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真相

许久,三位官员才反应过来。

镇西王的千金。

也就是说,她是郡主!

“郡...郡主?!”刘县令的声音陡然拔高,又立即压得极低,圆胖的脸上瞬间血色尽褪。

他慌忙起身,来到了郡主的面前,朝着郡主行礼。

孙县尉一个箭步上前单膝跪地:“下官参见郡主!”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额头已渗出细密的汗珠。

作为边境县尉,他比谁都清楚这位镇西王掌上明珠的分量——那可是手握三十万边军,镇守大乾西境二十载的实权藩王之女!

王县丞踉跄着从案后绕出,老迈的身躯险些被自己的衣摆绊倒。

他颤巍巍地跪伏在地,花白的胡须几乎触到冰冷的地砖:“老臣办事不利,竟让郡主受此惊吓...”

整个县衙瞬间鸦雀无声,连呼吸声都变得清晰可闻。

方才气势汹汹的赵大志此刻面如死灰,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

“郡主,郡主,小的有眼无珠,还请郡主饶命。”

李寻安也惊讶的看向沈秋月,他知道沈秋月身份特殊,但是,他没想过,这沈秋月竟然是郡主。

难怪当时他便觉得‘沈’这个姓非常的熟悉,现在,他记起来了,镇西王便姓沈。

“刘大人。”

沈秋月旋即太高音量,看向刘县令。

“卑职在!”刘县令立即躬身,不敢抬头。

“现在,我的话可以作证了吗?”沈秋月质问道。

“可以,当然可以,郡主这等身份,怎么可能会说谎呢?”刘县令立即道。

“那么,你们还不承认,我的恩公是清白的?”沈秋月继续道。

刘县令立即露出了谄媚的笑容,立即赔笑道:“自然,自然......李寻安,本官宣布,你无罪了。”

李寻安听后,微微颔首道:“多谢大人,多谢...郡主。”

“恩公不必如此客气!”郡主俏脸顿时微微一红。

此时,一旁的周子川开口道:“即便郡主说的是真的,也只能证明李寻安他自己不是凶手罢了。

李寻安,你又为何要诬陷我是凶手?”

听到了周子川的话,李寻安回过头来,冷冷道:“周子川,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既然你这么想要证据,那我就成全你!”

李寻安从怀中缓缓取出一块泛着冷光的铁片,铁片之上,有一道划痕。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堂上众人,声音沉稳而有力:

“诸位且看——”

他将铁片高举,让晨光清晰地映照出那道划痕。铁片边缘的金属因剧烈摩擦而微微翻卷,形成一道狰狞的锯齿状缺口。

“这是昨夜在莫桑河畔,那黑衣人遁走时掉落的之物,各位应该知道是什么吧?”

王县丞凑近,仔细观察,旋即道:“这中纹路的铁片......我知道了,这是你们捕快的腰牌。”

李寻安点了点头,继续道:“不错,这正是我们捕快腰牌的残片,捕快腰牌乃是工部统一制作发行,极难造假。

所以,我们捕快的腰牌,自然可以证明我们每一个人的身份。

想要证明周子川是凶手也很简单,他的腰牌昨夜被我击碎,只要他腰牌碎了,那就可以证明,真凶就是他。”

他目光如电,突然转向人群后方:“周子川,你的腰牌呢?”

众人齐刷刷回头,只见周子川脸色惨白,右手不自觉地按在腰间刀柄上。

他强作镇定道:“我.....我昨夜洗漱,将腰牌落在家里了。”

听到如此,李寻安微微一笑,看着堂中的其他捕快道:“既然如此,我可以换一种证明方式。

各位兄弟,你们的腰牌呢?”

那些捕快们一个个生怕自己惹上麻烦,一个个快速的将他们身上的腰牌拿出,举在面前。

李寻安面向王县丞,开口道:“县丞大人,还请劳烦您检查一遍,有谁没有拿出腰牌,又有谁的腰牌有残缺,或是有谁的腰牌是假的。”

王县丞知道李寻安背后有郡主撑腰,自然不敢怠慢,立即走向那些捕快们,挨个检查了起来。

最后,他开口道:“他们都带了腰牌,而且都是真的。”

李寻安再度看向周子川道:“周子川,你也看到了,所有人的腰牌都在,那么,你的腰牌呢?”

周子川看着李寻安,他心中很清楚,现在铁证如山,他已经走到了末路。

他惨笑了一声,看向李寻安道:“李寻安,你不愧是我第一个想要除掉的对手。

只可惜,那时候没能杀死你。

我想问一下,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李寻安看向周子川,平静道:“其实,我一直没有怀疑过你,因为你的身形手下和那夜刺杀我的黑衣人身形有很大得到差距。

直到昨夜,我逃出县衙之后,回了家一趟,我小妹无意间给我提供了一个消息。

他告诉我,我被刺杀那一夜,你子时来过我家。”

周子川看向李寻安道:“就凭这个,我平时不是经常会去你家吗?”

