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那就谢谢大哥了,”姜念又将大鹅提了起来:“这大鹅肥,给虎子补补身体吧,我听说鹅肉吃了人能长得壮。”
一阵寒暄间,赵氏端了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出来,并拿来了醋和蒜瓣,招呼道:“快吃吧。”
姜念茫然的抬起头,眼角的笑意消失,只剩下错愕。
她要的明明是一碗素面呀!
“快吃吧,这是你大嫂拿手的鱼肉馅饺子。瞧你廋的这些天没吃饱吧。”姜予给她拿起筷子督促她吃。
“好,”姜念淡淡的答了一声,感激的看了赵氏一眼,埋头吃了起来。
在原主的印象里,赵氏是个不好相处的,他堂哥更是只会找余文远的麻烦。他们夫妻害得余文远不敢靠近她越,他们纯粹就是害人精。
可在现在的姜念看来,这俩夫妻是姜念刚来到这里时为数不多的温暖。
鱼肉饺子很香,肉馅一点鱼刺都没有,由于多次捶打,咀嚼起来弹性十足,混合着本身的肉香,吃完更是回味无穷。
蘸着一碟老陈醋,配上一口蒜,简直是姜念来这个世界吃过最好的一顿。
吃完饺子,姜念和他们俩夫妻闲话家常了几句,就打算回去了,她如今得好好想想,接下去该怎么生活,总不能一直在堂兄家蹭饭吧。
正走出姜予家一段路程,就见到刚才说准备回家的孙大娘在和余文远他娘闲聊。
要说闲聊,就见二人的表情透露着一股子神秘,声音小到快到对方耳边说了。
姜念对她们交谈的内容不感兴趣,径直走过来,本想假装不认识的他们。
哪知孙大娘比她女儿还眼尖,瞧见了姜念,可她却没了先前在姜予家的满脸堆笑,而是一脸着急的和余文远他娘道别,先朝前头回家的路走去。
余文远他娘看见姜念,脸上的表情故意垮下来:“我说念丫头,遇见了我怎么不问声好啊。”
姜念遇见她本就觉得晦气,当下为了维持原主的人设,皮笑肉不笑的上前问了声好。
“真是没点规矩,你那死去的爹就是这么教你的?,”李氏掐着腰,不依不饶道。
她心里一个劲的嘲讽:就姜家这傻丫头,还想给他宝贝儿子?她儿子考中了秀才,之后是要娶官员女儿的,她姜念算什么。看来孙大姐说的事还是要尽快提上日程。
她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姜念,见她两手空空,腰间更是没有包袱,疑惑道“诶?大鹅和鲜橘,还有布料呢,你放哪去了?”
她差点要说成你把我们文远的东西放哪去了。
也是奇怪了,邻居家的婆子早早就看见姜念拎着这些东西,所以就跑来告诉她,以往姜念什么好东西还不是给她文远的,这次她也自然而然的以为这些东西铁定要往她家送。
这不,李氏故作清高的在家门口堵着姜念,再骂她几句没脸没皮,以显示是人家姑娘缠着她家文远,可她左等右等不见姜念来,于是专门跑到半路盯着她,谁成想遇上了孙大娘。
“哦,你说那些东西呀,我送我堂兄家去了,怎么?婶子也想要?让你儿子买呀,”姜念挑衅道。
疯了真是疯了,姜丫头这是被她儿子砸疯了,居然敢这么跟她说话。
“我说姜丫头呀,我家文远马上就要考秀才了,读书辛苦,”李氏说着平静掸了掸袖口的灰,心里一阵肉疼:“就别将好东西送到别人家去浪费钱吧。”
往常姜念都会对李氏言听计从,毕竟文远哥读书是第一位。
可现如今姜念只是淡淡回了一句:“我送东西给我亲堂兄,哪里是浪费钱,倒是文远哥这般大年纪了,才考秀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考举人老爷呢。”
“你。。。”李氏咬着牙,她居然敢这样说她儿子。
“还有,我倒要问问婶子,我这额头上被你儿子打出的伤疤,你该怎么处理?”姜念手指着脑门上的疤,问道。
“那又如何?”李氏脱口而出,不耐烦的看了伤疤一眼,她都快忘了她儿子打人这件事,而且对方还是姜念。
“打了就打了,不过是小儿女家家的打闹,你还想怎么样,报官吗?”
