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米勒两人后,已经月上柳梢头了,清冷的月光洒在李昂的高挺的鼻梁上,上面是一双忧郁的眼睛。李昂紧锁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去睡觉吗?”
注意到还站在屋外的身影,戴安娜不用想就知道是谁。或许情由景生,她悄悄地端来两杯葡萄酒,趁李昂发呆之际,将其中一杯递到他嘴边。
“想什么呢?最近老爱发呆!”
女孩儿歪着脑袋,做出可爱的样子,笑起来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
“噢!没……没什么……”
回过神来的李昂看了戴安娜一眼,接过酒杯,嘴里仍念念有词,“要去给主教送纸,给米勒夫妇造一间木屋,还要……”
“好啦!”
戴安娜生气的的嘟起嘴巴,但态度很快就软了下来。女孩儿看看正在思索的李昂,又低头看看自己,发现她的脑袋刚好够到李昂胸膛的位置。
蓦然的,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定,戴安娜张开双臂,毅然决然地扑进了眼前这个男人的怀里。胸膛的坚硬让她有些不舒服,但女孩儿并未松手,反而红着脸,大口呼吸着李昂身上的味道。
“开心一点!”女孩儿低着头,悠悠地说,“要是实在不行,我父亲……”
“小姐!小姐!你在哪?”
艾莉的呼唤声从木屋的一侧传过来,眼见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戴安娜只好蛮不情愿地撒开手,气鼓鼓地跑过去,最后还不忘回头冲李昂露出一个自认为好看的笑容。
“真是便宜你了,混蛋!”
女孩儿的声音在风中散进李昂的耳朵里。
“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好啦!好啦!我回去再说!”
“可是小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哪有的事呀”
听着二人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李昂才猛然地从思绪中醒来。
“刚刚?”他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三分激动,七分震惊。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餐时,李昂明显注意到戴安娜心虚的目光,心里就不由地开心起来。
“老爷!”
米勒夫妇也早已起床,经过一夜的休息,二人的气色明显好了很多,但苍白的脸庞下仍能看出一丝疲惫。
“一起来吃吧!”
李昂看了眼站在屋外不知所措的米勒,又转头指了指木桌上的面包和熏肉。
“拿到外面去吃”
“谢……谢谢老爷”
米勒局促地搓着手,小心翼翼地从桌上拿了两片面包和一小块熏肉。莱西跟在他身后,感激地朝李昂鞠了一躬。
“坐下吃吧”李昂指了指门廊的木凳,“以后不用这么拘束。”
戴安娜趁机偷偷往自己盘子里多夹了两片熏肉,却被李昂逮个正着。
“某些人是不是忘了昨天晚上的事”
戴安娜的脸“唰”地红了,她没有想到李昂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女孩儿一想到自己昨晚干的事,双腿就不自主的夹紧。
“所以就把我们存着的葡萄酒喝了一半?”李昂挑眉问道。
艾莉在一旁偷笑,被戴安娜瞪了一眼。老杰克见状,赶紧出来打圆场:“老爷,今天要带米勒他们熟悉庄园吗?”
李昂点点头,喝了口麦粥:“老杰克带米勒去伐木场,艾莉教莱西干一些杂活儿。至于戴安娜……”他故意拖长音调,“负责清理兔圈。”
戴安娜哀嚎一声,逗得众人都笑起来。米勒夫妇看着这热闹的场景,紧绷的神情终于放松了些。
“还得再建一间木屋出来”李昂接着补充道,“这段时间老杰克要多盯着点儿,我和罗恩去一趟就回来。”
“马孔……?”
屋外的米勒听见李昂的话,有些好奇的问道。
“嗯!”
李昂倒不觉得有什么,只有在一旁的罗恩认为米勒没有规矩,瞪了他一眼。
自觉失礼的米勒讪讪地笑了一下,缓缓地缩回了脑袋。
一直注意屋内情况的李昂自然发现了罗恩的小动作,但他并未制止,反而是装作没看见的样子,继续大口大口就着熏肉吞咽面包,还时不时夸赞艾莉一句。
“瞄……瞄……”煤球和药罐两个小家伙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盯着桌上的熏肉不停地喵喵叫。
“两个小家伙”被吵的没有办法的李昂只好给它们夹了两块,得到食物的小猫满意地发出喵呜的声音,将肉块拖到墙角里呼噜呼噜地吃了起来。
“噢,对了,米勒!”喂完两小只后,李昂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
听见李昂的呼唤,蹲坐在门口的米勒很快探出头来。
“老爷请吩咐。”
李昂其实并没有别的事情,只是突然想起还不了解米勒的来自哪里。“你是北边逃难来的吗?”
李昂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木桌,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在了米勒身上。
“是的,我的老爷,我和莱西一直都是特班达村的老实农民。”
男人蹲在地上,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身体微微有些颤抖。
“老爷!”米勒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呜咽,“您放心,在见到您之前,我们都是老实本分的农民,我的父亲,我的爷爷,包括我,都没有干过任何不利于领主大人的事情。”
“特班达村...“李昂若有所思地重复着,“是在卢瓦尔河东边的那个产羊毛的村子?”
米勒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是……是的,老爷。”
“放松点。”李昂突然笑了,给米勒倒了杯葡萄酒,“我只是随便问问。来,尝尝安娜酿的酒吧。“
米勒颤抖着接过木杯,酒液洒出来沾湿了他粗糙的手指。正当他要喝时,戴安娜抱着煤球风风火火闯了进来:“老爷!药罐又跑去偷喝葡萄——哎呀!”
木屋里的紧张顿时被一阵忙碌与欢乐所取代,连之前紧张无比的米勒夫妇此时也放松下来。
吃完早饭,李昂和罗恩拍马便沿着之前的小路出发前往马孔,留在老杰克在家里照顾。
“老爷,杰克爷爷一个人行吗?”
罗恩有些紧张地回头望向木屋,小声嘀咕道。
“那个米勒毕竟是刚来的。”
“没事的!老杰克的身手可比你我两个都好,况且短剑他都随身带着在,不会有问题的!”
走在前面的李昂回头宽慰到,罗恩的担忧他当然理解,但米勒昨天所表现出来的样子让李昂相信,对方绝对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辈,充其量只是一个想保护妻子的流民罢了。
“走吧!”
李昂一拍马,瞬间就窜出了数米远,身后的罗恩见自家老爷都不担心,也就放下怀疑,打马跟了上去。
“老爷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