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跟着花香走。“林小川突然抓住她的手,指尖温度异常灼热。林夏低头看见弟弟掌纹里流淌着荧光液体,那些光芒汇聚成箭头,正指向窗外盛放的玫瑰丛。当她触碰到带刺的枝条时,记忆突然闪回——七岁那年母亲总爱把栀子花别在鬓角,香气能让父亲的酗酒味消散片刻。

“姐姐?“稚嫩的呼唤刺破耳膜,林夏凝神静气后望向四周,林小川的轮椅正横在病房过道,一把抱起林小川,林夏将耳朵贴在他后颈,听见血液在血管里发出电子管过载般的嗡鸣。这声音与三天前在父亲书房听到的警报声如出一辙,当时老式台灯下,那些被撕碎的实验日志上潦草地写着:“第七代载体出现自主进化迹象。“

林夏只当没听见后望向林小川,少年单薄的手背上凸起青紫脉络,当他伸出手指时,林夏呼吸一滞——本该插着输液管的腕关节处,竟又浮现出大片蛛网状的荧光纹路。林夏知道不能再继续耽搁下去了。

他们循着母亲遗留的花香走去,后院的玫瑰丛正在疯狂凋谢。枯萎的花瓣铺成一条小路,尽头是父亲亲手焊死的铁皮屋。她用美工刀撬开通风口时,闻到腐烂水果的酸味——和七年前母亲葬礼那天的香水味一模一样。

铁皮屋里堆满贴着不同日期的医疗档案,最底层的铝箱装着母亲的遗物。林夏颤抖着打开天鹅绒首饰盒,母亲的珍珠项链下压着张泛黄照片:二十岁的姑娘站在实验室里,白大褂口袋露出半截钢笔,胸牌上写着“市立医院遗传科主任·林文月“。

林夏的指尖擦过钢笔笔帽上的刻痕,“林文月·2017“的日期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当她旋开笔尖时,暗红色墨水突然变成荧光液体,墙上顿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注射记录——那些日期对应的,全是林小川出生后的疫苗接种时间。

“他们用我的脐带血培育抗体。“林小川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畸变的右手正按在墙面的血手印上。那些印记突然开始蠕动,组成一张胎儿的面部轮廓,林夏在轮廓右下角清晰看见自己的名字。

铁皮屋的灯泡突然爆裂,黑暗中有冰凉的手指抚上林夏后颈。她转身时嗅到熟悉的雪松香——和母亲实验室里那种让标本永不腐败的防腐剂味道一模一样。当林父的手术刀抵住她喉咙时,老人浑浊的眼球里闪过数据流,脖颈处的血管凸起如蚯蚓:“你以为林文月真是意外?她偷换了所有新生儿的脐带血样本!“

林小川突然发出野兽般的低吼,他后背的荧光纹路暴涨成触手状。林夏看见那些光缆缠绕在父亲手腕上,刀刃刺入皮肤的瞬间,老人露出诡异的微笑:“第七代载体终于觉醒了...“他的身体突然碳化,化作一堆飘散的灰烬,唯有手中的U盘还在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当林夏找到铁皮屋里存放的电脑时。插入U盘,整间屋子开始播放母亲的声音:“小夏,当你听到这段录音时,我已经在地下冷冻舱沉睡十七年了。当年他们发现林小川的基因突变具有抗辐射特性,就...“电流杂音突然炸响,视频画面切换成手术室监控——穿防护服的医生们正在给新生儿注射紫色药剂,镜头角落的标签上赫然印着“3017年林小川脐带血提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