李寻安摇头道:“子时已经是夜间,大部分人都已经睡下了,这个时辰来我家探望,实在不寻常。

再加上,我被刺的时间,张林死的时间,便更加不寻常了。”

“那日当值结束,我戌时被刺杀,你追我至悬崖,差不多用了一个多时辰。

而张林死于郊外,距离我跌落悬崖的地方并不远,你亥时回来的时候,刚好遇到了路上的张林,你顺便杀死了他。

而子时的时候,你赶回县城,为了确认我是否真的死了,所以才特意来我家看我有没有回来。”

“如此一想,只有真正的杀人凶手,才会半夜来我家查探我的生死。”

“还有,更重要的是,那日知道我当值的人,并不多。

而且,如此熟悉我回家路线的人,定然是和我关系匪浅的人。”

“当然,让我真正怀疑你的原因是——我得知修习鬼道,可以改变一个人的身形。”

“而我捡到的腰牌残片之上,虽然没有你的名字,但是上面有一道划痕。

我记得那道划痕,那是你和我一起追一个飞贼的时候,被飞贼划到的。

种种因素叠加,让我确定了,那日刺杀我的人,还有这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就是你!”

李寻安看着周子川,平静的解释道。

“原来如此......”

周子川惨笑一声,嘴角扯出一抹扭曲的弧度。他缓缓抬头,眼中血丝密布,瞳孔深处翻涌着令人胆寒的疯狂。

“安哥,你果然......比我想象的聪明。”

他的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右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那里别着一把浸透血渍的短刀。

“哈哈哈......”他忽然神经质地低笑起来,肩膀随着笑声剧烈抖动。

“子川,但是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何要这么做啊?难道就为了修行鬼道?”李寻安继续问道。

周子川看着李寻安,他的脸逐渐扭曲,开始疯狂道:

“当然!李寻安,你知道吗?以我的资质,修炼武道的话,这辈子都没有练气的可能。

但是,鬼道不同,鬼道他可以让我进入练气境界,让我拥有更强的力量。

这世上,谁不想拥有更强的力量呢?”

“明明只差一步就成功了,李寻安,你为何要阻止我?”

周子川的喉咙中突然爆发出一阵嘶哑的声音,笑声如同砂纸摩擦般刺耳。

他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他的脸逐渐扭曲,指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皮肤下仿佛有无数虫豸在蠕动。

随着这声癫狂的声音,浓稠如墨的黑雾突然从他七窍中喷涌而出。那雾气如有生命般缠绕在他周身,在阳光下呈现出诡异的紫黑色。

最骇人的是他的双眼,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白此刻布满血丝,瞳孔扩张到极限,呈现出妖异的赤红色。

那红光如同两盏鬼火,在黑雾中若隐若现,让人不寒而栗。

“既然暴露了,那么,你们...都要死!”

他的声音已经完全变了调,每个字都像是从地狱深处挤出来的,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回响。

黑雾在他周身形成漩涡,隐约可见无数扭曲的人脸在其中哀嚎。

说着,顿时他就扑向了李寻安,手中的匕首闪烁着妖冶的红光,朝着李寻安杀来。

可是,如今的李寻安,哪里还是锻体七重境界,即便现在姜淑君沉睡,他也拥有锻体九重境的力量。

李寻安瞳孔骤然收缩,只见那匕首裹挟着森冷寒光,如毒蛇吐信般直刺而来。

刀锋割裂空气时发出尖锐的嘶鸣,刃口上泛着的幽蓝光泽昭示着淬有剧毒。

千钧一发之际,他身形猛然后仰,腰肢如柳条般弯折成不可思议的弧度。匕首擦着鼻尖掠过,带起的劲风刮得面皮生疼。

“铛!”

李寻安右手横刀出鞘,刀锋与匕首相撞迸出刺目火星。借着反震之力,他足尖轻点地面,整个人如鹞子翻身般腾空而起。

下一刻,李寻安的身形如苍鹰般腾空而起,衣袍在劲风中猎猎作响。

他凌空旋身,手中横刀划出一道凄厉的弧光,刀锋割裂空气时发出尖锐的嘶鸣。

“铛——!”

刀锋相撞的爆鸣震得堂上众人耳膜生疼,火星如雨般迸溅。

周子川虎口剧震,瞳孔骤缩,身体顿时退了几步。

“郡主是吧,我就先宰了你!”周子川见杀李寻安不成,立即转向了郡主。

旋即,他手中的长刀一刀朝着郡主斩落而去。

李寻安见状,立即来到了郡主的面前,手中长刀横档。

铛——

又是一声巨响,周子川再度被阻止。

“来人,保护郡主,将周子川拿下!”刘县令立即发号施令,大声命令道。

十余名捕快瞬间将周子川团团围住。雪亮的刀光织成密不透风的网,映得周子川惨白的脸上光影交错。

“呵呵...哈哈哈......”

周子川发出了癫狂的笑声。

周子川的身躯突然剧烈痉挛起来,如同被无形之手拧绞的破布。

他的眼球诡异地凸出眼眶,眼角撕裂般迸出两道黑血,那血液浓稠如墨,顺着惨白的脸颊蜿蜒而下,在青石地砖上蚀出缕缕青烟。

“嗬...嗬......”

他的喉咙里挤出气泡破碎般的怪响,整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塌陷下去。

皮肤下仿佛有无数虫豸在蠕动,将血肉吞噬殆尽。

“不——”

“不——”

周子川极致痛苦的喊着,他的胸腔突然炸开一个血洞,浓黑的脓血如喷泉般涌出。

他的身体众目睽睽之下分崩离析,最终化作一滩冒着气泡的腐臭血水。

郡主看到如此状况,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李寻安也万分震惊,心中一片骇然......

“怎么回事,周子川怎么会......突然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