥得咯咯作响，江风掠过楼船旌旗，却吹不散他眉宇间凝结的戾气。

甘宁正要开口劝谏，忽见江面又驰来十二艘快舟，使者甲胄未卸便跪呈十二只赤漆木匣——每只匣中赫然叠着十二道命令，每道皆有孙权朱印。

“第一道令：合肥告急，速归！”

“第四道令：孤与子敬共议，荆州之事暂托玄德！”

“第七道令：公瑾若执意孤行，即削都督印绶！”

……

周瑜踉跄半步，袖中布防竹简“啪”地断成两截。

他猛然抬头望向水寨望楼，诸葛均竟命人升起十丈高的素帛，上书“江东风急，都督珍重”八字。

这旗幡却是诸葛均到达水寨之后命人赶制的，旗上墨迹犹新，流下晕开的墨渍宛如淋漓的鲜血一般。

“好……好一个借势压人！”周瑜怒极反笑，挥剑劈断船舷雕栏，“传令三军，转舵东归！”

甘宁急道：“云梦蛮兵尚在合围。”

“他能借天时，借地利，借尽人心……”周瑜将断剑掷入江涛，声若寒铁，“却借不动孙刘两家十年后的刀兵！”

日头西斜，诸葛均眺望“周”字大旗远去的旗幡，立刻走下瞭望塔，来到大帐。

孙隆披着残破铠甲，身上涂满鸡鸭血，脸上抹着尘土锅灰，打扮成刚刚打了败仗逃回的模样。

“这番模样不由得曹仁不信。”诸葛均称赞孙隆的装扮，亲自将他送出了营寨，随后命一名校尉率领百余人穿上江东士卒甲胄，打着周瑜的旗号在后紧追。

这边安排妥当，又立刻派人命魏延进驻油江口（后来的公安），埋伏城中，但见曹军来，立刻围剿，并告诉曹军自己是刘表旧部，用以制造局势混乱，使曹仁不知自己究竟面对的是何方人马。

再遣快马命沙摩柯从云梦泽进军监利，当道埋伏，黄忠那边潜行慢慢接近江陵，只待曹仁率兵出城走远便可攻城。

另外又派遣四路快马，分别派往四郡，命杨虎、傅戎、黄霆、韩蔺四人立刻率领新兵向江陵进发。

且说曹操赤壁兵败，又在华容道遇上关羽，被他以情说动，好不容易逃回了江陵。

“子孝，你好好守着南郡，待我回去重整兵马，再次南下，尤其是洞庭水寨，切不可让周瑜占据。”曹操再三嘱咐，曹仁拱手称是。

不两日，孙隆狼狈的来到城下喊道：“曹将军！周瑜率兵猛攻水寨！我抵挡不住，杀出重围前来求援，身后还有周瑜追兵，请曹将军速速前往支援！”

曹仁得到城楼上士卒通报，来到城上看时，果然看见不远处有一队百人骑队，打着周瑜旗号，喊着：“莫要放走孙隆！”

曹仁受曹操嘱托，立刻便命曹洪牛金二将率部杀出支援孙隆。

百人骑队见城中兵杀出，立刻转了方向，往回奔走，曹洪、牛金冲杀一阵，见追赶不上，只得回城。

孙隆到了城内，哭着跪下对曹仁道：“求将军快快率兵前往洞庭水寨，若是去迟，恐怕荆州不复丞相有也。”

曹仁看着孙隆残破的衣甲与满脸的污秽，以及孙隆语气中的急切，心中已经完全相信了他的所言，挥了挥手道：“你且下去歇息，我自有计议。”

侍卫将孙隆搀扶了下去，曹洪、牛金正好回来复命，曹仁对二人道：“丞相吩咐我守好江陵与水寨，如今水寨紧急，如何去救？”

“我与牛金一起率兵一半前往支援，将军坚守江陵即可。”

“然则对手是周瑜，不可小觑。”曹仁虽然没能亲自前往赤壁，但从败兵口中得知了不少周瑜的情报，觉得甚是棘手，“我与你们一万兵马，你们各引五千，从两岸夹击周瑜，若是顺利击退，则原地驻守，若是实在守不住立刻撤回。”

曹仁吩咐完毕，二将领命而去。

不料一日后有快马回报：“曹洪将军在监利被蛮兵包围，十分危急！”

随后又有一骑快马来报：“牛金将军在油江口被一名自称荆州刘表旧部魏延给围在城中，形势紧急，请将军速往救援。”

听了回报，曹仁本就不发达的脑袋顿时像是炸开一般。

“怎么又是蛮兵，又是刘表旧部，周瑜还在攻打水寨，似这般如何行动？”

正焦虑间，只见孙隆梳洗过后换了一身衣甲前来，曹仁喜道：“伯盛，如今局势该如何处理？”

