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墨,浓稠地泼洒在小山村的每一个角落。雅婷躺在自家那破旧房屋的床上,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斑驳的天花板,思绪万千,内心似有惊涛骇浪在翻涌。回村的一路上,她都在纠结痛苦,而此刻,在这寂静的夜里,她终于做出了决定——生下这个孩子。
“月份已经这么大了,打掉对身体伤害太大,这或许就是上天的安排吧。”雅婷在心里喃喃自语。她的目光透过那扇小小的窗户,望向夜空,繁星闪烁,可她却感受不到一丝美好。“当初是两个人犯下的错,凭什么他能拍拍屁股一走了之,而我却要独自承担这一切?”不甘的情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的眼眶瞬间湿润,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枕头。她想起曾经和男友在一起的甜蜜时光,那些承诺和誓言,如今都成了最锋利的刀刃,一下又一下地刺痛着她的心。“这世道,为何如此不公平?”她在心底呐喊,声音却被这寂静的夜吞噬,无人回应。
但愤怒和不甘过后,更多的是无奈。她轻抚着微微隆起的肚子,感受着那微弱的生命跳动,一种母性的本能在心底油然而生。“孩子,既然你来了,妈妈就不会放弃你。就算前路艰难,妈妈也会鼓起勇气,独自把你抚养长大。”她咬了咬嘴唇,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尽管这坚定中还夹杂着无尽的迷茫和恐惧。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柔和的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雅婷疲惫的脸上。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起身,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父母的房间。她知道,即将面对的,是一场暴风雨。
“爸,妈,我有话跟你们说。”雅婷站在父母面前,低着头,声音略带颤抖。父母疑惑地看着她,隐隐感觉到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当雅婷说出要生下孩子的决定时,父亲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愤怒地一拍桌子:“你说什么?你疯了吗?”母亲也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震惊和失望:“我们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这个孩子留下了那你怎么办?为什么你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相信我们?”
雅婷抬起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爸,妈,我知道我错了,可这孩子是无辜的。我不能因为自己的错误,就剥夺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权利。”父亲气得浑身发抖:“你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吗?你要去跪宗祠,要在全村人面前丢人现眼,我们的脸都被你丢光了!”雅婷咬着牙,泪水夺眶而出:“我知道,我愿意承担这一切后果。”母亲哭着说:“如果你非要生下这个孩子,我们就断绝父女母女关系,我们没有你这个女儿!”
雅婷的心猛地一痛,如被撕裂一般。她望着父母那愤怒又绝望的脸,心中满是不舍和痛苦:“爸,妈,我知道我让你们失望了,可我真的不能打掉这个孩子。”父母扭过头去,不再看她,房间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一个月后,雅婷的肚子明显大了起来。按照村里的习俗,父母无奈地将她带到了苗族的宗祠前。小山村被青山环抱,晨光透过茂密的枝叶,洒下细碎的光影,田间地头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芬芳,本是一幅宁静美好的田园风光,可此刻在雅婷眼中,却如修罗场一般。
村民们早已得知此事,纷纷围拢过来,交头接耳,指指点点。雅婷能感受到那些异样的目光如芒在背,羞愧和屈辱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跪在宗祠前,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指甲都嵌入了掌心。
这时,阿木也在人群中,当他看到雅婷高高隆起的肚子,眼中满是震惊和不可置信。曾经那个他满心喜欢的女孩,如今却成了众人唾弃的对象。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和嫌弃,默默地转身离开了。雅婷看到阿木的反应,心中一阵刺痛,最后的一丝希望也彻底破灭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雅婷开始跪着前行。粗糙的地面磨得她膝盖生疼,每挪动一步,都像是在撕裂自己的尊严。她的泪水不停地流淌,打湿了面前的土地。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艰难地走完这一圈的,只觉得整个世界都陷入了黑暗,而她,只能独自在这黑暗中挣扎前行,去迎接那未知又艰难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