李氏敢打赌姜念这丫头不会做的这么绝情。
“对,就是去报官,今天不给我个说法,我们就去找官老爷评评理,”姜念一把拉过李氏的胳膊,生拉硬拽的将李氏拖行几步。
李氏拼命挣扎不知该如何应对,报官她连县衙府门都不敢进去,用力推开她道:“不就是被男人打了一下嘛,这女人打男人不是天经地义的?我们可都是这般熬过来的,你要是这都忍不住,就别进我余家的门。”
她这是把狠话都撂下了,姜念依旧是不为所动。
“当街无故殴打人,按照我们大晋朝律法,打十丈,关监牢两日,婶子你家文远可是童生,这样下去可能会影响到考秀才,”姜念死活不松口,竟然开始威胁起李氏来。
“你。。。。你”李氏胸口起伏,指着面前这个陌生的姜念,仍是说不出话。
姜念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继续给她科普起当朝律法:“婶子你担心你儿子,可以选择连坐呀,带他受罚。只不过婶子这身子骨恐怕受不起牢里的磋磨吧。”
“你究竟想怎么样,”李氏见捞不着好处,反倒被这小姑娘气了一顿,心情就愈发烦躁。
姜念见李氏终于上道,伸出五根手指:“不多,赔我五两医药费。”
“什么,”李氏下巴差点惊掉。
这市面上金疮药也不过一钱银子,请个郎中问诊不过五十文,这丑丫头明明是在讹钱。
“你这小丫头,青天白日的就是狮子大开口,”李氏也不顾妇道人家的矜持,扯开嗓子叫嚣道:“去官府是吧,去就去。”
说着,就打算拉姜念去公堂对峙,这皮肉疼还是心疼她有数。
姜念不急不忙的背靠着墙,懒洋洋道:“婶子,你真不知道我上我大哥家是做什么的,礼我都送出去了,就是为了把你们母子二人送到公堂上能帮我一把。我前头说的处罚无非是小事,把你关进牢里,该怎么样可就由不得你了。”
“小贱人。”
李氏竟不知道姜念如此嘴毒心黑,连不入流的脏话都脱口而出。
只是姜念说的话她也是怕的,她是个乡下农妇,见识粗浅,当下也不得不掏出身上的银子摔在地上:“我这里只有这些,旁的没有了。”
姜念眉眼弯弯,弯下腰,将钱一点一点捡起,细细数了一遍,扬声对李氏道:“这才二钱又三文。”
她说的可是五两!
李氏气得直皱眉,她都掏钱了,还想怎么样。
“婶子这样,前头有个书信铺,我们让店主写份借钱的字据,你回家凑齐银子,过几天给我,”姜念指着面前的书信铺,不依不饶道。
望着姜念略带威胁的眼神,李氏相信报官送她蹲监牢的事情姜念绝对干的出来。
不如先点头答应,回头或是让儿子出面,或者如何可以慢慢来。
便随着姜念去了,两人拟好条子,一式两份,双方画押才作罢。
姜念看着字据,心情好了不少,望着李氏那张黑沉沉的脸更是别提有多开心。
“这钱若是还了,你和我儿半点关系也没有,听明白了吗?”李氏怒道。
姜念会心一笑,原身接济了余家这么多钱,哪是说断就能断的,以后一定一笔一笔讨回,至于余文远,鬼才愿意和他有联系。
姜念笑着点点头,又瞅见李氏发髻上的银簪子有些眼熟,似乎在原身记忆里见过,二话不说,直接拔了下来。
在她面前比划道:“这银簪子是我娘生前的遗物,我还以为被哪个小贼偷走了呢,原来在婶子你这呀,那我先拿走了啊。”
“等等,你这死丫头,你凭什么说,这是你娘的?”今天李氏已经够肉疼的,还要失去银簪子,她死活不愿意。
着银簪的那只手不肯放,但是。。。李氏将目光又转向簪子,心中莫名一阵心虚,这簪子确实不是她的。
那日姜念邀请他们母子来家中做客,李氏在看到姜母留下来的首饰盒时确实拿过几件,原以为这丫头是个没心眼的,没想到在这等她呢。
“这簪子上写了我娘的闺名,卿卿,难道婶子也叫这名字不成?”姜念越说越疑惑,心下一惊:“难道婶子买了贼人的赃物,那咱们还要到公堂一趟了,我得把贼人揪出来。”
“等等,这簪子是你的没错,”李氏松开手,眼睛却死死盯着对方,如果眼神能变成尖刀,她早就想将这没规矩的贱人捅上百来刀。
不过这丫头今天属实难缠,左一个报官右一个报官的,再这样下去对她没好处,李氏也只能灰溜溜的走了。
姜念心情正好,将钱收到衣袖口袋中,脚步轻快的走了,由于原身爹在镇上住了数十年,对大大小小的街坊都十分熟络,所以姜念光凭记忆就开始问好。
“哟,刘叔做炊饼呢!”
“李婶子老远就闻见你家饭菜香了。”
。。。。
一路上姜念对叫得上名字的都问好,叫不上名字的直接糊弄过去,说几句吉利话,对方也不大生气。
常给原身她爹送酒的李叔笑呵呵道:“哟,念姐儿,今儿怎的如此活泼,是遇上什么好事了?”
毕竟以前的姜念可是连说话都像蚊子叫,别说见人问好,就是在大街上遇见她,人家都能远远避开。
说文绉绉点就是性格扭捏,说糙点就是性子闷闷,跟她说话怪难受的。
哪像现在一蹦一跳,如此生动活泼。
“没呢,就是想着我准备摆小摊卖吃食,到时候叔可要来捧场。”
“诶,那肯定,怎么念姐也要做生意,哎哟,真是虎父无犬女啊,”
李叔说着竖起一对大拇指,而后又拿着一小筐辣椒:“这是我家侄子捎给我的,听说是川蜀货,平时做菜放半根,切丝就够辣了,我吃不完,丫头给你吧。”
姜念受宠若惊的接过辣椒,连声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