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父亲的预见

爆炸声从楼上传来，整栋房子都在震动。灰尘从天花板簌簌落下。

“后门！“周子瑜抓起硬盘，搀扶起周明成，“地下室通向后花园！“

程让一把拉过林简：“快走！“

四人刚冲出地下室，前门就被炸开了。刺眼的手电光射进来，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和俄语喊叫声。

“国际雇佣兵！“程让辨认出语言，“分头走！周子瑜带你叔叔从后门，我和林简引开他们！“

周子瑜犹豫了一瞬，但周明成的状况已经不容耽搁。他点点头，架着叔叔向后门跑去。

程让抓起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朝前厅扔去。电脑砸在地上发出巨响，果然引来了脚步声。

“这边！“他拉着林简躲进一间储藏室，轻轻推开一扇隐蔽的窗户，“出去后直接翻墙，别回头！“

林简刚要爬出窗户，突然停住：“你呢？“

“我断后。“程让的眼神坚定，“硬盘比我们任何人的生命都重要。“

林简咬咬牙，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U盘：“资料我备份了，这才是原版。“她将U盘塞进程让手中，“现在我们一起走！“

程让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钦佩，但没时间多说了。脚步声已经逼近储藏室。他迅速推林简出窗，自己紧随其后。

两人刚落地，储藏室的门就被踹开了。子弹穿透窗户玻璃，打在旁边的树干上。

“墙那边！“程让指着三米高的围墙。林简助跑几步，借力攀上墙头。程让更是一跃而上，转身对着追来的黑影开了两枪。

两人跳下围墙，落在一条狭窄的后巷中。远处传来警笛声，看来邻居报了警。

“周子瑜呢？“林简气喘吁吁地问。

程让拉着她钻进一条更暗的小路：“他有自己的逃生路线。现在我们得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分析资料。“

两人七拐八绕，最终来到一家24小时网吧。程让选了最角落的两台电脑，背对着监控摄像头。

林简插入U盘，文件顺利打开。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实验报告和监控录像，最新的一个文件夹标记着“净化黎明-更新“。

“时间表变了。“林简快速浏览内容，“确实提前到了48小时后，目标城市也增加了三个。“她的声音发抖，“他们计划通过疫苗接种站和自来水系统同时释放基因驱动！“

程让调出另一份文件：“这是...临床试验结果？“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上帝啊，他们已经在囚犯和流浪者身上测试过了。“

