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现代性的“初始”状态:黑格尔、马克思与韦伯

无论现代性表现出怎样的心理状态和情绪,它终归是一个问题,不仅如此,它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哲学问题。在尼古拉斯·布宁所编写的哲学辞典中,现代性是这样定义的:“现代性(或译‘近代性’)这是一个含糊用语,用来一般性地指称由启蒙运动建立起的现代(近代)时期所具有的特点……一般讲来,现代性与纯粹理性的至上和近代自我的自我肯定相关联。依据理性,现代(近代)的人们寻找那看待世界的统一形而上学构架。”[1]我觉得这个定义有失严谨。最初的“‘现代性(modernity)',指的是纯粹理性(pure reason)这一哲学概念以及理性的人这一主题。这一主题起始于笛卡儿,经过近代阶段一直到康德,一直位于思想的中心。尽管黑格尔主义、马克思主义、尼采主义、海德格尔主义、结构主义、后现代主义、女权主义和相对主义等众多的派别对‘现代性’进行了批判,但它依然是当今时代强有力的标准”[2]。但是它并非去“寻找看待世界的统一形而上学构架”,这恐怕是黑格尔之前哲学家们的宏愿,而自尼采以来,“统一形而上学”根本就是谎言。从现代性就是理性和理性的人的问题而言,哈贝马斯的《现代性的哲学话语》倒是清晰地阐述了一系列问题,并以理性为脉络去阐释现代性,当然对哈贝马斯而言,“现代性”的走向是“交往理性”。“哈贝马斯并不维护‘现代性’的传统概念,也不简单地拒绝这些批判,他关心的是保留理性的某些方面。”[3]无论是对于理性“问题”的强调还是否定,在哈贝马斯看来最好的回答不是理性太多了而是理性太少了。这也是出于他在写《现代性的哲学话语》时“从法国传来的后现代哲学正受追捧,哈贝马斯担忧它会成为特洛伊木马,导致非理性主义在德国的复活。哈贝马斯坚信,我们绝不能牺牲现代性所带来的成果——知识增长,经济利益,还有个人自由的拓展”[4]。这一切曾经因纳粹的非理性行为而得以毁灭,所以哈贝马斯要维护理性,但不是启蒙意义上的理性,相反他批判它,这一点他与霍克海默和阿多诺一样不遗余力。

站在哈贝马斯的立场上,韦伯建立的“现代与他所说的西方理性主义之间有着内在联系”[5],也就是合理性显然过于悲观。现代性对于哈贝马斯来说是“一项未竟的事业”,而对韦伯来说或许早已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