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高贵与不高贵(3)--觉醒

屋内飘着新鲜出炉的面包的香气。

卡修斯关上门，靠在门上喘着粗气，刚才太过慌乱，随便找了个地方进去。

闻着面包的香气，卡修斯意识到自己闯入了一个面包店。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惊讶地看着他，手中还拿着一个木铲。

“年轻人，你没事吧？”，老人的声音出奇地温和，并没有因为卡修斯闯进店里而生气。

听到老人家的话，卡修斯这才注意到自己浑身湿透，脸色苍白，样子非常狼狈。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突然感觉到一阵眩晕，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卡修斯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小床上，身上盖着粗糙但是干净的毛毯。

房间很小，但整洁温暖，墙上挂着简单的装饰。阳光从窗户外斜射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片金色的光圈。

“啊，年轻人，你醒了。”，老人从门口走进来，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你昏睡了一整夜，年轻人，可担心死我了。我是奥列格，这家面包店的主人。”

卡修斯警惕地看着老人，经过昨天晚上的追逃，他现在心有余悸，但老人慈祥的样子还是让他稍微放松了一些。

他接过汤碗，香气让他的肠胃咕噜噜的叫了起来，他脸皮一红。

“谢谢您，奥列格先生。”，卡修斯小声道谢，然后狼吞虎咽地喝起汤来。

奥列格坐在床边，等卡修斯喝完才开口，“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孩子？还有你为什么会在暴风雨的晚上中独自外出？”

卡修斯犹豫了。

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实在是太危险了，但欺骗这个救了他的老人又让他感到愧疚。

“我叫...凯。”，他用了化名，“我和家人...有些矛盾。我不想回家了。”

奥列格看出卡修斯的言不由衷，但他只是点点头，“好吧，凯。你可以在我这里休息几天，等你想清楚接下来要做什么。我的面包店不大，但多一张吃饭的嘴还是可以的。”

就这样，卡修斯留在了面包店。

起初他只是帮忙奥列格打扫卫生，后来奥列格开始教他怎么揉面团、这么控制烤箱温度、怎么制作简单的面包。

做面包是一种纯粹又快乐的事情，只是面粉、水、酵母和盐的简单组合，却能创造出养活无数帝国人民的食物。

一天清晨，卡修斯正在揉面团，奥列格问他：“你知道为什么我选择做面包师吗，凯？”

卡修斯摇摇头，自己不了解奥列格的过去。

“因为面包是最能体现一个人性格的食物。”，奥列格指着面团，“面团，要么发酵得好，要么不好；烤面包，要么烤得恰到好处，要么就会过火。。”

“三十年了，我做面包师三十年了啊，凯。生活中最简单的事情往往最重要，你要诚实劳动，帮助他人，珍惜好每一天呐。”

卡修斯眼眶发热。在莎莉士家族，没有人谈论这些。

他们眼里，只有欢愉。他们眼中的价值，只存在于感官刺激上，存在于施加痛苦上，存在于堕落上。

“奥列格先生...”，卡修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了出来，“如果...如果有人做了很坏的事，但他们是你家人，你该怎么办？”

老人沉思了一会儿，“血缘关系不能成为邪恶的借口，孩子。离开最恶的源头是为了拯救自己的灵魂，这没有什么错。”

卡修斯点点头，继续揉着面团。他感觉手上的面团比家族藏宝室里肮脏的珠宝更干净，更有价值。

三周过去了，卡修斯逐渐适应了新的生活。

他学会了制作各种面包，甚至开始尝试用自己的配方烤面包。

奥列格说他很有天赋，也许有一天能成为一名出色的面包师。卡修斯发现自己竟然开始期待这样的未来，平凡幸福的生活。

然而，命运从不轻易放过任何人。

一天晚上，卡修斯正在整理货架，店门被人猛地一脚踢开。

五个全副武装的卫兵冲了进来，领头的正是莎莉士家族的卫队长雷奥尼德。

“找到你了，小少爷。”，雷奥尼德冷笑着，“你的父亲非常非常想念你。”

卡修斯的心沉到了谷底。他后退几步，撞上了货架。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奥列格听到声音，从后厨走了出来，挡在卡修斯前面。

“老东西，这不关你的事。”，雷奥尼德拔出剑，“莎莉士家族处理家事，闲杂人等最好别插手。”

“这是我的店，任何事都关我的事。”，奥列格护着卡修斯，尽管他的手在微微发抖，“凯说他不想回去，你们不能强迫他。”

雷奥尼德大笑起来，“'凯'？多么可爱的假名啊。卡修斯少爷，你父亲给你的期限已经到了。要么你乖乖跟我们回去，要么...”

