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连午饭都没吃，抓起包包就冲出了门。
防盗门被她摔得震天响，连楼道里的声控灯都被震亮了。
她一路小跑着赶到班车站，胸口剧烈起伏，眼眶还是红的。
班车上的同事见她脸色不对，想搭话却被她生硬地避开，只能尴尬地假装看手机。
这边小郑妈妈见小张摔门而去，气得在厨房里“咣咣”剁肉。
她把一整块五花肉剁得震天响，案板都快被剁出坑来。
油烟机开到最大档也盖不住她骂骂咧咧的声音：
“小狐狸精！”“没教养！”“敢跟我甩脸子！”
中午十二点半，一盘油光锃亮的回锅肉上桌了。
老太太盛了满满一盆米饭，就着怒火连扒三大碗。
肥腻的肉片和辛辣的豆瓣酱混合着委屈一起咽下肚，
吃得她满头大汗，嘴角都沾着亮晶晶的油花。
吃完饭，老太太往沙发上一瘫，越想越气。
她摸出手机，颤巍巍地拨通了儿子的电话：
“儿啊...”电话一接通她就带着哭腔，
“你那个对象是要气死我啊！”
正在写病历的小郑心里“咯噔”一声：
“妈，又怎么了？”
“她买那些不要脸的衣服！还跟我顶嘴！”
老太太声音陡然拔高，
“现在摔门走了！午饭都不吃！这是做给谁看呢！”
小郑头疼地捏着眉心：“妈，您又翻人家东西了？”
“我不翻能知道她这么不要脸吗？！”
老太太突然嚎啕大哭，
“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就这么向着外人...”
整个下午，小郑都心不在焉。
查房时把32床记成23床，开医嘱时把“一日三次”写成“一日四次”。
护士长看不过去，悄悄问他是不是不舒服。
傍晚下班时，小郑拖着疲惫的身子坐上返程班车。
窗外暮色沉沉，车厢里其他医生都在讨论病例，
只有他盯着手机发呆——屏幕上是小张发来的消息：
“我今晚住宿舍，别找我。”
而此刻医院宿舍里，小张正把那条惹祸的黑色睡裙塞进衣柜最底层。
她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小郑发来的“对不起”，
但她看都没看就按灭了屏幕。
窗外，五月的晚风吹得梧桐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替她叹气。
同宿舍的小周敷着面膜从卫生间出来，看见小张正坐在床边生闷气，
便凑过去问道：“怎么啦？跟郑医生吵架了？”
小张把枕头重重地摔在床上：“不是跟他，是跟他那个妈！”
她咬牙切齿地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说到老太太拿着她的丁字裤在快递小哥面前挥舞时，气得声音都在发抖。
小周听完，一把扯下面膜，激动地拍着大腿：
“天啊！我婆婆也这样！”
她挪到小张身边，压低声音说，
“上个月她来我家，把我衣柜里的吊带裙全扔了，还说正经姑娘不该穿这种服装！”
两个姑娘越说越投机，从婆婆的刁难说到丈夫的不作为，又从婆媳矛盾聊到了婚姻危机。
小张突然压低声音说：
“其实我觉得，那些出轨的人，多半是在家里受了不公平待遇......”
她眼神飘忽，“要是我婆婆再这么对我，我都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
“哎哟可不能这么想！”小周赶紧捂住她的嘴，
“你是跟郑医生过一辈子，又不是跟他妈过！”
小张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可我真的受不了了！”
她突然眼睛一亮，“你看何主任，对老婆不好，现在他老婆不也......”
她意味深长地拖长了音调。
小周顿时困意全无，眼睛瞪得溜圆：“什么情况？快说说！”
小张神秘兮兮地凑近，把昨晚在何主任家门口的见闻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我们亲耳听见里面有个男的在说话，还有......那种声音......”
她故意欲言又止，
“最绝的是，何主任老婆还故意说'亲爱的，你压我头发了'......”
“天呐！”小周倒吸一口冷气，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没想到何主任老婆看着文文静静的，背地里也......”
两人正说得起劲，宿舍门突然被敲响。
值班护士长在门外喊：“小周！3床病人血压不稳，快去看看吧！”
小周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临走前还回头冲小张眨眨眼：“一会儿我回来继续聊啊！”
小张独自坐在床边，望着窗外的月光出神。
她摸出手机，看着小郑发来的十几条未读消息，
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按下了关机键。
夜色渐深，但她的心却比夜色更加纷乱。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像是为这个不平静的夜晚做着注脚。
第二天一早，小周神采奕奕地出现在护士站，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她一边整理病历，一边有意无意地跟来交班的护士们搭话：
“哎，你们听说了吗？何主任家出大事了......”
不到一个上午，这个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似的飞遍了整个医院。
在门诊输液室，几个护士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听说何主任老婆把野男人都带回家了！”
“可不是嘛，就在何主任住院的时候！”
一个年长的护士摇着头感叹：
“男人出轨顶多是花心，女人出轨那可是要命啊！潘金莲不就把武大郎害死了？”
在医生休息室里，几个住院医师边吃盒饭边议论纷纷。
“何主任媳妇平时看着挺正派的，没想到家里出这种事......”
“他老婆我见过，文文静静的，没想到这么放得开......”
一个刚来的实习医生弱弱地说：“会不会是误会啊？”
立刻被前辈们用“你太年轻”的眼神瞪了回去。
连食堂打饭的大妈都加入了讨论：
“何主任老婆那身材，啧啧啧，一看就不是安分的主儿......”
她给排队的年轻男医生多舀了一勺红烧肉，
“小伙子，找对象可得擦亮眼，别像何主任似的......”
到了下午查房时间，连病人都知道了。8床的老太太拉着护士的手说：
“闺女啊，听说你们医院有个大夫被戴绿帽子了？”
护士尴尬地笑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但这态度在老太太眼里就是默认。
小周像只勤劳的小蜜蜂，在各个科室间穿梭，把故事越传越精彩。
她跟急诊科的同事说：
“那男的声音可好听了，一听就是个大帅哥！”
跟药房的说：“何主任老婆还穿着特别性感的内衣......”
跟检验科的说：“听说那男的是个律师，特别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