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休尼！

中村拓一的脑袋一片混乱。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继续待在影山虚家门口，还是应该直接转身离开。

自己刚刚在路上听到的，那么厉害的中提琴，居然是一位看上去还没有成年的高中生演奏的？

这怎么可能？

虽然在东瀛这边有各种各样的高中生拯救世界的动漫小说，但是音乐的专业能力，可不像是那些莫名其妙的技能，直接加点就可以直接拿起来用的。

假设学习音乐的人数有一千万人，这一千万人里面，最多只有几百人拥有可以从事音乐这个行业的能力。

职业交响乐团里面的每一人，几乎都是从无数的天才中杀出来的。

能加入职业交响乐团，甚至就有点像是华国的考公务员一样。

不过这个公务员，基本上会要求你的毕业院校是顶级名校，专业能力在所有人中排行前几。

只有这样，你才有机会可以进入乐团的面试。

而等你进入乐团的面试后，你就要跟几十，乃至于几百位跟你同样水平的音乐家共同竞争，去竞争那少之又少的一两个位置。

一个乐团满打满算也就是几十个位置，实际上更多的情况是一个乐团几年都不一定招一次新人。

这个就是古典音乐领域的残酷性。

能加入乐团的乐手，基本上都可以算得上是他同年音乐家中的最强者。

不仅如此，他们在加入乐团后还在不停练习，为了不被乐团淘汰。

那么一群拥有顶级天赋的音乐家，在练习了几十年的情况下，居然水平好像还不如自己刚刚看到的那位，没有成年的高中生？

这算是什么魔幻的世界？

中村拓一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要崩溃了。

他又不是什么普通的音乐爱好者。

他既然可以成为北海道这边前几乐团的指挥，他必然是对音乐有一套自己的见解。

他可以非常确定影山虚的中提琴实力是他听过的，最好的那么几个之一。

然而越是肯定，他越是感觉世界幻灭。

他原本想着，就算那人是从德意志的交响乐团回国度假的大师，自己也能用三寸不烂之舌，求他帮忙，求他帮自己重整札幌交响乐团。

回头大不了就多出一点血，看看大师要什么，自己尽量满足就行。

不然回头乐团派系横生，等级一降再降。

他就要被乐团组委会的人认定指挥失格，提前裁员了。

可是……

中村拓一望着那紧闭的大门，听着屋内正在练习着的基本功，深吸一口气后，转身离去。

算了。

他必须得要重新找一个新的外援，来让他的乐团变得更强。

如果实在不行，他就去东京，去问问看自己的师兄师姐，看看有没有谁愿意过来帮自己一下。

不过……

中村拓一顺着街区的道路，慢悠悠地走到远处的一家居酒屋处，跟人要了一升的啤酒，以及一小碟的毛豆，慢悠悠地吃着。

他突然想起来今天下午，在他担任指导的学校乐团里，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好像也听到了一声特别厉害的中提琴。

不知道那个中提琴是谁演奏的。

可能是学校里的某位专业指导老师？

如果那位老师能帮自己就好了。

或者能找个中提琴厉害的学生给学校的乐团重整一下也好。

毕竟不管是他的本职工作，还是过来顺带着接手的学生乐团指挥，最近都有一些问题。

他在札幌交响乐团的合同距离到期也就只剩下两年，如果两年再没有什么成绩，他可能就要直接滚蛋了。

而学校的交响乐团……

学校校委会那边给他发了消息，希望他今年能带领乐团往前再走一步，不求拿到全国大赛的门票，最起码拿到县金，而不是县银遗憾退场。

札幌交响乐团说实话还有点可操作的空间，大不了他就不要脸皮了，去找各种各样的朋友，找他们作为乐团的外援帮忙。

但是学校……

学校里愿意参加这个社团的也就那么一些人。

他从哪去搞个能搞到县金的队伍？

“所以说啊！上司都是混蛋！就只会给下属提一些不切实际的要求！”

中村拓一喝着喝着，便不由得生起气来，拿着只剩下泡沫的啤酒杯用力一砸，愤怒道。

他的声音一落，周围其他的一些跟他类似的打工人立刻附和道。

“说的没错！上司们都是混蛋！”

“还有甲方，总是提一些不切实际的要求！五彩斑斓的黑，这怎么可能嘛？他如果想要那么高级的感觉，那么就加钱找厉害的团队啊？找我们做什么？”

“就是就是，做人总不能既要也要吧，哪来那么多性价比高的事情？如果我的实力真的那么强，我干嘛还做那些杂活？他给我工资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吗？”

“……”

众人叽叽喳喳地吐槽道。

而中村拓一则是举起杯子，将杯子里还剩下的啤酒泡沫一饮而尽，随后对着老板道。

“啊啊啊，真的是可恶啊！老板！再来一杯！今天晚上，不醉不归！”

“嗨！”

“……”

“……”

“……”

影山虚并不知道他给了中村拓一多少的心理阴影。

他只是平静地练习着自己的乐器，然后回到屋里开始写学校里布置的作业。

札幌南高是一所偏差值很高的公立学校，因此学校里的作业相比较那些普通中学要难上许多。

即便影山虚当年有学习过相关的内容，甚至高考的时候还考到六百多分，不过因为长时间不用，很多东西都忘了一些，因此做得并不算快。

他在完成所有作业后，本来想给自己倒一杯牛奶，喝杯牛奶就直接睡觉的。

不过或许是因为刚刚中村拓一过来的原因，让他对参加交响乐团又有了一些想法。

他回到了自己的书桌前，给自己将学校乐团的乐谱给打印了出来，然后躺在床上，慢悠悠地看着。

虽然周围没有任何声音，但是望着自己手中的乐谱，影山虚的脑袋里却能响起其相对应的音乐声。

不仅如此，这些乐谱越看，越能感受到作曲家写作这一首作品的时候，他所想的一切。

果然……

还是这些严肃音乐更好听。

就跟那些大佬的论文一样，看上去可能什么都没有，特别的复杂，但是真的当你真的看下去，你就会发现。

那些大佬的一切，都放在你的面前，任由你去欣赏。

“所以说……”

影山虚伸手将床边的灯光熄灭，将身体往被窝里埋了埋。

他就这么平静地望着天花板，脑中回荡着《自新世界》的旋律，嘴角不由得略微上扬。

“果然还得是古典音乐啊。”

“交响乐，听一辈子，都不会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