于是拽着孙隆将情形说了一遍，孙隆在心中暗喜，面上却是一脸严肃，说道：“事急矣，请将军率三千兵马前往救援曹洪将军，再与曹洪将军合兵前往救援牛金将军，隆愿在城中守卫，待将军归来。”

曹仁觉得很有道理，称赞孙隆“智勇兼备”，待解了荆州之难，他亲自向曹操上书表奏孙隆之功。

孙隆送走了曹仁，嘴角微翘，立刻下令命四门大开，准备迎接黄忠大军。

而曹仁这边，带着三千人马赶到监利，看见漫山遍野的都是蛮兵，为首一员蛮将披发赤膊，肌肉虬结，手中一根铁蒺藜骨朵挥舞的呼呼生风。

中间曹洪左冲右突，只是冲不出来，大喊道：“我命休矣！”

曹仁见状率兵从薄弱处冲入蛮兵之中，边杀边呼叫着曹洪道：“子廉，往我这里来！”

曹洪听见曹仁的呼叫，连忙四下寻找，终于发现曹仁自西杀来。

曹仁率军奋力冲杀，蛮兵虽众，却因阵型松散，渐渐被撕开一道缺口。

曹洪见状，大喝一声，挺枪跃马，引残部向曹仁方向突围。

蛮将沙摩柯见势，怒目圆睁，手中兵器横扫如风，生生将几名曹军骑兵砸落马下。

他口中呼哨一声，密林间忽有箭雨倾泻而下，曹军顿时人仰马翻。

“将军速退！”曹洪浑身浴血，嘶声高喊。

曹仁这才惊觉，蛮兵看似杂乱，实则早在林中暗藏了伏兵。

他咬牙下令后撤，沙摩柯带着蛮兵来不及追赶，只能看着两人带兵西去。

摆脱了蛮兵的追击，两人打算转向对岸去救牛金，不想牛金此时带着残兵败将匆匆渡过江来，正巧碰见了曹仁曹洪。

“你如何能够逃回？”曹仁疑惑牛金为何能从油江口城中杀出。

牛金苦着脸答道：“魏延虽然包围城池，但东门守卫薄弱，我趁他们不备，从东杀出才能得全性命。”

曹仁看了眼牛金身后的残兵败将，相信了他的话语，三人合兵一处往回赶去。

来到城下，曹仁叫门道：“伯盛，速开城门！”

话音未落，城池四门竖起赤色大旗，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刘”字，令城下三将感到震惊。

黄忠自城垛探出头来，哈哈笑道：“曹子孝，南郡已是我主之地，你还是回你的许昌去吧，不然莫怪老夫手中的宝弓不客气。”

曹仁仰头望着城头飘扬的“刘“字大旗，双目赤红如血，喉间发出一声低吼：“老贼！竟敢诈我城池！”

他挥刀欲令攻城，却被曹洪一把扯住缰绳：“将军不可！城中守备已固，我军连日奔波，士气溃散，强攻必败！”

此时城头箭雨骤降，黄忠弯弓搭箭，一箭射断曹仁马前帅旗，厉声道：“曹仁，老夫今日留你性命回禀曹操——荆州，再非曹氏囊中之物！”

说罢张弓引箭，一箭射在曹仁马前，惊得战马扬蹄后退。

曹仁浑身剧震，好不容易将战马安稳下来，猛然想起孙隆先前种种异状，咬牙切齿道：“孙隆这背主之徒！”

忽然西南方向滚滚烟尘，曹仁忙问后军出了什么事，后军探马来报：“蛮兵、与刘备大军合兵杀来，大约有两万之众！”

“将军快走！”牛金劈手夺过亲兵盾牌，挡开数支流矢，“留得青山在……”话未说完，一支狼牙箭穿透盾牌，堪堪擦过他耳际。

曹仁猛拽缰绳调转马头，三将率残部仓皇北逃。

夜色渐深，洞庭水寨灯火通明。诸葛均学着诸葛亮的模样轻摇蒲扇，听着探马接连回报：“魏将军已控制油江口，沙将军正清扫残敌。”

“好，立刻前往江陵，将南郡局势控制住，等待主公归来。”

诸葛均大手一挥，水寨中早已准备好的大军水路并进，望江陵开拔，只留三千士卒留守水寨，迎候刘备。

入城之后，诸葛均带领着众人安抚了城中的百姓，清点了府库中剩余的钱粮与器械，发现城中粮草竟然消耗迅速，如今只剩两万三千石。

不过万幸诸葛均从水寨带了许多粮草回来，还能支撑一段时间，接下来就是着重发展荆南的经济与耕种，想办法在孙权之前打通交州，获得出海口。

若是孙权不满，也可以将江夏与南海郡交给他，反正江夏的布防图在他手里，而且也可以说服孙权与自己一同开展海外贸易，这样或许还能坚固两家的联盟，即使他对于荆州依旧垂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