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玄灵洞天
柳如烟消失后的第三天，青松观后山。
陈夜跪在一座新立的衣冠冢前，小小的背影挺得笔直。冢前石碑上刻着“先妣柳如烟之灵位“，字迹工整有力，完全不像三岁孩童所刻。
“娘亲，夜儿发誓，三年内必找到您。“陈夜轻声说道，稚嫩的声音里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坚定，“所有伤害您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他伸出小手，轻轻抚过石碑。指尖触及冰凉石面的刹那，体内那股沉寂的力量突然躁动起来。额前那个青色符文再次浮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晰。
“这是...“陈夜感到一股热流从心脏涌向四肢百骸，所过之处经脉如被烈火灼烧。他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叫出声来，但身体却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夜儿！“青松观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随即戛然而止，“你...！“
陈夜艰难回头，看到老道站在原地，满脸震惊。他顺着观主的目光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双手正散发着淡淡的青光，皮肤下隐约有金色纹路流动。
“古族血脉觉醒？！“青松观主失声道，“这才三天...怎么可能...“
陈夜想回答，却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额前符文光芒大盛，一道青色光柱冲天而起！与此同时，道观深处传来“锵“的一声剑鸣，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
“不好！“青松观主脸色大变，一个箭步上前，手掐法诀按在陈夜额头，“静心凝神，不要抵抗！“
一股清凉力量涌入体内，暂时压制住了躁动的血脉。陈夜大口喘息，发现自己的衣服已被汗水浸透。
“观主，刚才那是...“
青松观主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你母亲刚走三天，你就觉醒了一部分古族血脉...这速度前所未闻。“他顿了顿，望向道观方向，“更奇怪的是，刚才那声剑鸣...“
“剑鸣？“陈夜回忆了一下，“我好像听到了，是从道观地下传来的？“
青松观主犹豫片刻，终于下定决心：“跟我来。“
他带着陈夜来到道观最深处的一座古老石殿前。石殿大门紧闭，上面刻满了繁复的符文，中央是一个与陈夜额前符文极为相似的图案。
“这里是青松观禁地，历代只有观主能进入。“青松观主肃然道，“但今日异象频生，恐怕与你有关。“
他咬破手指，将血滴在门中央的符文上。血液被吸收后，石门缓缓打开，露出一条向下的阶梯。
阶梯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窟，中央有一方清池，池水上漂浮着淡淡雾气。而在池中央的石台上，插着一柄通体青黑的长剑，剑身半没入石中，只露出上半截。
陈夜一看到那剑，就感到体内血脉再次躁动起来。更奇怪的是，那剑似乎也感应到了他，微微震颤，发出清越剑鸣。
“果然...“青松观主长叹一声，“三百年前祖师爷留下预言，说当古族血脉觉醒者出现时，'玄天剑'自会择主。没想到应在了你身上。“
“玄天剑？“陈夜盯着那柄剑，莫名感到熟悉，仿佛前世见过。
青松观主点头：“此剑来历不明，祖师爷当年在一处古遗迹中发现它时，它已沉寂千年。三百年来，无数人尝试拔剑，无一成功。“
陈夜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踏入池水。令他惊讶的是，池水竟自动分开，形成一条通道。
“这...“青松观主瞪大眼睛，“玄灵池水重若水银，常人触之即沉，你竟然...“
陈夜没有回答，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柄剑上。随着距离拉近，剑身震颤越来越剧烈，最后竟“锵“的一声自行从石台中飞出，悬浮在他面前！
近距离看，剑身通体青黑，上有金色纹路，与陈夜觉醒血脉时手臂上出现的纹路极为相似。剑柄处刻着两个古篆小字——“玄天“。
陈夜伸出小手，握住剑柄。刹那间，一股浩瀚信息涌入脑海——
无尽星空中，一位青衣男子手持此剑，一剑斩落星辰；古战场上，同一柄剑饮尽万千强者鲜血；最后画面是那青衣男子将剑插入石台，叹息道：“待有缘人...“
“啊！“陈夜松开手，剑却未掉落，而是化作一道青光融入他体内。下一刻，他感到丹田处多了一物，内视之下，竟是一柄迷你版的玄天剑悬浮在气海之上！
“剑...剑呢？“青松观主目瞪口呆。
陈夜指了指自己丹田：“在这里。“
青松观主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苦笑道：“罢了罢了，看来一切都是天意。既然玄天剑认你为主，这'玄灵洞天'也该对你开放了。“
“玄灵洞天？“
“就是这里。“青松观主指了指周围，“这池水名为'玄灵真水'，浸泡其中修炼可事半功倍。池底还有祖师爷留下的《玄天剑诀》，不过三百年来无人能参悟。“
陈夜眼睛一亮。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和修炼资源，这玄灵洞天简直是雪中送炭！
“观主，我想立刻开始修炼。“
