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悟性满级，朱雀楼店小二

青布鞋。

窄袖短袍。

一条灰白粗布巾，斜搭在右肩上。

杨啸沉默许久，依旧无法接受自己一觉醒来，成了朱雀楼一名普通店小二的残酷现实。

金碧辉煌的走廊，龙涎香的浓郁芳香，擦肩而过的美貌舞姬……

这一切的一切，无不提醒着杨啸，他并不是在做梦。

“穿越前在现代大酒店端盘子，穿越后还是在古代大酒店端盘子，工作时间从早十午二，增加到了早九晚六？”

片刻后，杨啸大体融合了此身记忆，顿觉人生昏暗。

原主是大衍王朝六公主的世代家奴，母亲早逝。

当店小二的父亲几天前病逝，杨啸子承父业，这是第一天到朱雀楼上工。

考虑到杨啸自幼多病，并无练武资质，杨啸被分配到丁五二七号雅间当门童，负责迎送贵客。

朱雀楼乃是大衍皇帝“明帝”的姐姐六公主所开，位于国都内城最繁华的区域，包得起雅间的客人非富即贵，素质大多不错，这份工作自然清闲。

反正时间还早，四下也无人，杨啸尝试简单活动筋骨，顿觉头晕目眩，忍不住剧烈咳嗽，痰中竟夹杂着几分血迹。

“原主是个病秧子，我又因资质差而无法练武，想要逆袭都没可能？”

残酷的现实如一盆冷水从头浇下，顿时将杨啸淋了个透心凉。

好在朱雀楼月饷还算丰厚，贵客偶尔也会打赏。

再加上身为六公主的世代家奴，杨啸每月还能额外从公主府领取到，足够三口之家的柴米油盐等生活必备物资。

相对于外城很多普通百姓而言，杨啸其实过得不错，在内城也能算是小康之家。

“可惜家中为我治病而耗尽家产，我如今一穷二白，每日还要喝昂贵的药汤，家里剩下的药材只能支撑三日，三日后若是没钱买药材，就我这身子骨，多半都会死翘翘……”

杨啸正郁闷地想着，目光不经意望向远方走廊，顿时瞳孔一缩，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远方，一个穿藏青色长袍的老者，袍子上绣着精美的铁线，气势极为不凡，正缓缓朝着这边而来。

在老者头顶上，竟然出现了一缕灰蒙蒙的雾气，雾气中隐隐有各种画面在闪烁。

杨啸揉了揉眼睛，仔细观察灰雾，顿时眼睛一花，脑海中多了无数记忆片段。

那是一个和老者容貌类似的少年，和众多少年一起，置身于一片竹林之中，正在观察蝉翼的震动。

画面一转，众少年被绑着双目，耳朵微动，竟都在以耳朵模仿蝉翼震动，修炼一种叫作“寒蝉九闻诀”的特殊武技。

类似老者容貌的那个少年，资质平庸，根骨一般，苦练多年都没成功，却并不气馁，坚持每日苦练，无惧寒暑。

三十年的坚持，凭借毅力和勤奋，少年大器晚成，成功脱颖而出，成功将“寒蝉九闻诀”修炼到“第一闻”的境界。

而后所有画面消失，杨啸再次回归现实。

而此刻，在现实世界之中，仅仅过了几个呼吸功夫。

但杨啸却震惊地感觉到，他对寒蝉九闻诀的理解，居然和老者一样透彻。

就仿佛，那在梦中苦练寒蝉九闻诀三十年的少年，就是杨啸自己的亲身经历一般。

“原来我是悟性满级，能够通过观看习武人头顶的气机，从而获得对方的习武经验？”

杨啸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狂喜。

虽说杨啸依旧资质平庸，身体孱弱，是个病秧子，但此刻，他尝试耳朵微动，竟如那寒蝉振翅，果然能清晰地听到百丈外的入微声音。

“我只看一遍，寒蝉九闻诀便修炼到了第一闻的境界，堪比老刘叔三十年苦炼，只是欠缺一些火候而已。”

“朱雀楼高手如云，雅间往来贵客之中，不乏武道名宿、隐士高人、江湖大佬、禁军头领……只要我将他们的武道经验逐一得到，以我的满级悟性，假以时日，我的武道成就，何人能及？”

