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死亡回放

消毒水的气味像刀片一样刮着鼻腔。

陈阳睁开眼，视线里是医院惨白的天花板，胸口传来钝痛，仿佛有人用铁锤反复敲打他的肋骨。他试着动了动手指，发现右手被铐在病床栏杆上，金属的冰凉触感让他瞬间清醒。

“醒了？”

病床旁，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正低头翻看病例，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他的袖口别着一枚蛇形袖扣——林家的人。

陈阳没说话，目光扫过病房。门口站着两个保镖，腰间鼓鼓囊囊的，显然带着家伙。窗户被铁栅栏封死，唯一的出口是那扇门。

“陈阳，24岁，海都医科大学辍学生，妹妹陈小雨，17岁，尿毒症晚期。”医生合上病例，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你昨晚闯进林氏私人医院，意图盗窃器官，还打伤了三个保安。”

陈阳扯了扯嘴角，喉咙里泛着血腥味：“你们……不是报警了吗？”

“报警？”医生笑了，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陈阳的。屏幕亮起，显示着一条未发送的短信：【妹妹，肾源找到了】。

“你觉得警察会相信一个偷肾贼，还是相信林氏医疗的董事长？”

陈阳盯着他，突然笑了：“你们医院的‘库存’挺丰富啊。”

医生的表情僵了一瞬，但很快恢复平静。他站起身，从托盘里拿起一支注射器，针尖滴落透明的液体。

“林先生不想闹大。”他慢条斯理地说，“所以，你得安静地消失。”

针尖逼近陈阳的脖颈。

【是否查看死亡回放？】

血红色的提示浮现在陈阳眼前。

他毫不犹豫地默念：“是。”

世界骤然扭曲。

——

他回到了昨晚的乱葬岗。月光下，林耀的父亲林正雄站在他面前，身后是四个穿黑西装的男人。

“处理干净。”林正雄说，“别留痕迹。”

其中一人蹲下来，用采血针扎进陈阳的颈动脉，熟练地抽血。另一个人则拿出手术刀，刀锋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肾脏还能用吗？”有人问。

“不行了，失血太多。”

“那直接埋了？”

“不急。”林正雄突然蹲下，盯着陈阳涣散的瞳孔，“先问清楚，他是怎么知道‘7号供体’的。”

他掐住陈阳的下巴，声音冰冷：“谁告诉你的？”

陈阳的视野已经模糊，但他还是咧嘴笑了：“你儿子……话挺多的。”

林正雄的表情瞬间阴沉。他站起身，对旁边的人说：“查查林耀最近接触过谁。”

然后，他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喂，李院长，我这边有个‘意外伤亡’的病人，需要你们医院接收一下……对，走特殊通道。”

——

画面戛然而止。

陈阳猛地喘了口气，现实重新清晰起来。

针尖距离他的脖子只剩三厘米。

“等等。”陈阳突然开口。

医生停下动作，挑眉看他：“遗言？”

“你们医院的‘7号供体’，是上个月失踪的那个女大学生吧？”陈阳盯着他的眼睛，“林耀玩死她的时候，录像还在他手机里。”

医生的手抖了一下。

陈阳笑了：“你说，如果这段视频出现在网上，林氏的股价会跌多少？”

“你胡说八道什么！”医生厉声喝道，但眼神已经慌了。

“不信？”陈阳抬起没被铐住的左手，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要我现在背出视频的拍摄时间吗？2023年10月15日，晚上11点27分，地点是林耀的滨海别墅，卧室的窗帘是暗红色的……”

医生的脸色彻底变了。

陈阳的笑容扩大。

——这些都是他在死亡回放里看到的。林耀的手机曾经在画面里一闪而过，锁屏上的日期清晰可见。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

林正雄走了进来。

他穿着考究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像个儒雅的商人，而不是昨晚那个下令活埋陈阳的刽子手。

“你先出去。”他对医生说。

医生如蒙大赦，赶紧退了出去。

林正雄拉过椅子，坐在陈阳床边，甚至还整了整袖口。

“陈阳，我们谈谈。”

陈阳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昨晚的事，我可以当没发生过。”林正雄语气平和，“你妹妹的肾源，我也可以安排。”

“条件呢？”

“告诉我，谁给你的消息。”林正雄盯着他，“‘7号供体’的事，知道的人不超过三个。”

陈阳笑了：“如果我说，是我自己猜的呢？”

林正雄的眼神冷了下来。

“年轻人，别找死。”他缓缓站起身，“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陈阳看着他，突然说：“你儿子昨晚差点被水泥罐车撞死，对吧？”

林正雄的瞳孔骤然收缩。

“奇怪吗？那辆车本来该在19:10准时出现。”陈阳的声音很轻，“但它迟到了两分钟，所以只撞飞了我的电动车。”

林正雄的脸色彻底变了。

“你到底是谁？！”

陈阳没回答，只是闭上眼睛，脑海里调出模拟器的界面。

【是否开启第二次模拟？】

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