林简强忍恶心，继续搜索关键信息：“这里有个子文件夹，叫'凤凰核心-反制措施'！“

点开文件夹，里面是一系列复杂的基因序列图和一份简短说明。林简一眼认出那是父亲的笔迹：

“核心酶序列修改版已植入标准人类基因组数据库，编号HMG-114514。激活密码为克莱尔学院图书馆分类号。“

“这是什么意思？“程让皱眉，“什么数据库？“

林简的大脑飞速运转：“国际人类基因组计划的公共数据库！父亲把关键序列藏在海量数据中，就像把一根针扔进干草堆。“她的眼睛亮了起来，“但有了这个编号和密码...“

“我们就能找到它。“程让接上她的话，“但什么是'克莱尔学院图书馆分类号'？“

林简突然想起那把钥匙：“剑桥！我们必须去剑桥大学！“

网吧的玻璃门突然被推开。程让条件反射般摸向腰间，看到是周子瑜才放松下来。

周子瑜脸色阴沉地走到他们面前：“我叔叔死了。“他的声音冰冷，“临终前他说了一句话——'小心医生，他无处不在'。“

林简的心沉了下去：“对不起...“

“没时间哀悼。“周子瑜拉开椅子坐下，“你们发现了什么？“

林简将发现简要告诉了他。周子瑜听完，锐利的目光射向程让：“所以关键线索在英国。正好，你的组织基地也在那里，不是吗？“

程让的眼神变得警惕：“你调查我？“

“职业习惯。“周子瑜冷笑，“国际生物安全组织，表面上监管生物技术，实则是西方国家的间谍工具。“

“那不是真的。“程让的声音低沉而危险，“IBSO是联合国下属机构。“

“是吗？“周子瑜从手机调出一份文件，“那为什么你的名字出现在五角大楼的特别行动名单上？“

林简震惊地看着两人剑拔弩张。程让的表情变得复杂，最终叹了口气：“那是掩护身份。我真正的任务是调查跨国基因武器交易。“

“证明给我看。“周子瑜寸步不让，“现在就联系你的上级，要求验证。“

程让犹豫了片刻，终于拿出一个特制手机，拨通了加密号码。短暂的等待后，他用一种林简听不懂的语言快速交谈了几句，然后将手机递给周子瑜。

周子瑜接过电话，听了几秒钟，脸色逐渐变化。挂断后，他将手机还给程让：“联合国反恐办公室确认了你的身份。“他顿了顿，“但这不代表我完全信任你。“

“我不需要你的信任。“程让收起手机，“只需要足够的时间完成使命。“

林简打断两人的对峙：“够了！我们只有不到48小时阻止一场全球性灾难。“她转向程让，“你能安排我们去剑桥吗？“

程让点点头：“我有联络渠道，但...“他看向周子瑜，“他可能不被允许出境。“

“我不去。“周子瑜出人意料地说，“我留在国内继续调查基因理事会的网络。分头行动效率更高。“

林简敏锐地注意到周子瑜说话时右手一直放在口袋里——那里很可能藏着武器。他对程让的怀疑丝毫没有减轻。

“那就这么定了。“林简站起身，“程让和我去剑桥找核心酶序列，周队继续追查'医生'和理事会成员。“

周子瑜最后深深地看了程让一眼：“如果她有任何闪失...“

“不会有那种可能。“程让打断他。

三人走出网吧时，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周子瑜拦下一辆出租车，临上车前，他突然转身对林简说：“保持联系。如果有任何异常...你知道我的号码。“

林简点点头，看着出租车远去。程让站在她身旁，表情难以捉摸。

“他永远不会信任我。“程让轻声说。

林简转向他：“我需要知道全部真相，程让。不仅是关于任务，还有你和我父亲的关系。“她的眼神坚定，“在去剑桥的路上，我要知道一切。“

程让沉默了片刻，终于点头：“好。但有些真相...可能会伤害你。“

“比起无知，我宁愿要疼痛的真相。“林简拦下另一辆出租车，“机场。越快越好。“

浦东机场贵宾休息室里，林简仔细研读着父亲留下的笔记复印件。程让端着两杯咖啡走过来，在她对面坐下。

“找到什么了吗？“他问。

林简摇摇头：“都是些零散的实验记录，但...“她指向一页边缘的涂鸦，“这些看似随意的线条，其实是克莱尔学院的建筑轮廓。“

程让凑近看：“你是对的。这个角落的标记...可能是图书馆的位置。“

林简翻到下一页，突然停住。那是一段看似无关的文字：

“给小简的话：当你找到这条路时，记住科学应当服务生命，而非主宰生命。我所有的选择都是为了保护无辜者。原谅我不能亲自告诉你真相，但程会完成我们的约定。——永远爱你的父亲“

她的眼眶湿润了。这段文字写于父亲死亡前一周，仿佛预知了自己将不久于人世。

“他信任你。“林简轻声说，“比我想象的更信任。“

程让的表情柔和下来：“在剑桥那两年，他就像我的第二个父亲。“他犹豫了一下，“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你父亲预见到自己会被杀。他提前准备了那段视频，把钥匙寄给我，甚至...“

“甚至什么？“

“甚至修改了遗嘱，指定我做你的监护人，如果你那时还未成年的话。“程让苦笑，“当然，你当时已经上大学了，所以这个安排从未生效。“

林简震惊地看着他。父亲竟然考虑得如此周全，连她的未来都托付给了程让。

“所以这些年来...你接近我，保护我，都只是因为责任？“她忍不住问。

程让的眼神变得深邃：“一开始是。但后来...“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打断了下文。看了一眼屏幕，他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是总部。“

简短的通话后，程让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怎么了？“林简问。

“'净化黎明'又提前了。“程让的声音紧绷，“最新情报显示，第一批基因驱动将在24小时内释放。我们可能已经来不及了。“

林简的心跳几乎停止：“那我们...“

“飞机一小时后起飞。“程让站起身，“现在，我们必须做最坏的打算。“

“什么打算？“

程让的眼神变得决绝：“如果你父亲的核心酶序列无法及时找到...我手上有另一个选择。“

他从内衣口袋取出一个小型金属盒：“基因武器中和剂，IBSO的最高机密。但使用它需要付出代价。“

“什么代价？“

“使用者的生命。“程让平静地说，“它通过释放强烈辐射摧毁所有基因驱动，但操作者会在24小时内死于急性放射病。“

林简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你一直准备着...这个？“

程让将金属盒收回口袋：“最后的保障。现在，我们该登机了。“

广播里响起他们航班的登机通知。林简木然地站起身，脑海中回荡着一个可怕的想法——如果找不到父亲的解决方案，程让准备牺牲自己。

而这一次，她可能真的要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了，就像十五年前失去父亲一样。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