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虎踪
- 家族修仙,我有符咒的力量
- 我叫牛大郎
- 2475字
- 2025-05-28 03:37:58
天边擦黑,陈富贵蹲在溪边,手里攥着半块粗布。
布条边缘还挂着几根棕黄色的毛,和他儿子陈苟那件破棉袄的颜色一模一样。
人老了,越是回忆,记忆越是模糊。
陈富贵固执地想,只要循着这布料,肯定就能找到两个孩子。
“狗子......毛子......”
老汉的声音哑得不成调。
他已经在这片林子里转了一天,鞋底磨穿了,脚掌被碎石割得血肉模糊,可他不敢停。村里人都说,陈家那俩小子准是跑山里头野去了,可陈富贵晓得——他那两个儿子再浑,也绝不会两天不回家。
尤其是陈毛,那娃儿胆子小,天一黑就往家蹿。
“富贵叔!”
身后传来喊声,陈富贵回头,看见田冯家的二小子田小顺背着满满的筐子,气喘吁吁地追上来,手里拎着把豁了口的柴刀。
“我看您都找了一两天了,毛哥苟哥八成是被啥事困着了,您身体不好,这么找也不是个办法。”
田小顺人如其名,在家孝顺爹娘,帮着姐姐田钰干活,在村子里对各位长辈热情有礼,连爱说闲话的各个婶子都挑不出毛病。
田小顺这两天割草,总能看到疲惫的陈富贵着了魔一般上山下山,担心出了事于是忍不住提醒。
“您莫往深处走咯,后山这两天不太平。”
田小顺压低声音,眼睛往林子深处瞟,“昨儿夜里,我听见有东西在嚎,不像狼,也不像山猫......”
陈富贵没吭声,只是把布条攥得更紧了些。
田小顺见陈富贵这样,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半块硬馍塞给他:“富贵叔,您先垫垫,不行我陪您再找找,您早点回去歇歇吧,说不定今晚就回来了。”
陈富贵大口塞着馍馍,粗糙的双手紧紧握着田小顺,难受的流不出眼泪,“俺娃要是,要是能像......”忽然就顿住不讲了。
两人一前一后钻进密林。
秋日的阳光被枝叶筛得稀碎,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越往里走,林子越静,连鸟叫声都没得了,只剩下脚踩落叶的沙沙声。
现在基本是拨开杂草丛在走路了,两人走到几乎没人来的山林里了。
田小顺心里泛起嘀咕。
林子太安静了,平日闹腾的野畜到现在没见到一只。
像是......像是都死绝了一般。
忽然,田小顺猛地刹住脚。
“富贵叔.....您看。”
陈富贵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前方一棵老松树下,散落着几块碎布——棕黄色,和陈苟那件棉袄一样。布片旁边,还有一摊早已干涸的血迹,呈喷溅状洒在树干上。
陈富贵的呼吸一下子滞住了。
他踉跄着扑过去,手指颤抖着扒开落叶,在泥土里摸到了几道深深的爪痕——不是狼,不是野猪,是某种更大的东西,爪印足有成年男子的手掌宽,边缘还带着焦黑色,像是被火烧过。
“不,不是!不是这褂子,俺娃没这褂子。”
陈富贵的心情由恐惧转为狂喜,接着便是深深的失落。
“这......这是啥子东西留下的?”田小顺毕竟年龄小,见了这场景声音发颤。
陈富贵没回答。他的目光死死盯着爪印旁的泥土——那里有几根毛发,棕黄色,却比寻常野兽的毛粗硬得多,尖端还泛着青灰色。
“山猫......”他喃喃道,“老白没骗俺,这山猫好大一只。”
田小顺的脸色一下子白了。
去年腊月,猎户赵三曾在村口酒馆里嚷嚷,说在后山撞见了一只“比牛还大的山猫”,眼睛绿得发亮,皮毛一块块溃烂。当时没人信,只当他是喝多了说胡话。
可最近,山上猩风阵阵,隐约传来嚎叫。白日稍微往深山里走走的猎户都隐约看到了这只山猫。
天色渐黑,田小顺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周围的环境。
“陈叔,咱、咱先回村吧。”田小顺拽了拽陈富贵的袖子,“天快黑了,这地方邪性......”
陈富贵甩开他的手,弯腰捡起那几根毛发,死死攥在掌心。
“你先回。”老汉的声音冷得像块铁,“我再找找。”
田小顺还想劝,可对上陈富贵那双通红的眼睛,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咬了咬牙:“那您小心,我回去喊人。”
说完,少年转身就往回跑,脚步声很快消失在林子里。
白家坳,祠堂前。
祠堂前的大钟被田小顺敲响,人们有些惊愕,赶忙往村中赶。
拉钟意味着村子里出了大事,事情重大有关各家各户。
“小顺?你把大家喊到一起作甚?”白二爷拄着拐杖扫过人群,“陈富贵呢?!”
田小顺喘着粗气,把后山的发现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爪印有巴掌大......毛是青灰色的......还有血......”
人群骚动起来,几个妇人已经开始抹眼泪。
白林超蹲在角落抽旱烟,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两小子低着头,仔细听田小顺说话。
“要不是那两小崽子,估计就是杨老二了,他走失不少日子了。”白二爷问清各家状况,说道。
“二爷,得赶紧把人找回来!”田冯挤到前面,声音发颤,“后山要真有那东西,陈叔一个人……”
白二爷眯眼看向远处的山影。暮色中,那片林子黑得像是泼了墨,偶尔有夜枭的叫声传来,凄厉得瘆人。
“点起火把。”老人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二十人一队,带上家伙,搜山。”
深夜,后山密林
火把的光在黑暗中摇曳,像一串微弱的萤火。二十个青壮汉子排成扇形,小心翼翼地往前推进。白林超走在最前面,腰间别着那把祖传的猎刀。
“有动静!”
最右侧的猎户突然低喝一声,众人齐刷刷转头,火把的光照过去——只看见一片灌木丛微微晃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刚刚窜过去。
“可能是野兔。”有人小声说。
白林超没吭声。他的目光落在灌木丛下的泥土上——那里有几个新鲜的脚印,形状怪异,前半截像兽爪,后半截却像蹼,边缘还沾着黏液,在火光下泛着青绿色。
“点火油。”他沉声道。
几个猎户立刻解下腰间的竹筒,把里面黏稠的火油泼在周围的树干上。火把一撩,“轰”的一声,火焰窜起一人多高,瞬间照亮了整片林子。
火光中,众人终于看清了地上的痕迹——
一道拖痕,从灌木丛一直延伸到不远处的山坳,沿途的草叶上沾满了黏液,还有零星的血迹。更骇人的是,拖痕两侧的树干上,布满了深深的爪痕,每道痕迹边缘都泛着焦黑色,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过。
“跟紧,莫散开。”白林超低声道。
众人沿着拖痕慢慢前进,火把的光在黑暗中撕开一道口子。随着深入,空气中的腥臭味越来越浓,像是腐烂的鱼混杂着血腥气,熏得人头晕。
忽然,走在最前面的猎户猛地刹住脚。
“老天爷啊……”
他的声音抖得不成调。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山坳深处的一块空地上,趴着一具尸体——
陈富贵面朝下倒在血泊里,手里还攥着那把生锈的柴刀,后背上有三道深可见骨的爪痕,伤口边缘的皮肉已经腐烂发黑。
最恐怖的是,尸体周围的地面上,布满了那种怪异的脚印——有的大,有的小,密密麻麻,像是有一群东西在这里徘徊过。
而在尸体正前方的黑暗中,缓缓亮起两盏幽绿的灯。
不是灯。
是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