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然躺在雷达站的硬板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集中精神想一个问题……”他小声嘀咕着楚轻语的嘱咐，“‘明天哪里最安全’……这跟数羊催眠有什么区别？”
小胖猫蜷在他胸口，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睡得正香。
窗外，月光被乌云遮蔽，偶尔传来几声夜枭的啼叫。林一然打了个哈欠，眼皮越来越沉……
滴答。
水珠落地的声音将他惊醒。林一然猛地坐起，发现周围环境完全变了——他站在一条破败的街道中央，两侧是燃烧的建筑，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
“又来？！”他环顾四周，“这次又是什么噩梦主题？”
远处传来引擎的轰鸣声。林一然转头，看到一辆改装越野车正朝他这个方向疾驰而来，车身上布满了弹痕和爪印。
更可怕的是，车后追着一群形态扭曲的变异体，其中一只格外庞大，长着六条蜘蛛般的腿，正以惊人的速度逼近车辆。
“织网者？！”林一然想起楚轻语给他看的视频，顿时浑身发冷。
越野车一个急刹停在他面前，车窗降下，露出楚轻语焦急的脸：“上车！”
林一然手忙脚乱地爬进副驾驶，还没坐稳车子就猛地蹿了出去。他死死抓住扶手，透过后窗看到那只“织网者”已经追到不足十米处，腹部伸出数条黏腻的触须——
“坐稳！”楚轻语猛打方向盘，车子漂移过弯，险之又险地避开触须攻击。
“这、这是哪儿？！”林一然声音发颤。
“B7区避难所外围！”楚轻语紧盯后视镜，“我们被埋伏了！”
林一然这才注意到她右臂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已经浸透了半边袖子。
“你受伤了！”
“别管这个！”楚轻语咬牙，“用你的能力！”
“什么能力？！”
“预见！看看我们该往哪逃！”
林一然大脑一片空白。他拼命回想楚轻语的教导——集中精神，思考问题……
“哪条路安全……哪条路安全……”
眼前突然闪过几个破碎的画面：
一条隧道……一个标着“辐射危险”的警示牌……地下车库的通风管道……
“左转！”他脱口而出，“前面300米左转，有个废弃隧道！”
楚轻语毫不犹豫地执行。车子冲进隧道的同时，她按下某个按钮，车尾抛出几个金属罐子——
“轰！！！”
剧烈的爆炸将隧道入口炸塌，暂时阻断了追兵。
车内一片漆黑，只有仪表盘的微光照亮两人惨白的脸。楚轻语喘着粗气，转向林一然：“你怎么知道这里有隧道？”
“我……”林一然自己也懵了，“我就是……突然看到了？”
楚轻语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变成某种复杂的情绪：“你的能力比我想象的强。”
她刚要再说什么，隧道深处突然传来“咔嗒咔嗒”的声响——像是无数节肢动物在爬行。
“糟了……”楚轻语脸色骤变，“这里也有！”
车灯照亮的范围内，密密麻麻的黑色生物正从隧道墙壁上爬下来——不是变异体，而是某种巨型蟑螂，每只都有巴掌大，复眼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红光。
“关门窗！”楚轻语大喊，但已经晚了——几只蟑螂从空调出风口钻了进来！
林一然抄起座位上的杂志疯狂拍打：“我讨厌虫子！我讨厌虫子！”
一只蟑螂跳到他脸上，他尖叫着往后仰，后脑勺重重撞在车窗上——
“咚！”
林一然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还躺在雷达站的床上，额头全是冷汗。窗外，天刚蒙蒙亮。
“卧槽……”他摸了摸后脑勺，那里隐隐作痛，“这梦也太真实了……”
小胖猫被他的动静惊醒，不满地“喵”了一声。
门突然被推开，楚轻语站在门口，已经全副武装：“起床，直升机一小时后到。”
林一然呆呆地看着她：“我们……今天要去B7区避难所？”
楚轻语的动作顿住了：“谁告诉你的？”
“我梦到了。”林一然吞了吞口水，“还梦到隧道和巨型蟑螂……”
楚轻语的瞳孔微微收缩。她快步走到床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详细说。”
听完梦境描述后，楚轻语的表情变得极其严肃。她打开随身终端，调出地图：“B7区确实是我们今天的路线，但这条隧道……”
她放大卫星图像，在一处隐蔽位置找到了标记为“废弃”的隧道入口。
“官方地图上没有这个标注。”她声音低沉，“你不可能提前知道。”
林一然也懵了：“所以……我真的能预知未来？”
“不仅如此。”楚轻语盯着他，“你的能力在进化。”
她突然拉起他的袖子，露出小臂内侧——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淡淡的蓝色印记，形状像只闭合的眼睛。
“这是……”
“适应性印记。”楚轻语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激动，“说明你的身体正在接受维度能量改造。”
林一然惊恐地摸着那个印记：“我会变成变异体吗？！”
“不，这是良性进化。”楚轻语难得耐心解释，“每个异能者都有独特的能力表现形式，你的似乎和‘休息’有关。”
“什么意思？”
“你昨晚睡觉时，能力自动激活了。”她若有所思，“也许你的‘咸鱼体质’反而是最佳适配……”
林一然眨了眨眼：“所以……我越躺越强？”
楚轻语翻了个白眼，但没否认：“收拾东西，我们得调整路线避开那条隧道。”
一小时后，两人一猫登上了前来接应的直升机。林一然抱着猫坐在窗边，看着脚下逐渐变小的雷达站，突然问道：
“楚轻语，如果我的能力真的和‘休息’有关，那是不是意味着……”
他眼睛亮了起来：“我可以通过睡觉拯救世界？”
机舱里瞬间安静。驾驶员肩膀抖了一下，楚轻语则面无表情地掏出匕首开始擦拭。
“我、我就开个玩笑……”林一然缩了缩脖子。
小胖猫在他怀里翻了个身，露出肚皮，仿佛在说：“没救了，等死吧。”
直升机朝着朝阳飞去，林一然低头看着手臂上那个眼睛状的印记，突然觉得——
当条咸鱼，好像也不全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