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可汗未立储，最大的变数！

铁勒后方，一处庞大的营地内。

这里负责调度粮草辎重，保障前线大军的供应。

二王子蒙丹身为后勤总管，正坐镇于此。

与前线的紧张肃杀不同，这里的气氛相对平和。

蒙丹身材并不如乌力罕那般高大魁梧，面容甚至有些文弱。

但那双狭长的眼睛里，却时常闪烁着阴翳的光芒。

他此刻正坐在自己的营帐内，听着手下汇报粮草的调度情况。

就在这时，帐帘猛地被掀开。

一名风尘仆仆的王庭护卫冲了进来，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惊惶与悲痛。

“二王子殿下！”

护卫单膝跪地，声音嘶哑。

“王庭急报！”

蒙丹眉头微皱，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何事如此惊慌？”

“可汗……可汗他……”

护卫的声音哽咽着，几乎说不下去。

“可汗他……遇刺身亡了！”

“轰！”

如同一个晴天霹雳，狠狠砸在蒙丹的头顶。

他猛地站起身，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你说什么？！”

“我父汗……他，他死了？！”

“怎么可能？！”

“我父汗神威盖世，身边护卫重重，谁能杀得了他？！”

护卫将怀中的信件颤抖着呈上。

“是……是大周派来的刺客！”

“具体情况，信中有详述……”

蒙丹一把夺过信件，快速展开。

信是苏穆沁和李昊联名所写，字里行间充满了“悲痛”与“愤怒”。

信中详细描述了杨婧中如何在宴会上突然发难。

一掌击毙可汗，然后遁逃的过程。

最后，恳请他速回王庭，主持大局。

蒙丹的目光死死盯着信纸，拿着信的手微微颤抖。

父汗……真的死了。

死在了那个大周女人的手里？

一股巨大的震惊与难以言喻的情绪瞬间攫住了他。

震惊过后，是狂喜？是惊惧？还是……机会？

复杂的情绪在他眼中飞快闪过，最终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阴沉。

他挥了挥手，示意那名信使退下。

“我知道了。”

“你先下去休息吧。”

待信使退下后，蒙丹脸上的震惊迅速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

他走到帐篷门口，望着王庭的方向，目光阴翳。

父汗死了。

那个一直压在他头顶，让他无法喘息的老头子，终于死了。

虽然死得有些突然，有些蹊跷。

但他死了，这意味着……汗位空出来了。

他猛地转身，快步走出营帐。

径直朝着营地角落里，一座不起眼的黑色帐篷走去。

那是铁勒部萨满大巫师，腾格拉的住处。

蒙丹掀开厚重的毡帘，走了进去。

帐篷内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奇异的草药与熏香混合的味道。

一个穿着黑色长袍，脸上画着诡异油彩的老者。

正盘腿坐在兽皮垫子上，闭目冥思。

正是铁勒部地位尊崇的大巫师，腾格拉。

听到脚步声，腾格拉缓缓睁开眼睛，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精光。

“二王子殿下，何事如此匆忙？”

他的声音苍老而沙哑，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力量。

蒙丹没有废话，直接将手中的信件递了过去。

“大巫师，看看吧。”

腾格拉接过信，仔细阅读起来。

昏暗的光线下，他脸上的油彩显得更加诡异。

读完信，腾格拉沉默了片刻，将信放在一旁。

“可汗……终究还是没能躲过这一劫。”

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蒙丹眼神闪烁。

“大巫师，父汗生前并未指定继承人。”

“如今他突然离世，这汗位……”

腾格拉抬起眼皮，看了蒙丹一眼。

“按照我们草原的古老传统，‘守灶人’制度，幼子继承家业。”

“二王子殿下，您是可汗的次子。”

“理论上，最有资格继承可汗的大部分财富与部众。”

蒙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

腾格拉话锋一转，泼了一盆冷水。

“但是……”

“如今我铁勒部早已不同往日。”

“深受汉家文化影响，长幼有序的观念也深入人心。”

“更何况，我们现在打的是‘大唐’的旗号。”

“行的是‘匡扶李唐’的大义。”

“若按汉人的规矩，长子乌力罕。”

“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蒙丹的脸色沉了下来。

腾格拉继续说道：

“而且，别忘了，那王庭里还有一个李昊。”

“虽然他是汉人皇子。”

“但如今他是可汗的女婿，又是我们名义上的‘皇帝’。”

“可汗之死，看似对他不利，实则……未必。”

“他若想借机掌控铁勒，也并非没有可能。”

蒙丹眼神阴冷。

“那个李昊，不过是个傀儡！”

“父汗尸骨未寒，他敢有异心？”

腾格拉摇了摇头。

“此人不可小觑。”

“他能隐忍至今，绝非表面看起来那般无能。”

“现在局面混乱，人心浮动。”

“正是各种变数发生的时候。”

他看着蒙丹，眼中闪过一丝深意。

“不过，二王子殿下，您也并非毫无机会。”

“可汗生前未立储，这就是最大的变数！”

“乌力罕虽然是长子，但他有勇无谋，性情暴躁。”

“未必能得到所有头领的支持。”

“您需要做的，是立刻返回王庭。”

“稳住局面，暗中联络那些对乌力罕不满。”

“或者与您交好的部族头领。”

“争取他们的支持。”

“只要您能掌握足够的力量，再加上我的帮助……”

腾格拉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丝蛊惑。

“这汗位，未必就不是您的。”

蒙丹眼中精光一闪，与腾格拉对视一眼。

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野心。

“多谢大巫师指点。”

蒙丹躬身行了一礼。

“我这就去准备，即刻启程返回王庭！”

……

与此同时，远在的云中城外的前线。

铁勒大军与大周军队在这里对峙已久，气氛肃杀。

大王子乌力罕，正穿着一身厚重的铠甲。

在营帐中与几名将领商议军情。

他身材高大，虬髯客张，声若洪钟。

举手投足间充满了剽悍之气。

“报——！”

一名传令兵跌跌撞撞地冲进大帐，脸上带着极度的惊恐。

“大王子殿下！王庭八百里加急！”

乌力罕眉头一拧，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何事？”

传令兵跪在地上，声音颤抖。

“可汗……可汗他老人家……”

“被伪周刺客……刺杀了！”

“你说什么？！”

乌力罕猛地拍案而起，巨大的力量。

震得桌案上的地图都跳了起来。

他一把揪住传令兵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铜铃般的眼睛瞪得滚圆，布满了血丝。

“你再说一遍！！”

“我父汗……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