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巨额呼吸税

“呜呜呜～”

当黯血城封城警报声划破夜空时，叶风正在地下三层黑市里，清点今天的收获。

四只变异兔獠牙，一条铁线蛇毒腺。

还有半袋勉强还能食用的蘑菇。

这些旧世界里不值一提的东西，如今却能换来两天简易口粮和一小瓶净水。

“又涨价了。”摊主老周用缺了两根手指的右手，拨弄着叶风的战利品。

那浑浊眼珠里，正闪烁着狡黠的光：“最近东边的铁甲兽，活动范围又扩大了，敢出去狩猎的人少了一半。”

“B级变异兽铁甲兽么……”叶风只是眉头一皱，倒也没有过多在乎。

“再加一盒抗生素。”叶风从背包夹层里，摸出一个小铁盒。

“过期三个月，但药效应该还在。”

这是他在废墟医院里，冒险找到的珍品。

老周眼睛亮了起来，在黯血城，药品比黄金还贵重。

他迅速将铁盒收进柜台下，随即推给叶风一个布袋。

“运气不错，小子。”

“对了，明天开始，狩猎证要重新审核了，上面又下了新命令。”

叶风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将布袋塞进怀里，没有多问。

十年前“星陨事件”后，幸存者龟缩高墙内，如黯血城这般。

而变异兽，则在荒野中肆意进化。

E级、D级、C级变异兽比比皆是，像铁甲兽这般的B级变异兽，倒并不多见。

不过，能猎杀B级变异兽的存在，在这黯血城中，也屈指可数。

像叶风这样，仅靠狩猎低级异兽为生的“清道夫”，是这座钢铁坟墓中，最底层存在。

离开黑市，叶风穿过散发着霉味和尿骚味的狭窄巷道。

路边墙壁上斑驳的荧光涂料，只能勉强照亮前路，那是星陨事件前留下的应急照明系统，如今却成了地下居民的唯一光源。

几个蜷缩在角落的流浪者，正用饥饿的目光盯着叶风。

但是没人敢动手，叶风腰间别着的剔骨刀，以及身上散而出的浓郁血腥味，这都是最好威慑。

叶风的“家”，是旧地铁隧道里的一个检修室，他选的这处位置，却也极为讲究，刚好处在黯血城防护罩边缘。

检修室上方，恰好是一座大山，即便变异兽群攻城，也只有少部分变异兽，会选择从狭小地铁隧道经过。

这无疑给予他满满安全感。

六平米的空间里，此刻摆着一张简易铁架床，以及一个自制储物柜。

房间看着虽简陋，但孤身一人居住，对叶风来说已然足够。

锁好三道门锁，叶风再三检查之后，这才允许自己放松下来。

随即他倒出布袋里的东西：五块压缩饼干，两瓶净水，一小包盐。

以及……令他眼睛一亮的物品:半根能量棒。

能量棒，这在黯血城可是奢侈品，通常也只有内城居民才能享用，即便是外城居民也舍不得品尝。

更别说叶风这种底层清道夫。

两瓶净水和小包盐，同样非常珍贵。

尤其是净水。

十年前星陨事件后，世界上所有水资源尽皆被污染，喝下污染水，那等同于自杀。

而现今，整个世界也唯有净水协会，能将星陨事件后，那些致命辐射污水处理为净水。

所以黯血城，以及其它末日城池，尽皆实行水本位经济。

净水，才是这个世界硬通货。

自然而然，净水券成为流通货币。

通过净水券，既可在净水协会兑换净水，也可在其他地方兑换各类武器、机械肢体、作战防护服，甚至基因药剂等等。

叶风小心掰下小块能量棒，含在嘴里，让甜味慢慢化开，美妙滋味，令他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别看只有一小块，却足够支撑叶风一天不再进食。

其余能量棒，他则重新包好，藏进墙缝中。

随后，他取出今天的最大收获，一片他在猎杀变异兔时，意外发现的银色叶片。

叶片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珍珠般光泽，脉络中似乎有液体流动，晶莹剔透的液体，隐隐诱人心神。

叶风从未见过这样的植物，即使在异变后的荒野中，也未见过。

他将叶片凑近鼻子，鼻尖传来一种奇特清香，像是雨后森林与某种未知矿物，两者混合气息。

“怎么越看越像……蒲公英叶片.…..”叶风喃喃自语。

星陨事件前，蒲公英只是路边常见野草。

但放到现在，任何变异植物都可能致命，甚至因为变质植物攻击隐蔽性，往往使得它比之变异动物，更加致命。

叶风将叶片夹进一本旧教科书里，随后躺下休息。

明天他打算去发现叶片的地方，再寻找一番，也许那里藏着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狩猎许可……”一想到马上又得进行狩猎许可审核，叶风眉头便是一皱。

说是审核，归根结底还是上交物资。

以叶风平时积累，即便不断猎杀低级变异兽，获得变异兽污染晶核或者材料。

但每三月一次的狩猎许可审核，以及每月还得上交额外呼吸税，算下来叶风也就勉强混个温饱。

这18年里，叶风在黯血城，欠下了一笔巨额呼吸税。

比之同龄人，多十倍不止的呼吸税。

这让叶风很是郁闷，虽然他已不止一次向城中天穹联盟提起上诉。

但每一次，得到的结果依然是：欠下45280信用点。

这令叶风很是无语，但他实在想不起十岁以前的任何记忆。

仿佛自己生下来，就已经十岁。

八年过去，叶风已不再多想这些问题。

对于他来说，现今只要不被渴死，不被饿死，安全出入荒野获取物资。

努力活着，便已然满足。

但这狩猎许可，无形当中，却也给叶风增添不少压力。

如果留在城中，这巨额呼吸税，叶风打十年机械义肢螺丝，都不一定能偿还。

出城狩猎，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不交呼吸税，还可以……离开黯血城。”

叶风摇了摇头，否定这不切实际的想法。

离开城池，等待自己的，便是死亡。

没有净水！

没有可食用食物！

没有新鲜空气！

死亡是迟早的事。

睡意袭来时，叶风右手无意识地，摸向左侧肋骨下方，那里有一道十厘米长的疤痕，是两年前一次狩猎留下。

那一次，他差点被一只C级“刃狼”开膛破肚，也正是在那次生死关头，他发现自己身体的异常：他伤口愈合速度，比常人快数倍。

这个秘密，他从未告诉任何人。

在黯血城，异常，意味着危险！

净水协会的净化部队，会带走任何表现出变异迹象的人。

但之后，没有人能够回来……

劳累一天的叶风，沉沉睡去。

第二天黎明前，叶风穿好作战靴与特制作战防护服，向着荒野进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