杨啸越想越激动。

其他店小二还需伺候贵客，卑躬屈膝，有可能被喝醉的恶客掌掴。

但杨啸就一个雅间门童，和贵客几乎零接触，丝毫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而且朱雀楼距离皇宫很近，不但有六公主幕后坐镇，内城更是驻扎着大衍王朝最精锐的十万“赤血卫”。

哪怕如今是乱世，各地起义不断，乱军肆虐各郡，但只要大衍王朝不灭，朱雀楼就不会有问题。

就算以后改朝换代，王权更迭，甚至朱雀楼易主，谁又会去迁怒区区一个当门童的普通店小二？

“先定个小目标，苟在朱雀楼低调练武一甲子，最低目标成就武道宗师，大目标——天下无敌！”

杨啸攥紧拳头，眼中满是坚定。

据说，皇宫疑似存在“仙师”坐镇，公主府内也隐有“仙家高人”出没。

若此世真有仙佛，只要我观察其气机，岂不也能学得仙术，长生久视？

杨啸正心中火热地想着，陡然感觉一道冰冷的目光，正落在他的身上。

杨啸豁然惊醒，这才发现，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老者已走到自己面前。

“老刘叔。”

杨啸赶紧行礼。

老刘叔是更高等级的“铁牌”店小二，负责丁字阁楼的五楼，管来上百个雅间，是杨啸这些普通店小二眼中的“大人物”。

这老头脾气极为古怪，动辄对麾下店小二打骂怒斥，杨啸自然得毕恭毕敬，以免触霉头。

“嗯？”

老刘叔微微颔首，不禁有些惊讶。

身为已经换血一次，突破到“一血”境界的武道高手，老刘叔气血极为强大，能大概感受弱者的心中所想。

老刘叔敏锐察觉到，眼前的瘦弱少年，居然是发自内心地尊敬他。

虽不明白为何如此，但杨啸的“一片赤诚”，依旧让老刘叔心中愉悦，眸中的冷色也略微一缓，一些训斥之言也活生生吞回了肚里。

老刘叔自然不会知道，杨啸之所以尊敬他，是因为白嫖了他的毕生武道经验，此乃引路、传道、授业之恩，杨啸岂能不尊敬？

因为心情不错，老刘叔随口提点了几句：

“啸哥儿，今日即将莅临丁字五二七号雅间的贵客，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白仙子。”

“白仙子贵为换血两次的‘二血’武道强者，浑身气血旺盛，哪怕相隔百步，亦能轻松听到蚊蝇振翅之声，哪怕隔着这扇青铜大门，在屋内依旧能隐约听到门外的动静。”

“待会儿白仙子出来之时，你务须毕恭毕敬，切莫胡言乱语，亦不可随意乱看，以免让仙子心中不快。”

“不要觉得你是公主府的世代奴才，你就能在朱雀楼为所欲为，无人敢惹。”

“我朱雀楼，以规矩严明而著称，赏罚分明，若是因你坏了规矩而被客人打骂，甚至缺胳膊断腿，那便是你自取其辱，你可听明白？”

明白，明白。

杨啸脸上并未有丝毫不满和畏惧，而是恭敬点头，目带感激。

杨啸是真感激。

若是无人提点这些潜规则，等杨啸自己摸索知晓之时，恐怕会遭受极为惨痛的教训和代价。

“这小子倒是个机灵鬼，可惜资质太差无法练武，又是病秧子活不了多久，唯一在世的亲爹也死了，以至于……”

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杨啸，老刘叔眼中的怜悯一闪而逝，冷着脸转身离去。

“我都这悲催开局了，难道我爹生前还有仇家？”

老刘叔自然不知道，杨啸敏锐捕捉到了他眼中的怜悯和复杂，杨啸顿时脸色发苦，越发感觉到这个残酷社会的恶意。

不过杨啸还未多想，一位风姿绰约的白裙美妇，便从远方，婀娜袅袅地走了出来。

在白裙美妇的头顶上方，一层耀眼的白芒冲天而起，其白芒之盛，竟十倍于老刘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