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城外得军营笼罩在罕见得暴雪中。中军大帐内,东方傲单手按在东方雪后背,额头渗出豆大得汗珠。少女悬浮在半空,周身缠绕着金红两色气流,玉清剑在头顶疯狂旋转,发出刺耳的嗡鸣。
“哥…好痛…”东方雪双目紧闭,泪水刚流出就被蒸成雾气。她背后的衣衫已经融化,露出肌肤上逐渐显现的凤凰纹路——那纹路如同活物一般,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丫头,再忍忍,马上就好了。”东方傲声音嘶哑,另一只手掐诀变幻,“封灵印!”
掌心迸发出刺目青光,一个复杂的符文缓缓成型。就在符文即将印上东方雪后背的刹那,她突然睁眼,那已经不是人类的眼睛,而是燃烧着金色火焰的凤目!
“不——!”东方雪发出非人的尖啸,背后“哗啦”展开一对虚幻的火翼,热浪瞬间掀翻帐内所有器物。
东方傲不退反进,如意棍从腰间飞出,在两人周围布下金光结界。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符文上:“给我封!”
一时间青光暴涨,与火翼激烈碰撞。帐外传来钱羽焦急的喊声:“老傲!需要帮忙吗?”
“别进来!”东方傲厉喝,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紧张。他双手结印,额头青筋暴起:“雪儿看着我!”
东方雪茫然转头,凤目中映出兄长扭曲的面容。东方傲趁机一掌按在她眉心:“醒来!”
“轰——!”
气浪爆发,整个军帐都化为齑粉。钱羽和孙飞被震飞数丈,等烟尘散去,只见东方傲半跪在雪地里,怀中抱着昏迷的东方雪。少女背后的凤凰纹路已经消失,但脸上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老傲!”钱羽连滚带爬地冲过来,“小雪儿她…”
“没事了。”东方傲轻轻擦去妹妹嘴角地血迹,声音轻得像怕惊扰到她,“凤凰血脉…已经消除了。”
他说得很平静,但钱羽分明看见东方傲垂落得左手在不断颤抖,那手掌心有一个焦黑的凤凰形烙印。深可见骨。
……
七日后,卧龙岗。
东方傲勒住战马,望向远处竹林掩映的茅草屋。这是他第二次来此求见诸葛亮了。第一次来时,书童说先生云游未归;如今北伐在即,他也不能再等了。
“将军在此等候。”亲兵接过缰绳,“属下先去通报。”
东方傲摇头,整了整衣冠:“我亲自去。”
茅草屋前积雪未扫,唯有一条小径通向柴门。东方傲刚走到门前,忽听里面传来清朗的吟诵声:“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柴门“吱呀”打开,一个青衫少年倚门而立,手中羽扇轻摇:“将军二次造访,亮惭愧。”
东方傲微微一怔。眼前人身长八尺,面如冠玉,明明是个书生,周身却萦绕着若有若无的灵气,不是修为高深的那种,而是与天地自然浑然一体的道韵。
“诸葛先生。”东方傲郑重行礼,“傲此番前来…”
“将军此来是为北伐之事。”诸葛亮羽扇轻点,笑道,“将军且回,今日雪大,不宜谈兵。”
东方傲正色道:“先生既知我来意,何不赐教?”
诸葛亮笑而不答,只是仰头看天。东方傲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阴沉的天幕上,七颗星辰异常明亮,排列如勺。
“北斗主死。”诸葛亮突然道,“将军北伐,死星照命啊。”
东方傲眉头一皱:“先生此言差矣。傲奉天命讨逆,解生民倒悬之急,何来死……”
话未说完,茅屋内突然传出“砰”的一声,接着是书童的惊呼:“先生!七星灯又灭了!”
诸葛亮脸色微变,匆匆拱手:“家中琐事,改日再叙。”竟转身闭门而去。
东方傲站在雪中,任由雪花落满肩头。亲兵忍不住上前:“将军,这书生好生无礼!”
“不。”东方傲凝视着紧闭的柴门,“他在等我第三次来请。”
……
又三日,东方雪终于苏醒。
“哥……”少年虚弱地抓住兄长的衣袖,“我梦见…一只黑凤凰要吃掉我…”
东方傲正在给她喂药的手微微一颤:“那只是梦。”他放下药碗,轻抚妹妹长发,“我已经消除了你身上的凤凰血脉,不会再做这种梦了。”
“消除了?”东方雪茫然眨眼,突然挣扎着坐起,“那…那我是不是…不再是…”
“丫头,你想什么呢,咱两血脉相连。”东方傲按住她的肩膀,声音坚定,“有没有凤凰血脉都一样。”
东方雪怔怔地看着兄长,突然扑进他怀里嚎啕大哭。东方傲轻拍她后背,目光却落在自己左手地烙印上,那凤凰印记边缘,不知何时多了一圈黑纹。
帐外传来急促地脚步声。钱羽掀帘而入:“老傲!探马来报,曹操派兵五万进驻新野,李…汉中王催促我们尽快出兵!”
