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神父必须死

乍一看，杰克只是一个高瘦苍白的成年男性，根本不会令人联想到什么诡异的怪物。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莫里亚蒂察觉到他的腹部马甲处的棕色色彩正在逐步加深，变得漆黑。

“啪嗒。”

渗出的液体并非水，而是暗红色的血液。

伪人原本只是有些开线的衣角被浸染后又逐渐变得鼓鼓囊囊，就仿佛其下方有无数蠕虫自血肉中钻出，即将突破衬衫的束缚。

而且开膛手杰克的手也不再是手，是完完全全由冰冷的管制刀具所组建的肢体，现在的他，就是一大堆金属刀具与血肉的人形混合物。

一股腥臭扑面而来，莫里亚蒂看着对方的肠子从衣摆下渗出一节，又被对方毫不在意地装回衣摆中。

“不必在意，我只是第一次变成人的模样，还不太习惯作为人的生活。”

“我们继续说正事吧，在我的记忆中你是一个不得了的角色，你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吗？詹姆士·莫里亚蒂教授。”

他缓缓开口，伴随着嘴角疯狂上扬，其声就像被撕扯过后的破手琴，嘈杂、刺耳且带着某些无法形容的怪异。

好像“重新”见到莫里亚蒂是一件十分令他兴奋的事。

杰克：“我们有多久没有见过面，上次我能完成猎杀并逃脱追捕，可是多亏了你给我做的掩护。”

“今天再度相会，你的脑子果真还是那般好用。”

“好用到我都有些想违背自己的原则对你下手，把你的大脑从颅骨里挖出来收藏到自己的脑袋里了！”

伪人伸手虚虚地比划着莫里亚蒂的头颅，声音愈发尖锐。

他提起的是真正的开膛手杰克的经历，伪人不是正主，他们能继承的也只有自己所扮演的这个身份死前的记忆，其本质还是狰狞可怖的超凡生物。

一想到这个，莫里亚蒂就感觉有些麻烦。

倒不是说开膛手杰克的死亡也是被莫里亚蒂算计的结果，他也并不惧怕对方复仇，关键是这些怪物即便保留了被伪装者真实的记忆，其表现出的状态也完全超出了正常人的阈值。

这间屋子的空间太过狭小，而且杰克也挡在了莫里亚蒂冲向门的方向。

退无可退，莫里亚蒂反倒是冷静了下来，大脑也在一瞬间闪过了相当多的内容——

“现在给他一枪会怎么样？”

“伪人会上盥洗室吗？”

“如果伪人的肉可再生，我切着卖是不是能发财。”

“关键现在好像是下班时间对吧，这个人就不能明天再来吗？”

不不不，现在应该想这些的时机。

莫里亚蒂晃晃脑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正常状态无异：“所以杰克先生来找我是有有事相求？但我得提醒你一下我们之间的差距，我只是个普通人，恐怕帮不了你太多。”

“当然……”莫里亚蒂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如果你想要我的这条命，我倒是无话可说，但我想，杰克先生应该没有杀像我这种类型的男人的习惯。”

“普通人？”

杰克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他又向着莫里亚蒂的方向凑了几分，突然像是对桌上报纸有了兴趣般地拿起来观看，随后直接念出了上方的英文。

“严禁任何人与任何伪人进行私下密谋交流，一经发现，除以绞刑。”

“啪。”

杰克放下报纸：“普通人？他们谈论的只是普通人和怪物接触，如果是我们两个接触，被判处绞刑的那一方反而应该是我。”

莫里亚蒂露出微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如果你不是来杀我的那就离开吧，伪人在一个特定区域停留的时间越久，就越容易被理事会的人搜寻到。”

“真的要我说明白吗，莫里亚蒂先生，你在记忆里给我的阴影太重，我都直接把你当同类看的。”

莫里亚蒂眼底的笑意微微凝固。

杰克的语气愈发诡异：“同类自然不会轻易对同类下手，我此次来找你，也只是来向曾经伦敦最伟大的犯罪顾问、犯罪策划寻求一个杀人方案。”

他在提及这件事时深吸一口气，重新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内脏捧在利爪中。

“想听听我的委托内容吗？”

“难道我还有说不的权利？”

杰克微笑：“我希望最好没有。”

他坐到莫里亚蒂房间的旧沙发上，把莫里亚蒂挤到一边自顾自给自己倒咖啡，态度完全就是在和一位久违的朋友聊天。

如果能忽略他们聊天的内容以及伪人体表不断渗出的内脏，这场景实在是再温馨不过。

“朋友，我前几天又杀了一个酒馆女人，这件事本应该像是喝水那样稀疏平常，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名字最近似乎又开始以各种方式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

“直到最近我才发现，那个女人是个关系户，她有个情夫是迷雾教会里的神父，而能在教会谋个一衔半职的人无一例外都是超凡者，这样下去我很快就会被他们发现。

刚好，你最近又破解了相关的案子，那群人一定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地找到你这里。”

谈及此事，杰克有些苦恼地抓了抓脑袋，金属利爪刺破头颅，脑浆瞬间从缺口流出。

而莫里亚蒂只是尽心尽力履行自己作为顾问的倾听义务，直到对方需要他发表意见时，他才重新开口。

“所以你需要我做些什么？”

杰克：“你可以猜猜。”

莫里亚蒂：“嗯，帮你掩盖真相，让那名神父停止对你的追捕？”

“你想要在雾中肆意行走，不被任何外在因素影响，为此你希望那名神父最好就是被冠上杀人罪名消失，让自己的名字永远不再被提起对吗？”

莫里亚蒂抬头看着他，而开膛手杰克在听闻这些话后顿时咧开嘴角，他露出一嘴尖牙兴奋至极：“天才！和聪明人说话真是有趣！我们两个想到一块儿去了。”

“听我说莫里亚蒂教授，别的事情都是次要的——神父必须死。”

他伸出细长且染血的舌头舔舐了一下苍白嘴角，将那里抿上一层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