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必不可少的高架桥不会遇到濒危的迈巴赫

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正弦曲线,路明非的亡者之瞳突然穿透雨幕——前方高架桥的立柱正在渗出黑曜石纹路,直感告诉他前方并非正确的道路。

他下意识地喊道:“别上桥!”

急刹车的惯性让烧烤飞溅在车顶。楚天骄的墨镜滑落到下巴,露出与楚子航如出一辙的熔金瞳孔:“前面有什么吗?”

路明非皱眉,回道:“楚叔叔,绕路吧。”

楚天骄闻言,刚想开口,瞳孔就微缩。

只见一群黑影如疯魔般冲上前,趴在了车窗上,楚子航看着这一幕,心提到了嗓子眼,冷汗欻欻地往下流——毕竟从未见过这一幕,现在的他还只是一个未觉醒的高冷男。

路明非环顾四周,发现原本车水马龙的街道顿时变得了无人烟,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天空也降下了暴雨,突如其来的天气变换让路明非与楚子航二人都十分惊愕。

高架桥在暴雨中无限延伸,迈巴赫的仪表盘发出濒死的哀鸣。

楚天骄突然哼起古怪的歌,方向盘在掌心握力中近乎变形:“系好安全带啊小朋友们……”

“我们要开始冲了!”

说罢,迈巴赫黑色闪电般冲了出去。

但在这一瞬,路明非突然坠入寂静。

路明非浑身紧绷,从亚空间抽出建御雷·八式,刀身缠绕电流。

“哥哥,别这么紧张嘛。”浮空的路鸣泽晃着双腿,黑色西装在虚空中绽开,“现在下车还来得及哦——我会将你拉出去的。”

路明非只是盯着路鸣泽,没有作答,但双眼的锐利却让路鸣泽也有些逃避。

“真是个固执的哥哥呢。”路鸣泽无奈叹气,然后讲起了故事。

“你知道嘛。北欧神话是龙族的历史,而北欧神话中所有的神绝大多数都是龙族。而你现在即将面对的,则是那位端坐在高位的众神之王——奥丁。”

“那么现在,哥哥你还决定要迎上去吗?”

路明非挑了挑眉:“未尝不可。”

无法估计的穿越时间,历经许久的孤独之旅,早已让路明非的内心刻上了无法磨灭的印记。

他不信有所谓的神明,也不相信所谓神王奥丁的真实存在。

那不过是一个借用名头的小丑罢了。

路鸣泽原本满怀期待地希望听到拒绝的声音,闻言差点直接摔落在地。

看着路明非坚定的眼神,路鸣泽也是感叹:

“哥哥,你变了很多啊……”

路明非收回太刀,淡淡道:“闭嘴吧。”

路鸣泽盯着路明非的身影,展颜笑道:“我希望哥哥你能在这场谢幕里活着回来。”

“也希望你固执而不屈的精神永存于你心中。”

路明非也是笑应道:“不必废心,我所谓的‘弟弟’。”

时间回归正常,雨水顺着窗流下,黑影一层层铺在迈巴赫上。

楚天骄从副驾驶拿出一把长刀,眼中泛起灿金色。

“别怕,我会解决的。”

楚天骄把油门踩进底盘,迈巴赫的引擎嘶吼声与雷暴混作一团——这本该是个寻常的雨夜。

黑影越来越多地叠在车上,苍白的手掌不断敲着车门,难以言说的低语时刻缠绕在楚子航耳边。

“走开!快走开!”

楚子航十分惊恐,不断地喊着为自己壮胆。

路明非给楚子航施了几个类似【平心静气】的魔法,但心理的恐惧并非这些简单法术所能解决的。

“楚叔叔,这车弄脏,没什么事吧?”

楚天骄绷着身子,闻言也是回道:“没什么事,你要做……”

刹那间,密闭的车内魔力的乱流大作,路明非的眼睛泛起纯金与猩红双色的交织。

路明非伸出右手,魔力不断汇集,显现出心脏的幻影。

“【心脏掌握】。”

车上的死侍,在吟诵后身子全都怔住,随着路明非右手的紧握,心脏幻影的破碎,一片片的黑影都落在了地上,不多会儿消失殆尽。

楚天骄目瞪口呆的看着副驾驶的路明非,不自觉地道:“你是个什么怪物……”

话音未落,高架桥上亮出极致的白光,晃着三人的眼睛。

楚天骄因为本能的反应踩下刹车,车身侧转过来。

看着远处骑马拿矛的苍白身影,楚天骄终于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喃喃自语道。

“尼伯龙根、斯莱普尼斯、昆古尼尔……龙王级别的啊……”

楚子航愣神看着这一切,世界观碎了一地,大脑直接过载宕机,楚子航的指甲深深陷进真皮座椅,看着自己的父亲——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看见父亲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发白,像是要把钢铁捏成齑粉。

路明非则是虚着眼看着那个有些装的高大身影,心中对其的不屑更是达到巅峰。

楚天骄猛地拔出刀,解开安全带的手像在解开裹尸布。青葱的楚少年死死咬住下唇,看着父亲脖颈暴起的青筋——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名为“恐惧“的纹路。

“路同学,算叔叔求你,带子航走吧,开着迈巴赫往反方向冲,冲的越远越好。”

“待在车里。”男人从后备箱抽出黑箱,这是对楚子航说的话,箱体密码锁旋转声与骨骼摩擦声重叠,“记住,数到两百就闭眼。”

还没等路明非回答,便自顾自点了支烟,拿着刀缓步上前。

楚子航想抓住父亲风衣下摆,却只触到冰凉的雨滴。车门外矗立的神明投下山岳般的阴影,昆古尼尔的枪尖正在凝聚星辉。

路明非的【亡者之瞳】刺痛起来,他看见无数透明丝线从雨幕中垂下,缠绕在楚家父子身上织成命运茧房。

奥丁的黄金独目扫过蝼蚁。

人类男子在暴雨中展开的领域不过萤火,时间零的银色丝线尚未触及神躯就汽化成雾。冈格尼尔随意挥动,迈巴赫的车顶如黄油般切开,露出楚子航凝固在惊恐中的脸庞。

“滚回去。”神明的低语掀起风暴,“将东西与那个少年留下,这并非是你的战争。”

楚天骄吐掉带血的雪茄,咧开嘴角:“真巧,他们的战争就是我的战争。”

暴怒的刀光切开雨幕时,奥丁甚至没有移动长枪。流星般的斩击在神铠上溅起涟漪,如同露珠滚落青铜鼎。楚子航看见父亲的后背在雷电中佝偻,那些曾托举他摘风筝的臂膀,此刻正在神威下迸裂血管。

“二百秒。”奥丁的枪尖抬起时,暴雨逆流成银河,“给你蝼蚁的慈悲,时间零于我又有何用?”

楚天骄撞断第七根高架桥立柱,暴怒插进地面犁出百米沟壑。他吐出半颗碎裂的臼齿,用带血的手指给儿子发最后条短信——收件人却是十五年后的楚子航。

“跑啊!”男人转身咆哮的刹那,楚子航看见父亲瞳孔深处的鎏金正在熄灭。奥丁的叹息掀起飓风,冈格尼尔化作贯日长虹。楚天骄跃起的姿态像扑火的飞蛾,暴怒与神枪相撞的瞬间,刀身上三百道炼金回路同时过载。

男人在强光中回头,楚子航永远记得那个口型:

“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