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黄风岭以后姓黄了

元宝洞外的山野间，晨雾尚未完全散去，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草木气息。

洞口前的空地上，三十六洞的妖怪们正忙得热火朝天，搬运着一箱箱沉甸甸的财宝。

金银珠宝、灵石法器、珍稀灵草，琳琅满目，堆积如山，映着晨光熠熠生辉，妖怪们来来往往，脚步匆匆，脸上却无不带着几分肉疼与无奈。

负责监督这一切的，是黄昇麾下的虎先锋，以及刚刚投诚的豹头妖怪。

虎先锋站在一旁，虎目圆睁，粗壮的胳膊环胸，偶尔吆喝几声，催促那些动作慢吞吞的小妖加快速度，但是也只是敢催促那些小妖罢了。

那些也在队伍之中的各方洞主自己区区一个先锋还是不敢惹的，即使对方已经被自家大王制服，如今充其量也就是个阶下囚而已。

但是两个大境界的差距，还是生怕对方恼怒将自己一巴掌碾死的。

倒是那原本的连环洞洞主，如今成了监工的豹头显得格外活跃，腰杆挺得笔直，手中握着一根乌黑的铁鞭，不时在空中甩得啪啪作响。

那副颐指气使的模样比他以往在自己洞府时还要嚣张三分。

“快点！磨磨蹭蹭的，想让我家大王等多久？”豹头妖怪瞪着一双豹眼，冲着一只搬运灵石的鼠脸妖怪吼道。

那鼠脸妖怪被吓得一个哆嗦，手中灵石险些掉落，连忙低头加快了脚步，嘴里还小声嘀咕着什么，却不敢抬头反驳。

不远处，蛇妖吐着信子，阴恻恻地瞥了豹头一眼，低声对身旁的山羊妖怪道：“他娘的，这家伙是不是狗妖变化啊，瞧他娘的那副嘴脸，啧啧，真是不要脸。”

山羊妖怪哼了一声，摸了摸嘴角的胡须，低声道：“别说了，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谁让人家胆大，运气还好呢。

瞧瞧我那同族，第一个投诚还被砍了头，谁能摸的清那老鼠的心思，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敢去自荐吗？”

蛇妖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甘，明白对方说的是大实话，却也只能继续指挥手下搬运财宝。

豹头妖怪似乎察觉到了周围妖怪的不满，嘴角一咧，露出一抹狰狞的笑意。

他故意提高了嗓门，冲着一群正在清点灵草的妖怪喊道：“都给我仔细点！少了一株灵草，我剥了你们的皮！元宝大王仁义，放你们一条生路，你们可得感恩戴德，别不识好歹！”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可在场妖怪谁听不出他是在借机讨好黄昇？顺带的也是豹假鼠威借着这个机会公报私仇。

平日里三十六洞就不和睦，在场的其实大多互相之间也有所过节。

但是知道又怎么样呢？

众妖敢怒不敢言，只能是一边暗骂那豹头的不要脸，一边老老实实地往元宝洞运送财宝。

元宝洞内，洞府深处。

黄昇正惬意地窝在石椅上，轻点了这一回三十六洞的供奉，眉眼已经完成了月牙。

这群家伙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一个个也是有钱的主啊，这一回还真是让自己赚到了。

忽然，洞府地面一阵轻微的土石翻动，一个矮小的身影从地底钻了出来，褐色土袍，破旧斗笠，满脸褶子如老树皮，正是黄风岭的土地公。

他抖了抖身上的泥土，手里拄着那根造型古朴的拐杖，抬头一看黄昇那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不由得撇了撇嘴。

“哟，小老鼠，你这日子过得可够滋润啊，才几日不见就干了这么大的事。”土地公语气熟稔中带着几分调侃，“这回算如你心意了，赚了不少吧？”

黄昇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嘴角一翘，故意作出几分背痛表情，“唉，没有没有，也是是勉强补贴家用罢了，根本没有什么节余。

这三十六洞联合讨伐我也是让我损失甚巨，勉强熬过去罢了，可得好好休养生息一段时间了。”

土地公哼了一声，拄着拐杖在黄昇对面随意找了个石墩坐下，眯着眼睛打量了他一番，却是对这家伙的话一个字都不信，“得了吧，我又不贪你的钱，总是跟我在这里装什么？”

黄昇见没有糊弄过去，于是也是嘿嘿一笑，转移话题道，“老土地，你过来总不能是专门确定下我死没死吧？”

土地公闻言，眉头一挑，“你这命硬的很，我还犯不着担心你，只是想来问问我之前托付你的事。

那猪天罡已经被你杀了，那他洞府的虚实你可打探清楚了？”

黄昇嘿嘿一笑，小爪子一伸，从乾坤口袋中掏出一片青光流转的叶子，轻轻抛到土地公面前，“喏，给你瞧瞧，这玩意儿你认不认得？”

土地公接过叶子，低头一看，脸色微微一变。

那叶子不过巴掌大小，青光氤氲，隐隐有岚气缭绕，脉络间透着一股勃勃生机，赫然是青岚宝树的叶子。

他眯起眼睛，仔细端详了片刻，语气中带着几分惊讶，“青岚宝树？好家伙，原来是养了这般业障！”

黄昇看到对方的反应不由得心中一动，果然土地也知道这青岚宝树的来历，于是试探着问道，“老土地，你知道这树的来头？跟我讲讲呗？”

土地公沉吟了一声，将叶子小心翼翼地收进袖中，抬头瞪了黄昇一眼，“那树呢？不会也被你藏在哪个犄角旮旯了吧？”

“我毁掉了，不是你要求的吗？就留了这么片叶子给你当证据。”黄昇嘿嘿一笑，摆出一副无辜模样。

土地公闻言，脸色微微一僵，狐疑地打量着黄昇半晌，语气揶揄地说道，“你最好是真的毁掉了，不然以后真摊上了什么麻烦可别怨我。”

黄昇眯起眼睛，盯着土地公那张老脸，嘴角一翘，“啧，老土地，有话就说呗，你就别藏着掖着了。”

土地公摆了摆手，没好气道：“行了行了，别跟我套话！这树的具体来历我知道的也不多，但是似乎跟一位禁忌留下的手段有关。

至于怎么回事儿，我一个土地神哪有资格知道那么多？天庭里那些大仙或许清楚，可惜我这糟老头子没那门路。”

“禁忌？”黄昇眉头一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心头微微一动。

又想起了南华真人所言的那一句，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看来这条大腿没那么好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