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胚胎回响

解剖刀刺入第五具尸体耻骨联合时,叶知秋的手腕突然被胎儿心跳般的脉动震开。死者膨隆的腹腔内传出《雨滴前奏曲》的变调,当超声波探头贴上皮肤时,显示屏上的画面让陈渡打空了弹夹——三十七个荧光胚胎正在羊水里悬浮,每个的脐带都缠绕成δ形结。

“这不是妊娠。“叶知秋用腹腔镜划开子宫壁,淡金色羊水喷溅在防护面罩上,“卵巢被改造成了生物反应釜。“内窥镜显示脏器内壁布满微小的δ形阀门,正将血兰黏液泵入胚胎的囟门。

冷藏库突然传出婴儿啼哭。当陈渡撞开三重铅门时,1945年的实验记录正在自动翻页,泛黄的“δ受体培育日志“上,叶知秋的婴儿脚印赫然印在第七代实验体栏。玻璃幕墙后的培养舱突然亮起,七个与她容貌相同的少女正在淡蓝液体中睁眼,颈后的编码从δ-21到δ-27依次排列。

尸体突然剧烈抽搐。当叶知秋用骨钳固定盆骨时,死者的左输卵管破裂,涌出带着昭和年号的实验器材。陈渡的军刀挑开粘连的结缔组织,在输卵管壶腹部发现刻着父亲姓名的钛合金铭牌,背面是用血兰根系蚀刻的经纬度——正是母亲坠楼时的坐标。

“声纹匹配完成!“技术员小吴的电脑炸出电火花,“胚胎啼哭频率与您出生时的医疗记录...误差小于0.03赫兹!“

解剖室地面突然塌陷。众人坠入冰冷的水道时,陈渡的荧光棒照亮了墙面的血色校徽——血兰根系正在校徽纹路里搏动,将二战时期的日语实验守则转化为基因图谱。叶知秋的防护服被水流掀开,后腰处的δ形胎记突然渗出荧光素,在墙上投射出林修远与父亲在防空洞的合影。

“看水底!“陈渡的嘶吼在水道里形成诡异的回声。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双人墓碑正从淤泥升起,父亲的名字下方刻着“δ计划首席“,而林修远的生卒年份显示他早在叶知秋出生前就已死亡。墓碑背面的量子方程式正在重写,将叶知秋的DNA序列代入时间变量。

尸体腹腔突然发生链式反应。当叶知秋用液氮冷冻胚胎时,最靠近刀口的δ-21号胚胎突然睁开双眼,虹膜纹路与她信用卡的安全码完全一致。羊水中的血兰黏液开始凝聚成全息屏幕,播放着父亲1985年的实验录像——年轻的林修远正将δ型药剂注入孕妇腹部,而那个躺在手术床上的女人长着与叶知秋母亲相同的脸。

“时空读数异常!“技术员小吴的盖革计数器疯狂鸣叫,“我们正在1945年3月的实验室里!“他的话音未落,防空洞顶部突然降下昭和时期的实验器械,生锈的镊子上还夹着带δ印记的卵巢切片。

叶知秋的解剖刀突然磁化般指向西墙。当陈渡用塑胶炸药破开混凝土时,二战时期的冷冻舱正在渗出蓝色黏液,舱内悬浮的少女腹部隆起,电子屏显示着“δ-01受体妊娠38周“。舱体表面的观察窗突然映出林修远的脸——他的衰老速度正在倒转,直到变成录像里二十多岁的模样。

尸体右髂骨突然裂开δ形缺口。叶知秋用骨锯切开腔隙时,涌出的不是骨髓而是微型胶片。陈渡的战术手电照亮胶片边缘,父亲的字迹正在血兰黏液里浮显:“第七代受体将在月全食夜完成时空校准...“

