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段时间，伏山部的猎获明显少了许多。
这对伏山部的族人们倒是没什么影响，毕竟他们刚刚才经历了一场丰收，再加上只之前巨虫来袭，导致人口锐减，眼下这些存粮，竟足够让伏山部的族人们，就算一段时间不狩猎，也能好吃好喝。
“这一切都是神明带来的。”
背着龟壳的武谦这样说。
不过武谦的本意，是想要说出神明背上那些知识的重要性，他希望有更多的人，能从巨龟的背上学到东西——不过很可惜的是，很多伏山部族人错误的理解了他的意思。
他们将丰收当成了蛇神的恩典，对蛇神顶礼膜拜。
这可不是武谦想要看到的，他本来是想要让更多的人投入到开荒种地当中，结果这些族人却跑去祭祀了，甚至觉得只要祭拜蛇神就能丰收……开什么玩笑，田地里没人侍弄，又怎么可能长得出东西？
不过这种涉及神明之间的事情，武谦也不好直接干预。
于是，武谦找到了牺。
“我也不是说蛇神不好，毕竟很多族人的命，也确实都是蛇神的血救回来的……但是你看看他们现在都在做什么？他们宁可对着神明磕头，也不愿意去种地。”
“我知道……”
牺摆了摆手，示意武谦稍安勿躁。
伏山部里最近发生的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甚至比武谦知道的还要更早，了解到的信息也更多一些——只因为他那胞妹，那个名为嬌的女战士，由于曾经使用蛇血救治过诸多伤员，却已经被那些伏山部的族人们，捧成了所谓的“传血之人”。
其地位之崇高，甚至不亚于牺本人。
不过眼下的牺却没心思在意这些事情，毕竟当下粮食充足，就算族人们愿意做点什么，那也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之前巨蝎袭击，伏山部死了不少人，眼下正是需要放松一下精神的时候，所以武谦说的这些，在牺眼中都还好。
眼下牺正在面对的，却是更麻烦的事情。
“吃的不够了。”
牺叹息一声，看向武谦。
“曾经踏坤部的长者啊，你有什么办法吗？”
“吃的不够？”
武谦颇为不解。
“伏山部不是才丰收，怎么可能会缺少食物……等等，你说的不是族人吃的？”
“对……不是族人的吃食。”
牺点点头。
“是给神明的供奉，不够了。”
猎获的减少，确实已经影响不到现在的伏山部，可是伏山部的丰收，却也和神明没什么关系——不管是粮食还是蔬菜水果，这些东西族人吃是没问题。
至于神明……
神明只吃肉。
龟神和蛇神都是纯粹的肉食，需要大量的猎物来作为供奉，可眼下，战士们又哪里猎得到什么东西？
“是因为，之前猎得太多了吗？所以周围的野兽突然就变少了？”
牺这样想着。
这也算是大部族一定会面临的问题了，一旦人手变多，附近的资源就会被迅速消耗光，不管是作为猎物的野兽，还是用来烧火的柴火，亦或者用来搭建房子的木头……一个大部族需要的东西，可是多得很。
而牺，却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问题。
以前的时候，伏山部是小部族，压根不用去想这么多的东西，他们甚至都没有想过，山中的野兽居然也会有打光的一天。
可现在，伏山部却已经成了大部族，别说山里的野兽了，就算是周围这一片地域的猎物，都已经被战士们猎了个干净。
没有新的猎获，他们就没办法供奉神明。
如果不能供奉神明的话……
失去了神明的庇佑，这巨大的部落，就像是一块滴着血的生肉。
“如果没有神明的庇佑，伏山部马上就会崩解。”
正好武谦找过来，牺也就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武谦，你有过管理大部族的经验，一般这种时候，该怎么处理？”
“这……”
武谦陷入了沉思。
他倒是知道这个问题的解法，大部族是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的，虽然很多时候，迁徙的理由都是找什么灾难，或者说外敌，但实际上，不管是头人，还是下面的族人们，其实都很清楚。
只是因为，周围的一切都已经被消耗干净。
若是换作以前的话，这种迁徙问题不大，踏坤部的族人们只要聚集到神明的龟背上，伟大的大地之子就会会带他们找到新的家园。
可是这一次的话……
巨大的龟神重伤未愈，显然还不好挪动脚步，而伏山部信奉的蛇神更是态度不明，并且就对方经常进到山里的样子来看，那蛇神恐怕是不会支持搬迁的。
“如果不搬迁的话，那大概就只能用差一点的办法了。”
这样想着，武谦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差一点的想法，也就是养殖，趁着附近还稍微有点猎物，赶快去捕捉这些野兽的幼崽，捉回来的幼崽单独关起来，一路养大，多繁衍几代，等数量多了，里面的一部分也就能拿来作为供奉了。
“只是这个办法，需要的时间有点太长。”
想到这里，武谦却又摇了摇头。
如果有个十几年的时间，哪怕是几年的时间，他们或许还能有机会尝试这套做法，但眼下，伏山部的肉量储备却是已经见底了。
伏山部的族人们或许能等得了，但是神明可等不了。
如果没有神明庇佑的话……
“或许只能用最后一种办法了。”
思前想后之下，武谦说出了自己所认为的，最差的那个解决方式。
“牺，去侦查附近的部族吧。”
“既然我们已经拿不到新的猎获，那就把他们的猎获都抢过来……眼下我们能做到的，能够快速见效的，也就只有这样的办法了。”
此言一出，牺半晌无言。
此时此刻，牺又一次想到了，当初的那场攻伐，只不过此时此刻，他却站在了当初寒羽部头人的位置上。
“要去攻伐别的部族吗？”
牺知道，这或许是眼下最好的办法了，就算那些部族本身提供不了什么猎获，但他们所供奉的神明，本身也能当成给伏山之神的供奉。
但是，这似曾相识的场面，却总让牺有些，心神不宁。
“或许应该先看看，未来会发生什么。”
这样想着，牺拔下一把茅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