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桂香回到家时,见两个屋门都锁着,以为婆婆在东院小四家,就向东院走去。由于两家隔着有院墙,为了来去方便,在院墙上开了个小门,也不用绕到院门走了。她到了东院,进屋见婆婆不在,就说:“我婆婆没来啊?”
小四妈说:“别提了,把她叫过来,要吃饭了,你妈来把她叫走了。”
“叫她干啥去了?”
“不知道啊?”
“你知道我婆婆把钥匙放哪了吗?”
“也不知道啊!”
桂香回来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钥匙开门进屋。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婆婆才回了,她告诉儿媳:“桂香,你姑来了。”
“妈,那我去看看。”她说着就往外走。
婆婆说:“桂香,你先别走,我跟你说几句话你再去。”
桂香只好走到婆婆跟前说:“妈,你说。”
婆婆说:“桂香,如果见着你妈和你姑,她们让你再找对象,你就答应她们。”
桂香说:“我妈把你叫去就为这事啊?”
“其实,这也是我的心里话。”婆婆说:“你还年轻,你为了我而得不到自己的幸福,我不忍心啊!跟你说心里话,我已经想了,将来有人给你介绍着合适的婆家,你要因为我而不同意,我活着……”
桂香打断婆婆:“妈,别说了,我也跟你说句我的心里话,现在奋飞才死了不到半年,我确实没心情想改嫁的事情,以后就顺其自然吧。如果将来产生了想改嫁的想法,那就到时候再说,你看这样行吗?”
婆婆看着她点点头说:“去看你姑去吧,她正等着你呢。”
桂香这才向村西头的娘家走去。
三月份的一天下午,桂香正在北屋跟婆婆说着话时,听到院里有脚步声,忙往外走。
她由于有事,没出工干活。
她走出屋,看到孙婶已站在西屋门前,就打招呼:“孙婶来了。”
孙婶说:“桂香,我找你有事。”
桂香过去把她让进西屋坐下问:“孙婶,有啥事啊?”
她说:“桂香,‘三八’节快到了,社里妇联来了通知,让你去开会。”
桂香问:“咱村子有几个人啊?你领着去啊?”
她说:“听杨主任说光让大队妇女主任去。”
桂香立刻说:“现在不是你当妇女主任吗?我又不是,让我去干啥?”
“我名誉上还是,可在社里挂牌的是你。”她说:“上次杨主任给社里打报告让你当,社里不是已经批了吗?你虽然不当,可在社里妇联咱村的妇女主任名单上,一直是你啊!”
“可是,我从来就没有答应过啊!”
“你现在答应也不晚啊!”
桂香摇摇头:“过去我不想当,现在更不想当了。”
“你不当也不行啊!因为社里有你的名了,像这次通知开会,也是通知你去啊!”
“那就让大队打报告,把名字再换过来。”
“换谁啊?换我?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早就不想当了。”
“那就让杨春喜再找个人当。”
孙婶说:“妇女主任虽然没啥权,但大小也是管点事的官,人家还要根据你的你的表现、你的思想、你的品质、你的工作能力来提拔。
”又拉着她的手说:“桂香,就算为了我,你就接任吧。”
桂香摇头说:“不行啊!”
她问:“为什么不行?”
为什么呢?桂香急中生智:“我准备上别的村里找个婆嫁结婚,等结了婚就得离开这个村,连户口都得起走,你看,是不是不行?”
她听了说:“是这样啊!”
桂香说:“本来不想找,可我妈我婆婆都劝我再找,我婆婆说我再找了她心里舒服些。”
她说:“再找一个是对的。”又问:“现在找没找到合适的?定下来没有?”
桂香说:“我姑在她跟前的村里介绍了一个,我还没去过,什么样的人家还不知道呢,我姑说明天领我去看看。”
孙婶问:“你想找个啥样的?”
桂香说:“反正我结过一次婚了,条件也不能太高了,差不多就行。”
她说:“桂香,话不能这么说,像你现在这条件,想找啥样的都能得找到。再说,咱村春喜想要你,你死活看不上他,这谁不知道啊?还以为你再找的话还在咱村里找呢,不知道你上别处去找,要早知道,我给你介绍一个啊!我娘家有个堂弟,人可好了,也念过书,现在还当着记工员呢,他爸托我看咱村有合适的给他介绍。”又惋惜地说:“我不知道,要知到把你介绍给他多好!”
桂香说:“连我都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改嫁。”
孙婶跟桂香又说了会儿话,就起身说:“我回去了。”又说她:“你看看你姑给你介绍的行不行?不行的话我给你介绍我娘家堂弟,你俩准合适。”
桂香听了点点头。
第二天,吃过早饭,桂香要刷锅喂猪,但婆婆说啥也不让,边推她边说:“快去吧,别让你姑等着急了。”
桂香回到西屋,找出一身米黄色的衣服换上,这身衣服是她当姑娘时买的,但由于不经常穿,所以,这算是她所有衣服里最新的一身,洗得又干净,叠得整整齐齐,保存得好,她穿在身上,给人以清新整洁的感觉。梳洗穿戴打扮好,到北屋去对婆婆说:“妈,我去了。”
婆婆边往外送她边关切地嘱咐:“桂香,到那里一定要看看那人咋样?好好打听了解清楚,要是赌博啊不务正业啊可千万别同意。”
桂香到了村西头娘家,母亲又对她嘱咐了一番,她便跟着姑姑出门上路了。
站在村里的房顶上,能看到四下好几个村子,但看不到姑姑家的那个村子。
桂香跟姑姑沿着田间小路,往东南方向走着,姑姑家就住在那个方向。
今天的天气还好,很晴,有风,但不大,所以不算太冷。往四下看,地是光秃秃的、山是光秃秃的、树是光秃秃的,所以一眼能看到很远。
上姑姑家去,除了一条宽阔平坦弯少一些能走车的大道,还有好几条近路,有时为了抄更近的路,还可以从地里穿插一段。
桂香和姑姑正边说话边走着,忽听后面传来喊声,回头一看,见有个人冲她俩边跑边摆手边喊。
姑姑看着说:“是喊咱们吗?”
桂香四下看看:“这也没别人啊!”
姑姑说:“他追咱干什么?”
桂香说:“是不是咱从他们的地里走了?”
姑姑说:“从地里走怕啥的?现在还不到种地的时候,还怕把地踩坏了?不可能啊!”
桂香仔细看着追来的人,离得近了些时,她看着:“这人有点面熟啊!”仔细地听:“声音也有点熟。”
姑姑说:“等离得再近了就能看出来了。”
桂香看着突然吃惊地:“看着有点像春喜。”
姑姑疑惑地:“是吗?”
离得更近了,看得更清了:“是他!”
姑姑莫名其妙地:“他追来干什么?”又猜测:“是不是他对你不死心,一听说你去谈对象,就追来阻拦你,让你别去找对象,还要让你跟他对象。”
桂香听了说:“二姑,不管他,咱走咱的。”说完拔腿就走,但看到姑姑仍站在那里不动,就催:“二姑,不理他,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