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天地同衾

老妇人话音未落,腕间红线突然迸发出万道金光。东海深处传来龙呤与骨裂相和的轰鸣,苏寒的肋骨桥与洛璃的逆鳞棺同时浮出水面,在晨光中拼接成一座悬浮的婚房。三百年来被凡人传颂的“鲛珠泪“传说,此刻才显真容——那是洛璃每世剜鳞时,苏寒用肋骨血接住的龙泪,三万颗泪滴在海底凝成了永不褪色的红妆。

楚璇玑的青霜剑突然从老妇人怀中飞出,剑刃映出被天道抹除的记忆:三万年前她本是苏寒最后一根肋骨所化的剑魂,奉命监视神魔契约却爱上创世神残魂。神魔大战时她故意将剑刺入洛璃命门,实则是把苏寒的九十八根肋骨锁打进婴儿念安的命魂,那些被传唱的“剑魔“传说,不过是她每世斩碎神魂为男女主保留轮回锚点。

“原来...我才是你们偷来的准生证。“念安抚着心口剑痕,三万道创世神血从疤痕渗出,在空中凝成苏寒脊椎骨上的初代契约:“以吾骨血铸汝新生,以吾神魂换汝轮回“。海面同时浮现三万座墓碑,每座都刻着相同墓志铭,字迹正是用她三百年前滴落的第一滴血所写。

苏寒堆砌的冰雕花轿轰然碎裂,飞出三万只由肋骨血凝成的火蝶——那是他每世轮回时藏在洛璃逆鳞中的往生印记。火蝶扑向老妇人瞬间,洛璃的珍珠喜服自动裹住她身躯,暗纹竟是用龙涎混合创世神血绣成的《红线秘典》,每一针都在诉说:“命魂容器不是牢笼,是父母为你偷来的新生“。

东海之水突然凝结成水晶婚书,浮现苏寒三万年前未写完的字迹:“吾妻洛璃,以身为棺封汝龙息,以骨为桥渡汝轮回。若有来世...“字迹戛然而止,因为此刻洛璃的逆鳞正化作簪子,替渔村木匠苏寒簪起老妇人斑白的鬓角——他们终于以凡人之躯,在三百年后完成了迟到的合卺礼。

当《凤求凰》旋律与雪落龙宫声重叠,天地间所有红线同时亮起。楚璇玑的青霜剑断成两截,一截化作苏寒给洛璃的聘雁,一截变成洛璃给苏寒的盖头簪。念安终于看清,自己腕间红线另一端,正系在渔村木匠(苏寒)与织娘(洛璃)交握的手上,而他们脚边玩耍的女娃,眉间有着与她 identical的逆鳞泪痣。

晨光中,冰雕花轿与珍珠喜服融化成海雾,却在天际留下永不褪色的红线。老妇人摸着新人递来的半块婚书,发现三百年来她珍藏的那半块,赫然是苏寒用创世神血写的“生“,而新人手中的是洛璃用龙涎写的“死“——合起来正是三万年前神魔大战时,天地初开的第一缕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