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中旬到5月底,博纳维尔上尉向西穿越了寸草不生的广阔平原,雨水使得路上变得泥泞不堪。遇到深沟时,他们只得在松软的岸上挖出道路,在水面架起桥梁,好让马车通过。天气极其炎热,清早温度在57华氏度左右,而到了中午时分,就达到了90华氏度上下。草原上刮过的阵阵微风使人们勉强熬过炎热。猎物匮乏,他们不得不吃根茎和蔬菜,比如土豆、野洋葱和西红柿。此外他们还找到了很多的“红根”,做成美味的饮料。路上他们见到的唯一一个人是一位堪萨斯族战士,刚刚战斗或复仇归来,身上还带着战利品——波尼族人的头皮。
西行过程中,地势变得越来越高,山脊上放眼望去,景色壮丽。辽阔的平原上散布着无数圆锥型的小土丘,就和阿肯色河以北的一样。山峰看上去都被削成了同样的高度,在顶部形成了一个平面。有人推测,这里的土地原本和这些平坦的丘顶是同样的高度,但因为自然原因下沉到现在的高度,这些土丘都应为地下有巨石而高处地面。
博纳维尔上尉还提到了红河北面的一处地理景观。那里的地面分割成无数块,覆盖着大块的墓碑似的砂岩,看上去好像是由地下运动形成的。他说:“这里有很多地方的地貌和古老的墓地惊人的相似,使人甚至感到置身史前人类的墓地。”
6月2日,他们到达了内布拉斯加或普拉特河的干流,距离大岛源头25英里。低矮的河岸使得河看上去很宽似。博纳维尔上尉在某处出测量了一下,两岸之间的距离是2200码。河深3到6英尺,河床上堆满了流沙。内布拉斯加河里分布着很多小岛,岛上长满白杨树。沿着这条河走了几日之后,由于猎物稀少,食物日渐匮乏,他们不得不宰杀宰小公牛。但是,面对每日的辛劳和食物的短缺,他们依然保持乐观的态度。上尉说:“如果天气恶劣,我们就看着云彩,企盼可以看到蓝天和快乐的太阳。如果食物短缺,我们就安慰自己,希望不久可以碰到几群野牛,然后,什么也不做,只忙着屠宰和饱餐一顿。”我们想慈爱的上尉该不会是讲述自己的快乐吧!受他感染,他周围的一切都快乐了起来。
然而这片土地上并不是到处都同样缺乏猎物。有一个地方,他们就曾目睹很多的野牛头骨,被摆放成圆圈、弧形或是其它几何图案,好像是为了某个神秘的庆典。头骨的数量很多,似乎曾经举办过一场百牲祭,感谢大神带来某种象征性的胜利。
6月11日,他们来到了内布拉斯加河的分汊口,河流在这里分成了两条等宽的美丽河流。靠近阿肯色河源头的那条来自西南方向。博纳维尔上尉知道沿着这条分流,就可以到达卡曼奇和奇奥维印第安部落,向北可以到达墨西哥人的住地。而对另一条河流,上尉一无所知。其源头可能藏在无法到达的荒山野岭中,河流翻腾咆哮,越过嶙峋的关隘,直落千寻峭壁。然而它却是干流,沿河而上,就可以抵达落基山脉。由于流沙等险阻,上尉一行根本不可能在附近过河,于是他便沿着南面的那条支流走了两天,想找到一个安全的渡河地点。最后,他决定扎营,卸下车身,将野牛皮盖在上面,做成简易的小船。靠着这些小船,他们将货物运过了600码宽、水流湍急的河流。每只船上坐3个人,其他人则在后面推。就这样,所有的人都安全地渡过了河。
探险队沿着北面的河流走了一、两天,一路上不断受到蚊虫小咬的侵扰,终于在17日晚上,来到了一片美丽的小树林,林子里有各种鸟儿的叫声,在过了密苏里之后他们还是首次听到。经历了多日荒凉、贫瘠的平原旅途之后,再次听到鸟儿的鸣叫,看到嫩绿的树林,真是一件赏心乐事。美丽的黄昏,一抹斜阳映照树杪,令人心旷神怡。他们在小树林里扎营,燃火,美美地睡了一觉,这也是他们至从离开草原后睡得最安稳的一夜。
