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人是会变的啊

接下来几天，林适家里有价值上万肉票粮票的事儿就传开了。

“要我说，这林适家也真是的，有这么多肉票，也不知道分给咱们点！”

胡同口，三大妈的声音在人群里响起，“大家都是一个院子里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他家吃肉，咱们闻着味儿，这算怎么回事？”

“就是！咱们院里，谁家不困难？他家倒好，一下子就成了‘暴发户’，也不怕遭人嫉恨！”另一个人附和道。

“哼，我看他就是个白眼狼！忘了本了！”三大妈狠狠地啐了一口。

“当年他爹妈走得早，要不是咱们院里的人帮衬着，他能活到今天？现在倒好，发达了，就把咱们这些老邻居都忘了！”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激动，仿佛林适欠了她们多少钱似的。

就在这时，一个更加尖酸刻薄的声音加入了进来。

“哎呦喂，你们在这儿嘀咕什么呢？说得这么热闹！”

来人正是贾张氏，一张大饼脸上满是皱纹，一双小眼睛滴溜溜乱转。

“贾大妈，您来了！”三大妈连忙起身，脸上堆满了笑容，“我们正说老林家那小子呢，他这次回来，带了上万块的肉票、粮票！”

“什么？上万块？”贾张氏的眼睛顿时瞪得溜圆，像两只铜铃，“真的假的？他哪来这么多票？”

“千真万确！听说上次来看望战斗英雄什么的，组织上给的奖励！”三大妈说道。

贾张氏听完，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她那张布满皱纹的脸扭曲成一团，像一个干瘪的核桃。

“哼，立功？立功就能有这么多肉票？我看他是走了什么歪门邪道吧！”贾张氏冷哼一声，语气里充满了嫉妒和怨恨。

她家自从贾东旭死后，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棒梗、小当、槐花三个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却连顿饱饭都吃不上。

原本，之前照看林适家里那个赔钱货的时候，每个月还有八十块钱，生活富裕不说，还能时不时拿出点吃喝出来做人情。

结果林适一回来，八十块钱没了不说，之前存下来的衣服粮食什么的，也都被扣下了。

现在，听到林适家有这么多肉票，贾张氏的心里更是不平衡了。

“凭什么？凭什么他家就能吃香的喝辣的，我家就得饿肚子？”贾张氏越想越气，忍不住破口大骂。

“这个挨千刀的林适，有了肉票也不知道分给我家一些，白给他看那个疯掉的赔钱了，真是个白眼狼！我呸！”

她那尖锐的嗓音在院子里回荡，引来了更多人的围观。

“贾大妈，您消消气，消消气！”三大妈假惺惺地劝道，“这老林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您又不是不知道他家那小子的脾气，硬得很！”

毕竟林适刚回来收拾的就是她贾张氏。

“消气？我消个屁的气！”贾张氏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撒泼打滚，“我可怜的东旭啊，你死得好惨啊！你看看你走后，咱们家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连块肉都吃不上，还要被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欺负！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看看吧！”

她这一嗓子嚎出来，院子里顿时炸开了锅。几个平日里就爱看热闹的，纷纷探出头来，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这贾张氏又开始了，一天不闹腾就浑身难受。”

“可不是嘛，她家那点破事，谁不知道啊？还不是想讹林适点东西。”

“哎，你们说，这林适能忍得了她？”一个声音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你们是没看见，上次林适回来，收拾贾张氏那叫一个利索！我看这回，贾张氏又要吃瘪了！”

众人议论纷纷，都等着看好戏。

就在这时，林适家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林适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手里拎着一个网兜，里面装着几块带着肥膘的猪肉，阳光下，油汪汪的，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他冷冷地扫了一眼坐在地上撒泼的贾张氏，眼神像刀子一样，看得贾张氏心里一哆嗦，哭嚎声都小了几分。

“贾张氏，你在这儿嚎什么丧呢？”林适的声音低沉而冷漠，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贾张氏被林适的气势吓了一跳，但转念一想，自己都这么惨了，还怕他个球？

“林适！你还有脸问我嚎什么？你看看我家，都快揭不开锅了！你家倒好，大鱼大肉的，还有没有良心啊你！”贾张氏指着林适的鼻子，尖声叫道。

林适冷笑一声，眼神里充满了鄙夷：“贾张氏，你家揭不开锅，关我屁事？我家的肉，是我拿命换来的，凭什么给你？你算老几？”

“你……你……”贾张氏被林适怼得哑口无言，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

“还有，”林适的目光转向围观的众人，声音提高了八度，“我林适的肉，想给谁就给谁，轮不到你们在这儿指手画脚！谁要是再敢嚼舌根，别怪我不客气！”

他这话一出，院子里顿时鸦雀无声。

众人这才想起，林适可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负的毛头小子了，人家现在是立过功的军人，身上带着一股子杀气，真要惹恼了他，谁也讨不了好。

“怎么，不嚎了？”林适走到贾张氏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要不要我给你请个戏班子，让你嚎个够？”

贾张氏被林适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她知道，今天这肉是讹不到了，再闹下去，只会自取其辱。

“我……我……”贾张氏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滚！”林适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贾张氏连滚带爬地站起来，灰溜溜地跑回了家。

“哼，一群不知所谓的玩意儿！”林适轻蔑地扫视了一圈，转身回了屋。

“砰”的一声，门被重重地关上，震得院子里的人心里都跟着一颤。

“这林适，真是变了，小时候还一棒子打不出三个屁呢！”三大妈小声嘀咕道。

“可不是嘛，以前多老实的一个孩子，现在，哎，人真是会变啊……”

众人见没热闹可看，也都纷纷散去。

屋里，林暖正怯生生地站在门口，看着林适。

林适看到女儿，脸上的寒冰瞬间融化，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他走过去，蹲下身子，轻轻地摸了摸林暖的头：“暖暖，饿了吗？爸爸给你做红烧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