解剖室突然响起防空警报。当众人冲回地面时,第五具尸体的胚胎已全部消失,只留下三十七个δ形水印在解剖台上发光。技术员小吴的平板电脑自动解锁,监控画面显示林修远正在将胚胎植入血兰根系,每个培养舱都对应着临江二中地下实验室的通风口坐标。

“看这个!“陈渡用军刺挑开尸体的胃内容物。半消化的蓝丝带里裹着微型胶卷,显影后竟是叶知秋三岁时的接种记录——所有疫苗批号都带有δ前缀。当紫外线灯扫过文件时,泛黄的纸页突然浮现出纳米级的乐谱,正是《月光》第三章缺失的小节。

冷藏库的温度突然降至零下50度。叶知秋的防护面罩结满冰晶时,母亲的身影正在冷雾中凝聚。这个全息投影的腹部微微隆起,电子病历显示她坠楼时已怀孕八周。当陈渡试图触碰影像时,他的手掌穿透了1998年的产科B超画面——胎儿后颈的δ形光斑正在与叶知秋的胎记共振。

尸体左肺突然塌陷成量子云状态。当叶知秋用胸腔镜探查时,镜头捕捉到父亲正在平行时空操作相同的手术。两个维度的解剖刀突然碰撞,在现实世界撕开一道δ形裂缝。陈渡的配枪被吸入裂缝的瞬间,监控视频显示这把枪出现在了1945年的实验台抽屉里。

“血氧浓度异常!“技术员小吴的生命监测仪发出警报。叶知秋的动脉血正在变成淡蓝色,DNA测序显示25%的碱基对呈现非地球生物特征。冷藏库的胚胎培养舱突然集体爆裂,三十七个叶知秋的克隆体开始以不同年龄阶段生长,她们颈后的编码正对应着七具尸体耳钉的δ变体。

解剖室突然发生重力倒转。当众人贴上天花板时,第五具尸体的子宫正在地面重组为金属舱。林修远的声音从舱内传出:“欢迎见证δ计划的真正形态。“随着舱门开启,叶知秋看见自己在七个平行时空的不同结局——每个结局都终止于血兰实验室的δ形祭坛。

“声波定位完成!“技术员小吴吐着血沫指向西侧,“时间机器的核心在...“他的喉咙突然被血兰根系缠住,皮肤下凸起δ形符号。陈渡的军刀斩断根须时,喷溅的蓝色黏液在空中绘出临江二中地下三十米的剖面图——父亲与林修远的遗体正悬浮在量子场中,两人的心脏通过血兰根须连接成δ形回路。

尸体右眼眶突然射出激光束。当叶知秋用尸检钳夹住破碎的晶状体时,烧焦的视网膜上显影出母亲坠楼前的最后画面——她左手护着腹部,右手正将δ形芯片插入百货大楼的电梯控制系统。芯片表面的编号δ-00-M,正是叶知秋现在佩戴的警用编号前缀。

解剖台突然量子化消失。当众人坠入时间裂隙时,叶知秋看见1945年的父亲正在给孕妇注射药剂,而那个孕妇的脸以每秒十年的速度衰老,最终变成林修远现在的模样。血兰黏液在时空中架起桥梁,将七个平行时空的凶案现场串联成巨大的δ形莫比乌斯环。

“醒醒!“陈渡的肾上腺素注射器扎进叶知秋颈部。他们正躺在临江二中美术教室,墙面上所有油画都变成了δ形培养舱。当叶知秋触碰蒙娜丽莎复制品时,画框突然伸出无数血兰根须,将她拖入画中的实验室——二十岁的父亲正在给婴儿时期的她注射第九代δ型药剂。

尸体腐烂速度突然加快。当叶知秋爬回现实时,第五具尸体的骨骼已风化成δ形符号,盆腔内嵌着微型核磁共振仪。陈渡的战术电脑被强制启动,父亲留给她的临终视频正在播放:“...你才是真正的初代受体...“画面背景里,林修远正将珍珠耳钉刺入δ-00号实验体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