如今地势又变得凹凸不平起来。河岸悬崖壁立,旅途者们不得不偶尔离开河岸,绕道而行。一条偏僻的小路上,他们发现了四、五个行人的足迹,怀疑是阿里卡拉或是乌鸦族印第安食人部落的探子留下的。因此,夜里他们更加警惕,派专人看护马匹。在这片崎岖不平的高地上,他们发现了一种黑尾鹿,比寻常的要大一些的,主要生活在山地。如今他们来到了水流出没的地方;博纳维尔上尉爬上一处高崖,放眼望去,在周边辽阔的平原上,是一片黑压压的牛群。他说,眼前这一切生动的活物是任何都无法充分表达的。他还说公牛和母牛往往各自成群。
营地的对面是一处奇怪的景象,也是这里的奇迹之一,叫做烟囱。这些土堆下半部呈圆锥形,在赤裸的平原上拔地而起,顶端冒出一根大约120英尺高的轴或是柱状物,烟囱因此而得名。据博纳维尔上尉说,烟囱整个高度是175码,由坚硬的粘土构成,外表是一层层红白相间的砂岩,远在30英里以外就可以看见。
21日,他们在高耸突兀的粘土砂岩峭壁上扎营,这些奇形怪状的石块有的像塔,有的像城堡、教堂,还有的像固若金汤的城池。远远望去,人们不得不赞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赞叹这些被称作斯科特绝壁的奇景。很多年以前,一队人马乘坐独木舟,在上游顺流而下。途中,简陋的独木舟翻了,火药全都浸了水。枪支没用了,他们不能继续打猎而只能依靠根茎和野果子生存。强忍着饥饿,他们来到了内布拉斯加河北侧支流的一支小支流拉剌米河,距离刚刚提到了峭壁约60英里。就在这里,一个名叫斯科特的队员生病了,他的队友们停止前进,等待他恢复足够的体力后再启程。在他们四处寻找可以食用的根茎时,他们发现了白人的足迹,而且很明显,他们刚刚离开不久。该怎么办?如果全力前进的话,他们可以赶上,并安全到达住地。倘若他们继续徘徊,就可能饿死累死。斯科特已经无法动弹了,其他队员也无力帮助他前进,此外,他们也担心这样一个累赘会阻碍他们追赶的步伐。因此,他们决定留下斯科特,让其自生自灭。他们顺利赶上了那个队伍,隐瞒了丢弃斯科特的事实,谎称他已经死于疾病。
翌年夏天,这些人和其他人一起来到这里,突然看到了人的尸骨,而且迹象表明那就是斯科特的尸体。这里离他们当初丢弃斯科特的地方60多英里,显然,可怜的斯科特死前挣扎着爬行了这么远。斯科特孤坟周围的荒野地带由此得名。
就在这旷野美景之中,博纳维尔上尉第一次看到了成群的大盘羊,这种动物时常大批大批地在这里的悬崖峭壁间出没,和这里的自然景观融为一体,给这里增添了不少的浪漫气息。它们像山羊似的在山间峭壁跳来跳去,领头的那只老羊顶角弯曲,直到鼻口以下。有时,它们高高的峭壁上,从远望去,大小和乌鸦差不多。确实,对它们而言,踏寻最崎岖、最危险的境地就是一种娱乐。
这种动物一般被称作山羊,容易和另一种动物绵羊混淆。绵羊常见于北部,也就是平头印第安部落的领地附近。它们夏天同样生活在峭壁之间,但是冬季时会下山走进山谷。这种羊的毛呈白色,还夹杂着薄薄一层长毛,但是四肢短小,肚子大,胡须和山羊的差不多。漆黑的羊角大约有五英寸,微微向后弯曲。蹄子也是同样的颜色。它们远不如大角盘羊活跃,不经常跑动,而是经常蹲坐。它们的数量也不是很多,每次只能见到两、三只而已。据说这些绵羊的肉有一股霉味,但是羊毛可能很值钱,因为听说那毛像山羊绒似的,只是苦于发现的数量有限。
相反,盘羊和加拿大角羊的毛短如鹿毛,形状也很相似,但是头和角则像羊,而且听说肉质鲜美。印第安人认为羊肉比其他任何肉都好吃。它们大量出没于落基山脉间,从北纬50度直到加利福尼亚都可见到,通常还是在能长植被的高海拔地区。偶尔,它们也会跑进谷地,但是只要一有危险,它们又立刻跑进深爱的山岭,在那里,即使猎手们可以跟来,也足够危险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