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逃出县衙

李寻安瞳孔微缩,迅速合上卷宗。他侧耳倾听,脚步声已逼近门外,隐约能听见铁链碰撞的清脆声响。

“有人看到李寻安朝着库房的方向来了,给我围上去。”窗外,传来了捕头赵大志的声音。

“我们得立刻离开。”他低声道,目光迅速扫过库房狭窄的气窗。

姜淑君的力量在他经脉中流转,他纵身一跃,如一片落叶般轻盈地掠出窗口,衣袂翻飞间,已隐入夜色之中。

“李寻安在那里!”

一声厉喝骤然划破寂静。

李寻安身形一滞,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衙役正指着他的方向,脸上满是惊怒。月光下,那人的刀锋泛着冷光,映出他狰狞的面容。

“快!拦住他!”

脚步声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火把的光亮在黑暗中连成一片,将库房外的甬道照得通明。

李寻安眉头一皱,脚下步伐却未停,身形如鬼魅般闪入阴影之中。

“绝不能让他们抓住......”

他屏住呼吸,贴着墙壁疾行,每一步都轻若鸿毛,却仍能听到身后愈发逼近的追捕声。

“他往那边跑了!”

“封锁出口!绝不能让他逃了!”

现在的李寻安,在姜淑君的力量加持之下,几乎拥有练气境的力量了,又怎么会被他们轻易抓住。

李寻安纵身一跃,身形如鹰隼般掠起,脚尖在青砖上轻轻一点,整个人便已稳稳落在高墙之上。

夜风卷起他的衣袍,猎猎作响,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宛如一柄出鞘的利刃。

“李寻安!”

一声厉喝骤然从下方炸开。

赵大志站在围墙下,脸色阴沉如铁,右手死死按在刀柄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火光映照下,他额角的青筋清晰可见,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你可知道,现在离开便是越狱!大乾律法,越狱者罪加一等!”

他的声音如同闷雷滚过,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刺耳。

周围的衙役们纷纷握紧了兵器,却无人敢贸然上前。

方才李寻安展现出的实力,已远超他们的认知。

现在回去,才是死路一条。

与其在大牢中等死,还不如自己主动出击,查出真凶,还自己一个清白。

李寻安居高临下地瞥了赵大志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赵捕头,与其在这里拦我,不如好好查案,晚了,只怕会出现下一个受害者。”

“李寻安,凶手就是你,只要将你拿下,就不会有新的受害者了。”赵大志看着李寻安厉声喝道。

李寻安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赵捕头,我建议你以后可以多用这里思考,而不是用你的大屁股。”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已如鬼魅般消失在墙头,只余夜风卷起几片落叶,打着旋儿落在地上。

“你.....可恶的小子!”

赵大志死死盯着李寻安消失的方向,指节捏得咔咔作响,脸上的横肉因愤怒而微微抽搐。

“给我追!封锁城门!通知巡防营!”他厉声咆哮,声音如同炸雷般在县衙上空回荡。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廊下传来。

只见一个身着青色官袍的男子快步走来,腰间玉带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在火把映照下泛着温润的光。

他约莫四十出头,面容清癯,眉宇间透着几分威严,额前几缕银发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见过孙县尉!”

众衙役立即躬身行礼,声音中带着几分惶恐。

孙县尉的目光扫过破碎的牢门和满地狼藉,最后落在赵大志身上,声音沉冷如铁:

“赵捕头,让你查器官案你这么久查不到,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线索,你又放走了嫌犯?”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让原本嘈杂的院落瞬间鸦雀无声。

赵大志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抱拳的手微微发抖:

“卑职失职,那李寻安不知怎的突然修为大涨......而且,属下推断,这一切,只怕都是那李寻安做的,只要将他抓回来,一切都可以水落石出的。”

孙县尉抬手打断了他的辩解,目光如刀锋般锐利:

“本官不想听借口,我听说,这个案件,已经引起了上面的重视,你若办不好,你这捕头之位,也不必再做了。”

他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去,青色官袍在夜色中划出一道冷硬的弧线,只留下一众衙役面面相觑。

赵大志盯着孙县尉远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低声喃喃道:

“李寻安......你逃不掉的。”

......

李寻安借着夜色疾行,朝着家的方向奔去。莫桑河与他的家恰在同一方向,他决定先回去看看妹妹是否安全。

当他推开那扇熟悉的木门时,屋内一片漆黑,只有窗棂透进的月光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念初?”

他低声呼唤,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忽然,一道纤细的身影从黑暗中扑来,猛地撞进他的怀里。

“哥!”

