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疑点重重

钟卫闻言，急忙辩解道：

“好汉明鉴！那保正确是我兄弟所杀，盖因他仗着闺女是州府参军的小妾，处处欺压我等庄户，我等杀人实属忍无可忍，并非有意为恶啊.....”

“那你后面犯下的许多弥天大案，又待怎讲？”卢俊义步步紧逼。

“此实乃官府构陷我等！”钟卫当即便叫屈起来，

“我们兄弟二人只在自己山头劫道，每日只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岂不快活地紧？何必要去犯什么大案，自寻麻烦引的官府来剿啊！”

见卢俊义面色冷淡，他急忙补充道：“俺们确实不曾犯什么大案，大半个月前，莫名便有官军来攻山寨。见其人多势众，俺们恐不是对手，便率军与其厮杀一阵，寻得军阵一薄弱处突围。”

卢俊义瞥了一眼被燕青打落下马的钟鸣，又看着瘫倒在地上的钟卫，不屑道：“你二人这等武艺，如何能有这等冲军阵的本事？”

钟卫陪笑道：“澶州那帮军汉个个贪生怕死，岂能与好汉手下的军将相比？不是小人说嘴，近些日子，小弟少说冲破了四五次军阵，官军中并无一合之敌。若哥哥能饶我性命，往后但凭差遣，小弟冲锋陷阵，绝无二话！”

卢俊义闻言，心中恍然：难怪这钟家兄弟信心满满，难怪先前匪宼们见这钟卫带头冲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般奋勇向前。本以为是贼匪悍不畏死，却不想是这钟卫“战绩突出”！

见这钟卫先前怨气冲天，如今又是容光满面。

言语真实，全然不似作伪。

但若他说的话全都属实，那这其中便更是疑点重重！

钟卫未曾犯下大案，何故引得众多官军围剿？是那参军为了替岳父报仇？

难不成那保正的闺女只在名义上是那个参军的小妾？实际上是当地知府的……？

再说钟卫这等武艺，一次侥幸逃出战阵便也罢了，但他却一连成功了四五次，这未免过于荒谬！

联想到梁中书近些日子的异常举动，卢俊义确信此事与梁中书绝对脱不了干系。

而这钟卫不过是个被蒙在鼓里的蠢猪，他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了。

想通此节，卢俊义顿时感到兴趣泛泛，看向钟卫的眼神也愈发冰冷。

他可没有忘记先前幽燕林中众百姓的惨状。不论这钟卫再怎么“无辜”，之前在林中残杀了许多百姓却是他亲眼所见！

只听卢俊义冷冷喝道：“对百姓痛下杀手，对腐朽朝廷却避如蛇蝎。你这猪狗一般的东西，也配为我买命？今天我若饶了你，那才是天理难容！”

话音未落，他没有丝毫犹豫，一枪戳出便划破钟卫的咽喉。

钟卫捂着喉咙，在地上不断挣扎，不多时便没了气息。

临死前，他还是满脸诧异，仿佛在惊讶自己“绝技”已出，在一番“光荣事迹”与甘愿投降的言辞之后，迎接他的竟不是意料之中的招揽，而是夺走性命的一枪？

一旁的燕青早将钟鸣拿住，见卢俊义动手，他亦怒喝一声，只一棍便砸杀了肥头大耳的钟鸣。

至此为恶一方，横行一时的“澶州龙虎”统统殒命。

恰在此时，刘回循着方向赶到，见着贼首已然伏诛，便驾马上前，抱拳贺道：“恭喜员外斩杀贼首，立了大功，如今可回城复命了。”

卢俊义预估到事情并非如此简单，只微微颔首，问道：“幽燕林中贼寇可曾全部剿灭，幸存百姓可安置妥当否？”

刘回看了一旁的燕青，禀报道：“先前小乙所言不虚，商队中有一汉果然勇猛无比，不仅使得一手好器械，马术也是了得！我等在其带领下，很快便把贼寇杀尽。俺已安排王方在原地救助百姓，必无大碍。”

卢俊义一听人群中竟又如此好汉，顿时来了精神！

毕竟这大名府名头虽响，却实无几个真正有本事的，久困在大名府可给他愁坏了，今天却在城外撞着一个，岂能错过？

他当即吩咐兵汉速速包好贼人首级，收了器械、战马便匆匆赶回林中。

林中的王方正领人协助百姓收拾商货，远远见着卢俊义回来，赶忙对石秀道：

“你不搭理我便也罢了，我家员外可是这大名府最奢遮的好汉，你也不见见么？”

那石秀自通报完名姓后，便不再理会王方。

闻听此言，他将整理妥帖的货箱放上太平车，回身不屑道：“再怎么名震江湖，不还是做了无道朝廷的鹰犬？有甚好见？”

王方见石秀编排卢俊义，当即反驳道：

“你知个鸟甚？我家员外乃是河北玉麒麟，胸怀大志，如今不过权宜之计。何况此番搏命剿匪，为的是护卫大名百姓，岂是你口中的鹰犬所为？”

王方晓得卢俊义最爱结识好汉，见石秀听了玉麒麟大名后兀自愣神，心中暗喜，拉着他便来到卢俊义身前，说道：

“员外，这位是石秀兄弟，想必刘管事同您说了，方才多亏了他，我们才能这般迅速斩尽贼匪。”

闻听石秀姓名，卢俊义急忙朝那汉看去，只见此人身长七尺五六，穿一领粗布短打，腰宽背阔，面容坚毅，略显普通的面容却透着股凛凛的正气！

虽与记忆中电视剧里那满面冲天正气的俊朗形象不同，但眼前这汉子却自有一股朴实刚毅的气度。

联想到原著中，石秀频繁深入敌后，窃取情报的“特工”形象，卢俊义不疑有他，当即下马抱拳道：

“这位好汉可是江湖中人称‘拼命三郎’的石秀？都说兄弟武艺高强，最是义气，路见不平往往舍命相护！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期此番在此相会，多幸，多幸！”

石秀见此，连忙翻身下拜，拱手道：“原来是玉麒麟卢员外当面，小弟有眼不识真泰山，先前言语误会员外，还望员外宽恕！”

卢俊义连唤石秀起身，他哪里又肯，卢俊义疑惑地看向一旁的王方，王方会意，把方才的事与卢俊义几人低声说了一遭。

岂料卢俊义闻言反而大喜，安慰道：

“无妨无妨，如今朝廷腐朽，民不聊生，若非忧心大名府百姓，又有狗官苦苦相逼，谁又愿替他卖命？实无奈也！”

他搀着石秀的臂膀将其扶起，郑重道：“石秀兄弟这般仇视官府，必是蒙受天大冤屈，不妨说与我听，日后某必然替你出了这口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