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撕裂的日记本

“她翻开那本日记时,才发现——原来傅瑾琛早就知道一切。”

雨水顺着阮芷音的发梢滴落,滴答在医院的瓷砖地面上洇开一片深色水痕。

她站在养母病房外的走廊上,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昏睡的妇人。

监护仪的滴答声规律而冰冷,像某种倒计时。

“阮小姐。”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阮芷音猛地回头。

竟然是之前多次出现过的耳钉男。

他依旧一身黑衣,戴着黑色口罩,耳骨上的银钉在惨白的灯光下泛着冷光,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包裹的旧笔记本。

“有人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阮芷音没接,警惕地盯着他:“你究竟是谁?”

耳钉男扯了扯嘴角:“一个不想露面的人。”

他直接将笔记本塞进她手里,转身就走。

阮芷音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腕:“等等!”

触手的皮肤冰凉,腕骨处有一道狰狞的疤痕,像是被什么利器划伤后草草缝合的。

耳钉男停下脚步,却没回头:“别查了,对你没好处。”

说完,他甩开她的手,消失在走廊拐角。

病房的洗手间里,阮芷音锁上门,颤抖着打开那个笔记本。

《林嫣然日记》

泛黄的纸页上,字迹清秀却凌乱,像是每次仓促间写下的。

“2003年3月15日,看到父亲和叔叔在进行什么医学实验,说是为了研发什么药物,需要小孩子实验。”

“虽然听不明白,但从小,父亲一直让我持续注射了一些药物,有时会害怕。”

“但父亲告诉我别怕,说注射给我的可以预防我遗传妈妈的肝病。”

“我还看到给其他比我小的孩子也注射了。”

“父母突然车祸走了,好害怕啊!”

“我长大了,开始能懂得一些医学实验的意义。”

“直到有一天我也学了医。”

“我学医之后开始接触家族的企业,叔叔让我参与公司药物研发,关于抗肿瘤排斥药物。”

“先前小时候注射的药物,叔叔一直间断给我注射,说辞跟小时候父亲说的一样。”

“有一天,叔叔说对我:“GS-19第三阶段测试开始,说这次一定能成功。”

“可我看到那些受试者眼里的恐惧,后续的反应,内心有了很多疑问。”

阮芷音快速翻动着,突然停在一页被撕掉的痕迹上。

页码边缘残留着暗红色的指印,干涸的血迹已经发黑。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抚过那道裂痕,心脏狂跳。

翻到最后一页,日期是林嫣然死亡前三天:

“他们发现我在收集数据了,我必须把数据藏起来,瑾琛答应帮我。”

“可他的眼神也不对劲,小音,如果有一天,我遭遇不测,你若能看到这本日记,记住——”

字迹在这里戛然而止,最后半页被暴力撕去;

只留下几个模糊的墨点,像是笔尖被猛地拽开时留下的挣扎痕迹。

阮芷音的呼吸变得急促。

小音?

林嫣然怎么会知道她的小名?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她慌忙合上日记本塞进外套内袋。

洗手间的门被敲响,傅瑾琛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低沉而疲惫:

“阮芷音,出来。”

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里,傅瑾琛将她堵在墙角。

他身上的西装已经换了,但右手绷带上的血迹更深了,像是刚经历过一场搏斗。

“这是什么?谁给你的?”他直接伸手去摸她外套内袋的牛皮纸袋。

阮芷音侧身避开:“与你无关。”

傅瑾琛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是不是一个戴耳钉的男人?”

“你监视我?”

“我在保护你!”

他猛地扣住她的手腕按在墙上,力道大得让她疼得皱眉:

“程家现在到处想办法害你,你知不知道刚才那个耳钉男是程菲的人?”

阮芷音冷笑:“所以呢?你要像对程菲那样,把我也扔进游泳池?”

傅瑾琛下颌绷紧,突然松开她后退一步,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沾血的银耳钉扔在地上。

正是刚才那个男人戴的款式。

“他不会再出现了。”

傅瑾琛的声音冷得像冰。

阮芷音盯着那枚耳钉,胃部一阵绞痛:“你把他怎么了?”

傅瑾琛没回答,只是伸手:“日记本给我。”

“凭什么?”

“就凭这里面有些东西会害死你!”

阮芷音突然笑了,笑得眼眶发红:

“比如什么?比如林嫣然临死前写下的‘瑾琛的眼神不对劲’?”

“还是有什么对你不利的?”

她猛地掏出日记本翻到被撕掉的那页,怼到他眼前:

“这些血迹是谁的?你的?还是林嫣然的?!”

傅瑾琛的脸色瞬间苍白。

深夜的医院天台,冷风裹挟着雨水的气息扑面而来。

阮芷音抱紧双臂,看着远处城市的霓虹。

傅瑾琛站在她身后两米处,手里捏着那本日记,指节泛白。

“三年前,林嫣然确实跟我提过收集数据的事情。”

他的声音混在风里,几乎听不真切。

“她说程家要杀她,求我帮她藏一份数据。”

阮芷音没回头:“你答应了吗?”

“答应了。”

“然后呢?”

傅瑾琛沉默了很久,久到阮芷音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突然说:

“我们公司很多年跟林家和程菲家的合作关系很稳定,也给我的家族企业带来丰厚的利润。”

“因此我当时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晚了一步。”

阮芷音转身看他。

月光下,傅瑾琛的轮廓锋利而孤独,眼底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我明白的时候,她已经遭遇车祸。”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咽下某种难以言说的痛苦。

“日记本是我撕的。”

阮芷音呼吸一滞:“为什么?”

“因为那上面写了数据藏在哪里。”

“那你拿到了吗?”

傅瑾琛摇头,声音沙哑:“有人先一步拿走了。”

阮芷音突然想起那条项链;

想起程菲得意的笑容;

想起缅甸教堂里死去的神父。

“是程家。”

傅瑾琛沉默。

阮芷音走近一步,仰头看着他:

“傅瑾琛,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

“林嫣然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风突然停了。

傅瑾琛垂眸看她,眼底的情绪浓得化不开。

“如果我说没有,你信吗?”

阮芷音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凌晨三点,养母的病房里。

阮芷音坐在床边,轻轻握住妇人枯瘦的手。

“妈,我找到嫣然的日记了。”

监护仪的滴答声里,她低声说:

“可我不确定,该不该相信傅瑾琛。”

窗外,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闪过。

耳钉男站在树影下,捂着流血的手臂,拨通了一个电话:

“东西她拿到了,但傅瑾琛已经起疑。”

电话那头,程菲的笑声甜腻如毒:

“很好,是时候让我们的阮小姐,亲自去缅甸找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