李念初紧紧抱住他,顿时香软入怀,李寻安闻到了一阵幽香。

她的脸埋在他的胸膛,单薄的身躯微微发抖,像是秋风中一片摇摇欲坠的落叶。

“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她的声音闷在他的衣襟里,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已经哭了很久。

李寻安能感觉到她的泪水浸透了自己的衣衫,温热的湿意透过布料,灼烧着他的皮肤。

他抬手轻抚她的发丝,指尖触到她冰凉的脸颊,才发现她脸上满是未干的泪痕。

“我没事。”

他低声安慰,声音轻柔得像是怕惊扰了这片刻的安宁。

李念初抬起头,月光下,她的眼睛红肿如桃,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她的嘴唇颤抖着,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说,最终却只化作一句哽咽的质问:

“子川大哥说...说你杀了人...我不信!哥,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的手指紧紧攥住他的衣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仿佛生怕一松手,他就会再次消失。

李寻安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心中一痛。他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低声道:

“别怕,哥会处理好一切。”

“刚刚子川来过?”李寻安看向妹妹问道。

李念初点了点头道:“是的,子川大哥非常的担心你,还有昨天夜里,他也来问过你的消息。”

“昨天夜里......?大概什么时候?”李寻安再度问道。

“差不多子时左右。”李念初回答道。

“他...还说了什么?”

李寻安的声音低沉,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李念初想了想,回答道:“只是问你回来了没有,看起来很着急...哥,怎么了?”

“没什么,我要先走了。”

李寻安的声音低沉而急促,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腰间的横刀。

他目光扫过屋内简陋的陈设,最后落在妹妹那张写满担忧的脸上。

李念初的瞳孔猛地收缩,纤细的手指紧紧绞住衣角,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她的嘴唇轻轻颤抖,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化作一句哽咽的质问:

“哥......你又要走了吗?”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进李寻安的心里。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夜风卷起庭院里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李寻安深吸一口气,抬手揉了揉妹妹的发顶,触到她冰凉的发丝时,指尖微微一颤。

“相信我......等我回来。”

他转身推开门,夜风裹挟着初秋的凉意扑面而来。身后传来妹妹压抑的抽泣声,但他没有回头,径直离开。

离开之后,姜淑君在李寻安的脑海中问道:“你不担心凶手会对你妹妹不利?”

李寻安平静回答道:“如果我是凶手,我不会这么傻。”

“为何?”姜淑君问道。

“我现在可是逃犯,我的家也定然是县衙的重点搜查目标,可能我前脚刚走,后脚县衙的人就会来了。

凶手这个时候回来,岂不是自投罗网?”

“倒是有些道理。”姜淑君点了点头。

“不过,我必须要快点找出凶手了,他上一次便想要杀我,若是再找不到他,只怕会对我和妹妹都不利。”李寻安继续道。

“你知道凶手是谁了吗?”姜淑君问。

李寻安摇了摇头道:“还不确定,我们先去莫桑河看看,相信今晚就会有结果。”

李寻安说罢,快速朝着莫桑河飞奔而去。

......

夜色如墨,莫桑河上雾气氤氲,月光在粼粼水面上碎成千万片银箔。

一条乌篷小船无声地滑过水面,船头悬着的风灯在雾气中晕开昏黄的光晕,照得船夫佝偻的背影忽明忽暗。

船舱内,两位女扮男装的女子相对而坐。

其中一位少女约莫二八年华,虽作男子打扮,却掩不住眉眼间的矜贵。

她身着一袭月白色锦袍,衣料是上好的云纹缎,在月光下流转着珍珠般的柔光。

腰间挂着一块温润的羊脂玉,雕成如意云头的样式。

虽作男装打扮,那纤细的腰肢与修长的颈线,却仍在衣袍的起伏间泄露出几分天然的风致。

“小姐,你干嘛非要这个时候来这里啊?阴森森的,好恐怖啊!”

一旁的丫鬟攥紧了自家小姐的衣袖,声音发颤。

“有什么好怕的,这里难道还会有什么危险不成?而且都说了多少遍了。”

少女猛地转过身来,纤细的指尖戳在丫鬟额头上,她故意板起脸,可眼角那颗泪痣却随着眉梢扬起,生生把威严拗成了娇嗔。

“叫我公子!公——子——”

她拖长声调,突然伸手挑起丫鬟的下巴。

“再叫错,本公子就把你卖给河对岸的茶楼唱曲儿去!”

说着自己先绷不住,“噗嗤”笑出声来,杏眼弯成月牙,继续道:

“小杏你是不是傻啊,我们是离家出走,晚上不走什么时候走?况且,你认为白天我们能走得了吗?”

“再说了。”

折扇“唰“地展开,半掩住她得逞的笑脸,扇面上墨竹的阴影投在她狡黠的眸子里:

“这长乐县可是大乾边境,我爹就算把幽州翻个底朝天,也想不到他的宝贝女儿会躲在穷乡僻壤...”

“两位...小...公子,到岸了。”

一个五十多岁的船夫将船篙往岸边青石上一抵,乌篷船轻轻一颤,稳稳停住。

他转过身来,粗糙的手指在蓑衣上蹭了蹭,浑浊的眼珠在两位“公子”身上打了个转,摇了摇头。

很明显,她们的女扮男装的手段并不高明。

女扮男装,至少得把胸裹紧吧。

夜雾如鬼魅般从河面升起,在岸边凝成一片惨白的纱幔。

一个头戴竹笠的蒙面黑衣人静立雾中,斗笠边缘垂下的黑纱遮住了整张面孔,只露出一双凶狠的眼睛。

他手中的横刀斜指地面,刀锋上在雾中划出一道冷冽的弧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