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今日扬名立万（附重要通知）

你别说作为十六班数学任课老师黄三石，就是同年级其他数学组任课的其他老师听到这话也是连连摇头。

数学试卷总分一百五十分，竟然史无前例的只考九分......

这，怕是真的有点难绷？

伴随着黄三石对江流的一声声咒骂，敖月柔走到他身边，略带小心地看着他：

“黄老师，这是怎么了？你怎么火气这么大......”

黄三石直接把江流的试卷拍到敖月柔面前：

“你自己看！”

整张试卷，除却选择题蒙对三道之外，填空题全错，数学六道大题空空如也只有一个孤零零的【解】字屹立于答题纸半空。

见到这一幕情景，敖月柔也是有些愣住了：

“这......”

和黄三石同为一个数学教研组的钱经赋，像是看乐子似的看向他：

“怎么摊上这么个学生？”

“要我说啊老黄，今年你的先进个人怕是保不住咯......”

任何职业都存在着业绩考核，教师也同样不例外。

在没有接手十六班，也就是成为江流班主任之前，黄三石是市二中的数学教育组组长，经由他任课的班级，那学生的平均分都是在115左右，属于是年级组的第一名。

可是，在成为江流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之后......

老黄带课的数学平均分数线，直接断崖式下跌，从一开始的115分，一路下跌到98分，甚至都快要成为年级组里的倒数。

这种极大的落差感，让一向资格老，资历足，以数学教研组组长自居黄三石——

怎能承受得住？

“这人到底是干嘛来的？”

“不想读书那完全可以不读，来了学校又一天天在学校里当混子？”

“这不是影响同学，影响老师，影响我们整个年级教研组？！？！”

黄三石的这一番话，瞬间引起了十六班其他几位任课老师的赞同。

十六班英语任课老师何琴容脸上的嫌弃之色都快溢出屏幕：

“就这个江流，有好几次在我课上开小差，都高三这个时间点了，他不争分夺秒看书做题，你猜猜他在课上干什么？”

“他在看小说，都这种时候竟然还在看一些闲书？对自己的事情真的是一点不关心......”

同为十六班地理任课老师的肖洪钢，提起这个学生也是连连摇头：

“我教书十多年，从来就没见过这样的学生。”

“数学，考不及格可能是能力问题。”

“但关键地理这样的文史类科目也能考不及格？那真的就是态度问题了......”

宛若找到了组织一般。

黄三石毫不掩饰自己对学生的贬低：

“我就说这个学生是个渣子！”

“成绩不行，人还傻，还总是干些蠢事。”

“他家里到底是干嘛的？也不知道这样的渣子，当年是怎么进我们二中的？我们二中好歹也是市重点啊......”

一提起这茬，一向势利的英语老师何琴容顿时压低了嗓音：

“你们都还不知道？”

“听说啊，这江流家里就是个开出租车的，他爹和他妈很早就离婚了，亲妈和亲爹离婚以后啊，他亲妈又嫁了个条件好点儿的富商，当初为了让儿子升学上重点，他爹愣是连脸都不要了，直接拎着一袋水果上前妻家里去求人老公......”

“人家前妻不见他，他就没脸没皮的在别人家门口守着，这一守啊，就守了好些天呐......”

这话顿时就引起了旁人的一阵嘲笑：

“一个大男人去前妻家里求现任老公？他爹也是有够窝囊的啊.....”

“不过话说回来，求人办事儿就拎一袋水果？”

“他爹到底怎么想的......”

“那还能是怎么想？”何琴容顿时就乐了，宛若忘了这是在公众场合一般，声音语调也开始渐渐拔高，“那还不是因为穷呗......”

“一个开出租车的，他能有什么钱啊？”

众人讨论的话题，逐渐开始偏移。

逐渐从学生个人的成绩，上升到学生的家庭：

“一个破开出租车的能教出什么好儿子啊......”

也就是这时候。

一直在旁听，没有发声的敖月柔，再也听不下去了：

“何老师，你过分了......”

......

这一刻，高三（16）班教室，现在的气氛就只能用一个词汇来形容——

凝重！

前所未有的凝重！

课堂上。

班主任黄三石直接把江流考了九分的试卷，唰的一下扔到了他脸上，一边扔还一边拍桌大喊：

“告诉我！”

“你在学些什么？”

“你到底在学些什么？！？！？”

黄三石不仅是高三（16）班的班主任，他更是年级组的数学教研组长，教学方式以严厉而闻名于市二中。

寻常学生，你别说不及格，但凡是考试分数线在班级平均分数线以下。

直接就是一整个瑟瑟发抖......

这江流，不仅没及格，甚至于他的数学模拟考只不过惊人的九分？

甚至于只有个位数？

这对于把班级平均分数线看的比命还重的黄老师来说——

奇耻大辱！

这绝对就属于是奇耻大辱！

教室内，落针可闻，气氛压抑得让人根本就不敢说话。

张伟和萧楚南对视一眼，两人透露出的意思非常之明显：

“完了，这下子流哥是真的惨了！”

你要问这一刻江流到底慌不慌？

慌，固然是很慌。

只不过相较于慌张这种情绪，他大脑当中更多的是一片空白，准确来说——

麻木。

他是真的有些麻木了。

“你就是个废物！”

“我们二中就不应该有你这样的学生！”

“你自己是不要脸的吗？”

“走关系进来的关系户，你就不是读书这块料，为什么还要一直赖在学校......”