东方傲点头:“传令三军,明日开拔。”他顿了顿,“今晚我再去一趟卧龙岗。”
钱羽瞪大眼睛:“还去?不是老傲,那书生摆明了……”
“此人非同寻常。”东方傲打断他,“若能得他相助,北伐事半功倍。”
东方雪拽住兄长衣角:“我也去。”
“不行。”东方傲罕见地板起脸,“你刚痊愈,需要静养。”见妹妹撅嘴,又柔声道,“等我回来,给你带卧龙岗地竹叶糕。”
……
夜幕下地卧龙岗银装素裹。东方傲独行山道,身后留下一串深深地脚印。这次他没有骑马,也没有带亲兵,求贤问道,贵在诚心。
茅屋前,书童正在扫雪。见东方傲来了,小童作揖道:“先生算准将军今夜必至,特命我在此相候。”
“先生何在?”
“草堂观星。”
东方傲随书童绕过茅草屋,来到后方一处草亭。诸葛亮正仰观天象,身旁七盏油灯排成北斗形状,却只有三盏亮着。
“将军三顾茅庐,亮愧不敢当。”诸葛亮头也不回,羽扇指向东北方,“紫薇暗淡,将星偏移,非用兵之时啊。”
东方傲顺着他的方向望去,只见一颗赤星格外明亮:“那是?”
“荧惑守心。”诸葛亮转身,眼中似有星河流转,“主大乱将起,群雄逐鹿。”
东方傲沉声道:“正因天下大乱,才需有人拨乱反正。”
诸葛亮不答,只是轻拂羽扇。七盏油灯突然全部熄灭,紧接着又依次亮起,在雪地上投下奇异的光影。东方傲定睛一看,那光影组成了一幅地图——三分之状!
“将军请看。”诸葛亮羽扇轻点,“北方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占天时;东吴孙权据长江之险,得地利;将军已取荆州益州汉中三地,且民间威望颇深,已得人和。”
东方傲皱眉:“那先生之意是……”
“三分天下。”诸葛亮声音清朗,“鼎足而立,方可休养生息。若强行一统,必遭反噬。”
东方傲摇头:“分裂必生战乱。唯有天下一统,方能长治久安。”
两人目光相接,草亭内一时寂静。忽然,诸葛亮羽扇一顿:“将军身上有伤。”
东方傲不动声色:“小伤而已。”
“非也。”诸葛亮突然近前,羽扇虚点东方傲左手,“凤凰涅槃印,还是…被污染得。”
东方傲心头一震。这书生竟能一眼看破混元大罗金仙都未必察觉得伤势!他沉声道:‘先生果然不凡。’
诸葛亮却不接话,转身走向草亭另一侧:‘将军可知,为何亮迟迟不肯出山?’
“愿闻其详。”
“我在等一个时机。”诸葛亮羽扇轻摇,七盏油灯突然飞起,在空中组成一个复杂阵法,“将军强行消除令妹血脉,可曾想过后果?”
东方傲眼神一凛:“先生怎知…”
“凤凰血脉乃上古传承,强行消除必遭反噬。”诸葛亮突然转身,目光如电,“将军手上得烙印,就是明证。”东方傲沉默片刻,坦然道:“为护我这妹妹周全,值得。”
诸葛亮凝视他良久,突然长叹:“罢了。”他羽扇一挥,七盏油灯飞回原处,“亮原随将军出山,但有一条件。”
“先生请讲。”
“今天下虽三分,但时机未到,将军不得强求一统。”
东方傲眉头紧锁:“这……”
“将军勿急。”诸葛亮微微一笑,“亮只说要等时机成熟。或许有朝一日,天下一统水到渠成。”
东方傲深思良久,郑重抱拳:“那就依先生之言。”
诸葛亮颔首,突然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筒:“此乃亮所作《隆中对》,其中详述三分之策。将军可先过目。”
东方傲接过竹简,正要展开,远处突然传来急促得马蹄声。钱羽浑身是血地冲上山岗:“老傲!不好了!小雪儿她…她突然浑身起火了!”
“什么?!”东方傲手中竹简“啪”地落地。他来不及告辞,纵身化作金光离去。
诸葛亮拾起竹简,望向东方傲离去地方向,轻叹:“凤凰涅槃,岂是人力所能为也?”
七盏油灯突然全部熄灭。夜空下,一颗流星划过天际,坠向荆州大营方向。
“冻云垂野覆隆中,雪印深痕第几重?一揖能惊梁父啸,再瞻犹见卧龙踪。非因鼎足分天下,只为苍生起卧松。三顾堂前春草绿,至今翻作阵图锋。”——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