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在这里栽种彼岸花?多少年了?”林尘问道。
少年:“天罚。”
“一万年。”
“一万年……”林尘纳罕道:“你在这里流了一万年的血?”
“嗯。”
林尘:“那……我的到来有没有让你感到意外?”
“没有。”
林尘:“之前也有人来过?”
“不,你是除我以外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人。”少年淡定地回答道。
林尘低下了头,“那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你都被困了一万年,那我还有机会出去吗?”
少年不语。
“可以告诉我我能不能出去吗?”林尘恳求道。
“你帮我做一件事,我就告诉你。”
林尘的眼中燃起了希望,“什么事?”
少年递给他一颗种子,“帮我把这粒种子种下。”
林尘接过了彼岸花种子,张望一圈,也没有看到可以使用的工具。只好学着少年的样子用手指生刨。
可这地面简直比花岗岩还硬,林尘的十个手指甲都抠断了,地上却只有一点微小的遐丝。
再这样下去,哪怕把双手都刨废了,也挖不出一个可以容下彼岸花种子的坑。
林尘想起了刚才自己是怎么走出彼岸花海的,再试一试冥想之力,说不定有用。
林尘闭上了眼睛,努力冥想自己的双手变成了镐头,并开始刨挖地面。
“嘶——”
痛!太痛了!
这样不行啊,有痛感,手就是手,不可能变成镐头,必须得忽略痛才行。
林尘开始真把自己的双手当镐头,使劲地在地上锄着,每一次下指,血液就飞溅起来。
“我在用镐头。”
“我在用镐头……”
林尘反复地提醒自己,下镐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当手指只剩半截的时候,林尘感到自己终于刨动地面了,他有了劲头,更加卖力地刨。
差不多刨出一个小坑了。
林尘睁开了眼,只见自己的手指已经磨没了,血淋淋的两个巴掌,小坑里和周围是他的血肉混合物。
林尘用两个手掌把种子挪到了小坑里,又用岩石和自己的血肉混合物把坑填上,以作为彼岸花种子的养料。
“我做到了,可以告诉我了吧。”林尘忍着剧痛哀求道。
少年终于停下了手中的活,他摸了摸自己的头顶,拔下几根头发,递给林尘。
林尘看着自己不成样的双手,伸出了舌头,“放我嘴里吧。”
少年把头发放到了林尘的舌头上,提醒道:“别吃下去了。”
林尘点了点头,随后把头发收到了舌头下面,口腔根本不敢活动。
打坐,放松。
林尘照做。
少年挪到他身后,做了个运气的姿势,随后掌心贴向林尘的脊背。
“啊!!!——”
林尘感觉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贯穿了他的身体,就像被石头砸进体内一样。同时,他感受到一股原本就藏匿在自己体内的力量骤然开始涌动……
不久前,林岸民及时赶到了旧祠堂,发动全身功力替众人挡下了灾厄的两波攻击,自己也不堪承受负伤倒地。
倘若灾厄再次发起第三波攻击,哪怕只有上一次一半的力量,他也绝无抵挡之力。
就在众人心灰意冷之际,灾厄突然表现出异样。他像是感知到了威胁,在戏台上不安地躁动了起来。
灾厄来到镜子前,对着镜子里的“人”龇牙咧嘴。镜子中的那个人,红色的瞳孔深处有一点小小的蓝光。
灾厄对着镜子不断地发出嘶鸣,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手指甲开始变长,并弥漫出腥红的杀气。
瞳孔中的那点蓝色越来越大,灾厄痛苦得抱头跪地,扯着自己的头发,不断地用脑袋撞墙。
“林尘在试图回来!”林岸民看出了端倪,“我们要助他一臂之力。”
林岸民用黄纸快速撕出了一张纸人,操纵其贴到林尘背上,然后通过纸人把法力和念力灌输进林尘的身体。
“林尘,我是爸爸,放心,你一定能回来的。”
其他人见状也开始往模仿他的行为,李修诚诚恳地叫道:“林尘,你小子可是答应了要做我一辈子的厨子,别想就这样跑了。”
“你长得这么帅,死了多可惜啊,你要是死了,我就把你表姐占为己有。”
“其实我知道你的手机密码,你要是不回来,我就公开你所有的隐私,删掉的浏览记录也能恢复噢。”
下一刻,灾厄仰天长啸,发出震耳欲聋的惨叫声,随后,他的眼中飘出两缕红色的气息,应声倒地,身上的红嫁衣也凭空消失。
“结束了?”李修诚不确定道。
林岸民跑上台,将林尘搀扶了起来,搂在自己的怀中。赵娟也跟了上去,看着一身狼狈的林尘,她心中五味杂陈。
……
林尘苏醒后,只觉得浑身都痛,然后就是一阵刺耳的呼噜声。
这呼噜声挺熟悉。
林尘睁开眼,立刻被一道强光刺激得眼睛生疼,待缓过来后,他看到了自己的所处的环境。
他躺在床上,这里是外婆家的房间里,旁边还躺着酣睡的李修诚。
林尘掀开被子下床,回头看了李修诚一眼,怕他着凉,又给他盖上。
林尘打开房间门,只见一只老母鸡扑腾着飞进了客厅,外婆眼疾手快地扑了上去,将老母鸡捉住。
“尘儿,你醒了!”外婆大喜过望。
“嗯。”林尘乖巧地点了点头。
“外婆正准备给你炖这只七年的老母鸡呢。”
“七年?”林尘劝道:“外婆,您还是自己留着吧,这么多年您自己都没舍得吃。”
“诶~”外婆笑眯眯道:“就算是七十年的老母鸡也没有我亲外孙重要。”
林尘知道外婆性子犟,自己劝不动,便问起了别的事:“我妈呢?”
“她带着你弟弟已经回去了,她今天得上班。你爸爸在楼上,这会儿应该醒了。”
林尘来到楼上的房间,看到重伤躺在床上的林岸民,他猜到了是怎么回事,愧疚地蹲在床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岸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顶,“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林尘回答道:“我很好。你受伤了,为什么不去医院?”
“我的伤,医院治不了,只有你外婆才能治。”
“是我造成的……”林尘咬紧了下唇,几乎发不出声。
“不是你,是你体内的灾厄。”
“灾厄……?”林尘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林岸民对林尘解释起了灾厄的历史:
“远古时代,人类与灾厄共存,直到五千年前,人类各大道派联手剿灭灾厄,除十大灾厄以外,灾厄几乎被尽数消灭,十大灾厄也被永久性封印……”
“如今,咒灾重现人世,就藏在你的身体里。他的能力是让一切变得不幸,让铮铮向荣的事物走向衰败和意外……”
“咒灾……”林尘惊愕地张开了嘴,随后自责地念道:“咒灾的能力是……让一切变得不幸!”
这就是李修好所说的“诅咒之印”吗?怪不得我这十八年的人生这么悲催,我身边的人都可以好下场,原来是因为这个。
看来,妈妈当初选择离开我是正确的,连爸爸都被我害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