......

种种刺耳的羞辱声，不断从他耳边划过，但偏偏......

他好像还真的没办法反驳？

为了执行所谓的【你想让一个孩子幡然醒悟，你就得先打碎他的自尊】这一套教育理论，黄三石特意挑在下课，班级和走廊里人最多的时候，对江流展开最为猛烈的抨击。

“能不能不要赖在我们十六班？”

“你能不能滚啊......”

这一刻，不止于教室里，十六班的学生。

走廊外，甚至于窗户门口。

全都站满了人。

“听说了吗，江流......就是十六班那个大傻子，这一次模拟月考就考了九分，九分诶，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考出来的哈哈哈哈哈......”

“按照他的成绩，本来就不应该上我们市二中！没听说吗，当初江流这傻子纯纯就是走后门才能进我们市二中的，不然你以为以他的成绩还能上市重点？”

“关系户？这么说他家里应该很有钱咯？”

“有钱？噗哈哈哈哈哈......江流我还不知道？他爹啊，以前就是我们超市楼下送货的，后来不知道从哪里借了点儿钱弄了张营运证，现在在我一个叔叔手底下开出租......”

教室内，骂的正凶。

走廊外，同样也讨论得厉害。

只见高三（8）班的周行，站在16班门口，面朝着一大帮子人声情并茂的叙述：

“我告诉你们，江流他爹可窝囊了，为了让江流上我们二中，竟然去求前妻的现任丈夫......”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有意无意的传播。

江流的成绩，家境，甚至于以前做过的事情，都被扒了个底儿掉。

尤其是当这些吃瓜的同学讨论道：

“之前江流老妈把他爹给绿了，还在结婚的时候就跟有钱人跑了，现在他爹非但不恨这男的，反倒还主动上门去舔这男的让他给儿子帮忙？”

“你说说，这窝不窝囊......”

当周行把听说到的传闻添油加醋向身边人讲述。

身旁，立刻就有人附和：

“这么说，这江流老爹和江流一样，都是窝囊废？”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哈哈哈哈哈哈......”

教室外，讨论得火热。

教室内，却安静的可怕。

讲台上的黄三石看着台下低头不语的江流，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作家？”

“就你这样子的还想当作家？”

“你觉得你配吗？”

“像你这样的人，高考以后就只能去考个大专，上个职校，以后就只能进厂当个卖体力的渣子，不犯罪就是你对这个社会最大贡献......”

说到这里，像是说累了一般，黄三石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一边喝，还不忘一边白了一眼台下的江流：

“你爹就只是个开出租车的。”

“就你，还想写书？”

“就你们这种家庭，还想培养出来一个作家？”

“我该说你是异想天开还是痴心妄想......”

正当黄三石还想要再次强调：‘你爹一天起早贪黑，开出租挣俩辛苦钱供你上学不容易，你就应该让你爹省点心，不要去做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谁料，也就是在这时。

一直沉默不做声的江流，突然抬起头来看，直视着面前的黄三石。

眼神里有着数之不尽的倔强：

“我是不是想写书。”

“和我爹是不是开出租车的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为什么要以一个人的家境，来衡量一个人未来的成就？

难道说穷人家庭的孩子，就不配拥有自己的梦想？

宛若被触及到了内心深处的痛点。

这一刻的江流突然不再沉默，而是选择和黄三石硬刚：

“教书育人，是让人明事理，懂良知。”

“如果连教育都沾染上了铜臭气息，那教育还有它存在的必要吗？”

说到这里，江流不再掩饰自己的情绪。

只见他当着全班同学，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从嘴里吐出一席话：

“我不觉得你是老师就一定是对的。”

“我也不会因为一场考试的失利就否定我的整个人生。”

“正相反，我觉得像你这样庸俗、肤浅、势利、狗眼看人低的小人——”

“根本就不配当我的老师！”

话音落下，全场为之震动。

同学们在看向江流的眼神里，顿时流露出一种不可置信的情绪：

“他......”

“竟然骂老黄是小人？”

“他......”

“竟然说老黄狗眼看人低？！？！”

“这江流......”

“他难不成是疯了吗？！？！”

从来都是黄三石训斥学生，哪有学生当面顶撞老黄的？

更何况.....

是这种全班同学都在的场合？！？

“你，你说什么......”被学生骑脸输出，黄三石脸上有些挂不住，只见他指着教室门口，当即朝着江流大骂一声，“我看你是真不想上这个学了，你给我滚出去，明天把你爸叫来学校......”

也就是黄三石正欲发作之际。

下一秒，教室门‘砰’的一下突然打开。

只见二中校长付绍辉，一脸激动的出现在教室门口，他环顾四周，像是在搜寻什么。

停顿片刻后，语气里有着数之不尽的颤动：

“谁......”

“谁是江流？！？”

对于付校长的突然到访，大家直接就是一整个懵逼。

付校长怎么来我们班了？

他，在这个节骨眼找江流又要干些什么？

似乎是看出了大家眼神里疑惑，付校长压抑住自己内心激动的情绪，缓缓从嘴里突出一席话。

而就是这一席话，震撼了在场的所有人：

“喜报！”

“江流同学，代表我们学校，拿下了全国新概念青年大赛初赛的冠军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