他看着奥列格，“我们得给伯爵带点'纪念品'回去。”

卡修斯知道'纪念品'意味着什么。

莎莉士家族的“纪念品“通常是人体的一部分——一只手，一只耳朵，或者剥下来的脸皮。

“我跟你们回去。”，卡修斯不想连累奥列格，“奥列格先生与此无关，放他走。”

“哦，恐怕不行。”，雷奥尼德摇摇头，“窝藏莎莉士家族的人是死罪，小少爷。伯爵大人特别交代了，还请您谅解。”

没等卡修斯再开口，雷奥尼德的剑已经刺穿了奥列格的胸膛。老人惊讶地看着自己胸口冒出的剑尖，然后缓缓倒在地上，鲜血很快浸透了他的围裙。

“不不不不不！奥列格！”，卡修斯跪在奥列格身边，颤抖的手按住可怕的伤口，但鲜血仍然不断涌出。

“别...担心...孩子...”，奥列格气若游丝，嘴角溢出鲜血，“记住...珍惜每一天。”

奥列格的眼睛失去了光彩，他死了。

卡修斯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在胸中沸腾，不是恐惧，不是悲伤，而是纯粹的、炽热的愤怒。

他的眼睛泛起金色的光芒，皮肤下的血管也在隐隐发光。

“你们杀了他...”，卡修斯的声音变得不像他自己，似乎有人在用他的身体说话，“你们杀了一个手无寸铁的好人...”

雷奥尼德皱起眉头：“小少爷，可别做傻事。跟我们回——”

他的话没能说完。卡修斯抬起头，眼中迸发出耀眼的金光。

一股无形的力量将雷奥尼德甩向墙壁，雷奥尼德撞碎了货架，然后重重落在地上，脖子以一个不可能的角度扭曲着。

其他卫兵惊恐地后退，但已经太迟了。

卡修斯站起身，金色的能量在他身边形成光环。

他伸出手，一个卫兵捂着自己的喉咙，仿佛被无形的手掐住了一样；另一个卫兵的眼睛开始流血，然后爆裂开来；第三个卫兵试图逃跑，却在门口自燃，发出凄厉的惨叫。

最后一个卫兵跪下来求饶：“少爷，饶命！我只是奉命行事！”

卡修斯看着他，眼中的金光稍微减弱了一些。

他想起奥列格的话，诚实劳动，帮助他人...杀戮不是解决办法。但当他看向奥列格的尸体时，再次愤怒起来。

“告诉我的家人们，”，卡修斯声音冰冷，“他们的继承人今晚要回家了。”

卫兵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卡修斯跪在奥列格身边，轻轻合上老人的眼睛。

他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但这种力量感觉如此的真实，仿佛一直沉睡在他体内的某种东西终于苏醒了。

夜幕降临，卡修斯站在莎莉士家族城堡的大门前。

卫兵们认出了他，但没人敢阻拦，他们都看到了卡修斯眼中的金光，感受到了压迫性的力量。

莎莉士城堡的大门在卡修斯手下像纸片一般被他轻易撕裂。

母亲正在宴会厅里品尝新到的“甜品”，看见卡修斯时红酒洒在了裙子上，“卫队！卫队在哪！”

冲上来的守卫们全部被撕成两半。

卡修斯的指甲变成了利爪，每一次挥击都带起一阵风。有人想用毒针偷袭他，被他反手捏碎喉骨丢在地上。

父亲雷吉纳德伯爵跪在宝座前求饶，肥胖的身躯抖得像筛糠，“我的儿子，我们可以一起统治这里。”

‘哧’

卡修斯的手穿透了他的胸膛，捏碎心脏时，卡修斯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最后是母亲。

莉薇娅蜷缩在王座下，小刀掉在一旁。卡修斯拎起她，发现这个曾经让他恐惧的女人轻得像片枯叶。

“求你...”，她嘴唇颤抖，“我的孩子。”

“母亲，再见了。”

当卡修斯走出城堡，身后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