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海巡司,小统领

武天璜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王芷若,沿着卵石铺就的小径缓缓而行。

收拾那个小小采珠贱户之事已成定局,翻不起什么波浪。

他便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旁敲侧击起来。

“小姨母,您是不知道,如今这世道,武人最是桀骜不驯不过。

那海外的诸多大寇之流,仗着有几分武艺傍身,便敢不听朝廷管教,公然劫掠宝船,为祸一方,简直是无法无天!

天璜不才,自幼便有一颗拳拳报国之心。

若他日能学成武艺,定要将这些无法无天的贼人一一清扫干净,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也算是为我大周,为孙家,略尽绵薄之力!”

一番话端是说得慷慨激昂,仿佛他已然是那定国安邦的大将军一般。

王芷若闻声不语,但那双剪水眸子里,此刻却是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光。

她哪里还听不出武天璜这番话里话外的意思?

无非就是觉着自己先前许诺的好处还不够。

眼下,想要借着这“海寇肆虐”的由头,再从自己这里讨要些实实在在的官帽子罢了。

她心中略一思量,便柔声开口道:

“天璜能有此心意,我自然是欢喜的。

如今海外寇患确实日益猖獗,郡守大人也因此事屡受上官申饬,正欲重新整备荒废已久的海巡司,以备不测。”

王芷若语气微微一顿,似是不经意地继续说道:

“我听闻,这海巡司中,尚有几个巡防营小统领的位置还未曾定下。

你若真有此心,待老爷从郡城议事回来,我或可替你向他分说一二,举荐你入海巡司历练一番,也算是全了你这番报国之心。”

“小统领?!”

武天璜闻言,心头顿时狂喜不已。

海巡司虽比不得正经的府兵卫所,但终究也是正儿八经的官身!

一个小小的巡防营统领,手底下也能管着百十号人,每月还有朝廷俸禄可拿,日后若是立下功劳,未必不能再往上爬一爬。

这可比他之前在镇海武馆里被人虚假吹捧,当个不尴不尬的“天少爷”要强上百倍。

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脸上却故作惶恐地连连摆手:

“小姨母厚爱,天璜感激不尽!

只是...只是天璜如今武艺尚弱,初出茅庐,何德何能,敢担此重任?

怕是会辜负了小姨母和县尊大人的一番美意啊!”

王芷若见他这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心中不由冷笑一声。

若非父亲惨遭不幸,王家亲族尽丧,自己在这孙府之中举目无亲,势单力薄。

急需一个能为己所用,又还算“可靠”的娘家人来差遣的话。

又哪里会轮得上这等眼高手低、心比天高的蠢货在自己面前献殷勤?

但眼下,却也只能捏着鼻子用上一用。

待日后......

如此这般想着,她面上却依旧带着温婉的笑容。

轻轻拍了拍武天璜搀扶自己的手背,柔声道:

“你是我唯一的亲侄儿,咱们是一家人,我不帮你,还能帮谁?

难道还要将这等好处,白白便宜了那些个外人不成?

有小姨母在,些许小事,不足挂齿。”

“多谢小姨母!多谢小姨母!”

武天璜此刻闻言,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

脸上堆满了谄笑的同时,连连作揖感谢,一副喜不自胜的模样。

就在这时,王芷若似是不经意间抚了抚尚且平坦的小腹。

脸上露出一抹母性的温柔与淡淡的羞涩,轻声说道:

“说起来,我这腹中的孩儿,近来也闹腾得紧。

郡城里的医者也来看过,说许是个男丁,老爷也因此看重了几分,对我更是体贴入微。”

武天璜闻言,身子猛然一震!

王芷若怀有身孕了!

而且还是个男丁!

瞬时间,他看向眼前人神色里的热切,何止方才的十倍。

珠池县内,谁人不知。

当今孙县令年过四旬,膝下却仅有一女,并无子嗣传承香火?

如今王芷若若是真能一举得男,那便是天大的功劳!

母以子贵,往后在这孙府之中,乃至整个珠池县,谁还敢小觑了她半分。

换成昨日那管家,还敢在她面前说一句这孙府只有大夫人,没有二夫人?

或许,倒也有可能。

但到了那时,谁是大夫人可就不一定了。

而自己作为她唯一的娘家外甥,那地位身份,岂不是也要跟着水涨船高!

一想到此,武天璜瞬间便将之前的些许不快抛在了脑后。

神色举止之间,越显恭敬孝顺。

……

【技艺:大摔碑手·残(入门)】

【进度:121/600】

【描述:掌出如碑,力断金石】

城北余氏铁匠铺,后院。

陈浊赤着上身,站在演武场上。

古铜色的肌肤上遍布着深浅不一的红印,沸腾的气血行走诸多身,带起根根大筋起伏。

汗水如同小溪般从额头、脊背滚落,将脚下的青石板都打湿了一片。

他双腿微屈,稳稳扎着马步,牙关紧咬,正在苦苦承受着阿福那如同狂风暴雨般的拳掌轰击。

空气仿佛都被撕裂,发出沉闷的尖啸。

看起来势大力沉不带半分花巧,但内里却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穿透性劲力。

陈浊只觉得自己的骨头架子都要被这憨货给一拳拳拆散了!

每一次承受,身体上都传来阵阵酸麻剧痛,气血翻涌不休。

肌肉早已酸痛到了极致,不堪重负地颤抖着。

周身大筋更是如同被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反复穿刺、又如同被丢入烈火中炙烤一般,传来阵阵撕心裂肺的刺痛!

“呼...呼,不行了,我不行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阿福又一记大手印拍在他胸口之后,陈浊只觉得眼前一黑,浑身气血翻涌,再也支撑不住。

猛地举起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连话都说不完整。

而他此刻裸露在外的肌肤,已然是通红一片,如同被煮熟的螃蟹一般,还不断地向外散发着灼人的热气。

“我知道余师傅练法狠,操磨人。

可本以为过拉筋这一关,便已然是结束。

却不曾想,这才是刚刚开始......”

陈浊倚靠在木桩上,像是一条被烈日蒸灼的咸鱼,完全失去了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