青松观主点头：“正该如此。不过在此之前...“他严肃地看着陈夜，“有几件事你必须知道。“
“第一，你母亲施展的天机引只有三年效力，三年后仇家必至。那些人实力恐怖，远非铁战之流可比。“
“第二，玄天剑来历非凡，一旦使用必会引起强者觊觎。在你实力足够前，最好不要轻易示人。“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老道指了指陈夜额前已隐去的符文，“古族血脉觉醒会伴随'血脉诅咒'，每次使用血脉力量都会加速诅咒蔓延。当诅咒遍布全身时...“
“会怎样？“陈夜平静地问。
“轻则修为尽废，重则身死道消。“青松观主叹息，“所以你必须在诅咒无法控制前，找到解除之法。“
陈夜沉默片刻，突然笑了：“三年...足够了。“
青松观主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他的意思，不由肃然起敬：“好志气！既然如此，老道就陪你赌这一把！“
就这样，陈夜开始了在玄灵洞天的闭关修炼。
第一天，他浸泡在玄灵真水中，同时运转《九转玄功》和《玄武真经》。两种功法一古一今，原本应该互相排斥，但在真水中却出奇地和谐，甚至产生了某种共鸣。
第二天，陈夜尝试沟通体内的玄天剑。那剑虽已认主，却高傲得很，对他的呼唤爱答不理。直到他将一缕九转玄功的真气输入剑身，玄天剑才微微震颤，反馈回一丝锋利至极的剑气。
第三天，陈夜潜到池底，果然发现石壁上刻着一套剑诀。剑诀只有九式，却包罗万象，玄妙非常。以他前世的眼光看，这至少是天阶功法！
第七天，陈夜从池中跃出，浑身骨骼“噼啪“作响，气息比七日前强了数倍不止——他已突破至武士初期！
“七天...从武徒到武士...“青松观主看着面前的陈夜，感慨万千，“老道当年用了三年...“
陈夜却不太满意：“还是太慢。我需要更快的方法。“
青松观主犹豫了一下：“有是有，但...“
“请观主明示。“
“玄灵真水只是稀释过的，真正的'玄灵源液'在池眼处，一滴就足以让大武师爆体而亡。“青松观主严肃道，“你若想用，风险极大。“
陈夜二话不说，转身就向池眼游去。
“等等！“青松观主急忙跟上，“至少让我护法！“
池眼处是一个小小的漩涡，中心散发着幽幽蓝光。陈夜深吸一口气，伸手探入漩涡中心，取出了一滴晶莹剔透的蓝色液体。
“直接服用还是...“他看向青松观主。
老道苦笑：“一般人都是稀释万倍后使用，你...“
陈夜不等他说完，已将源液吞下！
刹那间，一股狂暴至极的能量在体内炸开！陈夜感觉自己的经脉像是被千万根钢针穿刺，五脏六腑如同被放在火上炙烤。他闷哼一声，跪倒在地，皮肤表面渗出细密的血珠。
“夜儿！“青松观主急忙上前，却被一股无形力量弹开。
陈夜此时已听不到外界声音，他的全部心神都用在引导那股狂暴能量上。九转玄功运转到极致，玄武真经也不甘示弱，两股功法如同两条巨龙，在体内追逐撕咬那滴源液的能量。
就在他快要支撑不住时，体内的玄天剑突然动了！它飞至气海中央，释放出一道剑气，将源液能量一分为二，分别引向两条功法路线。
压力骤减，陈夜立刻抓住机会，全力炼化。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丝能量被吸收时，他浑身一震，气息再次暴涨——武士中期！
不仅如此，他发现自己手臂上的金色纹路更加清晰了，隐约形成了一幅微型地图的模样。
“这是...“陈夜仔细辨认，发现纹路与母亲玉佩上显示的地图有七分相似。
“夜儿，你没事吧？“青松观主焦急的声音传来。
陈夜回过神，发现自己还跪在地上，浑身是血，但精神却前所未有的好。
“我很好。“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比任何时候都好。“
青松观主上下打量他，突然倒吸一口凉气：“你...你的眼睛...“
陈夜走到池边，借着水面倒影看到自己的双眼瞳孔竟变成了淡金色，里面还有细小的符文流转。
“血脉进一步觉醒了...“他喃喃道，随即发现更奇怪的事——当他凝视水面时，竟能看到池底剑诀的倒影，而且比实际看到的更加完整！
“原来如此。“陈夜恍然大悟，“这才是真正的《玄天剑诀》，水面上的是残缺版！“
他立刻盘膝而坐，全神贯注地记忆水面上浮现的完整剑诀。青松观主见状，虽不明所以，但也安静地守在一旁。
三日后，陈夜终于将完整剑诀记在心中。与残缺版相比，完整剑诀多了三式心法和一套养剑术，威力不可同日而语。
“观主，我准备尝试修炼《玄天剑诀》第一式。“陈夜说道，“需要一处开阔地。“
青松观主带他来到洞天另一侧的石室。这里方圆百丈，高约十丈，四壁刻满加固阵法，显然是专门用来练功的。
陈夜闭目凝神，回忆剑诀要义。第一式名为“玄光初现“，讲究的是以气御剑，剑出如光。他尝试调动体内那柄玄天剑，这次对方配合多了，释放出一缕剑气。
“出！“
陈夜并指如剑，向前一指。一道青色剑光从指尖迸射而出，“轰“的一声在石壁上留下三尺深的剑痕！
“这...“青松观主再次震惊，“武士境界就有剑气外放？简直闻所未闻！“
陈夜却皱起眉头。按照剑诀描述，这一剑应该无声无息，快若闪电，而他的剑光不仅速度慢，还有明显轨迹，威力也不足十分之一。
“再来！“
就这样，陈夜开始了日复一日的苦修。白天练剑，晚上浸泡玄灵真水修炼真气，每隔七日服用一滴源液。他的修为以惊人的速度提升着，身体也在一次次血脉觉醒中发生着微妙变化。
三个月后，当陈夜成功施展出完美版的“玄光初现“时，他的修为已至武士后期，身高也抽长了一截，看起来像五六岁的孩子。
而就在他沉浸在修炼中时，青松山脚下来了三个不速之客。
三人皆着灰衣，胸前绣着一颗黑色星辰。为首者手持一个古怪罗盘，指针正直直指向山顶道观。
“古族血脉的气息...“为首者阴冷地笑了，“终于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