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霸虎碎星诀

十名侍卫簇拥着最中央的俊秀少年，在城中的路上行走着。

朱竹浩玄色大氅随风翻卷，露出内衬里暗绣的朱家纹章。腰间悬着的赤玉令牌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目的血芒。

街道两侧的商贩纷纷垂首，额头几乎要贴到摊位上。

这位城主独子的威势，比去年冬狩时更盛三分。

别院门口，身穿墨蓝色衣衫的管事带着人行礼，满脸恭敬：

“见过公子。”

男人只是嗯了一声，越过众人，大步朝着里面走去，管事赶忙起身，微弯着腰，紧紧跟在了一旁，其余数人则将大门关上，朱竹浩往里面走，随口问道：

“表弟他这段时间过得如何？”

“六殿下还是和往常一样，这个时候应该是在演武场，属下来……”

“我知道方向。”

“管事，下去吧。”

朱竹浩随意打断了管事的话，管事没敢有半点不满，恭敬行礼之后，停住脚步，朱竹浩朝着演武场的方向走去，还没有靠近，就听到了凌厉的破空声。

朱竹浩停住脚步，静静听了听，道：

“表弟他练的，应当是皇族基础拳法才对。”

“基础拳法，会发出这样的声音吗？”

他声音顿了顿，语气中有些失望：“怎么能好高骛远，擅自改动拳路？”

十丈方圆的演武台上，戴沐玄不断挥拳。

记忆中那些枪法的画面不断翻滚着。

这一瞬，在梦中记忆的潜移默化之下，他的动作和那位的赵将军几乎同步。

“吱呀。”

朱竹浩推门的刹那，恰见戴沐玄旋身挥拳的残影。

少年修长的身躯在空中拧成满弓，魂力凝聚而成的寒芒自拳锋迸射，竟将十丈外的青砖墙面震出蛛网状裂纹。

更可怕的是那道凝若实质的拳意——银白寒芒中仿佛翻涌着尸山血海的幻象，似有万千战魂在嘶吼。

残余拳风掠过面颊，朱竹浩脸上火辣辣地疼。

这是擅自改拳？

戴沐玄收势时飞扬的黑发下，那双异色瞳孔流转着令人心悸的光芒——左眼如熔化的金液，右眼似极地寒冰，哪里还是当年那个被兄长们欺负到墙角的小表弟？

他张了张嘴，那些准备好的训斥全化作了喉头滚动的一声：

“你......”

另一边。

“嘶！”

“哎呦，疼疼疼！”

姜明的齿缝间溢出一缕颤音，扶在额角的手指节节发白。

那种疼痛像是有人用钝斧劈开了天灵盖，又往脑髓里灌进滚烫的热水。

他尝试翻身的动作牵动了某根神经，顿时眼前炸开一片金星，视网膜上残留着梦境溃散时的银白光斑。

石面的冰凉透过单薄衣衫渗入脊背，却丝毫缓解不了颅内的高热。

姜明恍惚觉得自己真是条烤鱼，一面贴着炙铁，一面冒着热气。这个荒谬的联想让他嘴角抽了抽，随即又被新一轮的剧痛打得蜷缩起来。

破碎的画面在疼痛间隙浮沉：戴沐玄，赵将军溃散的光点，还有，绢面上浮现的《霸虎碎星诀》。

每当这些记忆碎片闪过，太阳穴就突突直跳，仿佛有把小锤在敲打新鲜伤口。

他勉强理清了状况：梦境空间消耗的是他的精神力，就像用自身骨血当柴薪，去供养那幅神秘榜单的运转。

而此刻的剧痛，正是透支后的反噬。

当姜明尝试集中精神时，一阵尖锐的刺痛从后脑直窜眼眶。

他不得不松开紧按额角的手，发现掌心全是冷汗——这具身体对精神力的承载能力，简直像破桶盛水，稍微晃动就漏个精光。

“如果能找到补充方法，是不是可以无限的推演下去。”

这个念头刚起，颅内的疼痛突然加剧。

姜明眼前发黑，恍惚看见自己脑中有团银火在燃烧，而榜单正悬浮其上，如饥似渴地吞噬着火苗。

在躺了好一会后，他重新进入了梦境。

榜单在掌心缓缓展开时，姜明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那些玉色文字如同游鱼般在绢面上浮动，每个笔画都蕴含着星辰轨迹般的玄妙。

《霸虎碎星诀》五个大字浮现的刹那，整个纯白空间微微震颤，仿佛在回应某种古老召唤。

姜明强忍着颅内残余的刺痛，指尖轻点书卷。墨痕晕染开的瞬间，无数金色小字如蚁群般涌出，在虚空中排列成修炼图谱。

更奇妙的是，这些文字旁侧还有银蓝色批注——那些笔迹或苍劲如松，或飘逸如云，分明是历代修炼者留下的心得。

“力走督脉，意守丹田。”

苍老的声音突然在空间回荡，惊得姜明手指一颤。

这声音带着岁月沉淀的沙哑，每个吐字都像重锤敲在鼓面上，震得魂灵发颤。随着讲解深入，那些悬浮的金色文字竟开始幻化成人体经络图，将运转魂力的法门直观展现。

当讲到“虎啸冲关”时，姜明眼前突然浮现记忆画面：幼年戴沐玄面前那截黑色衣料上，用金线绣着栩栩如生的白虎纹章。

老人枯瘦的手指正点着孩童眉心，这个动作让姜明莫名想起甲士枪挑咽喉的瞬间。

“《霸虎碎星诀》是天下一等一的功法，唯独戴氏一脉才可修行。”

这句话像盆冰水浇在姜明头顶。

他死死盯着绢面上流转的经脉图示——那些标注“白虎魂力”运行的路线，正常人根本不可能做到。

“要是被人偷走呢？”

孩童稚嫩的提问让姜明精神一振。

戴沐玄记忆中苍老的声音笑起来，他说：“天底下有本事的人有很多，过去的那些年里，也发生过很多的事情，《霸虎碎星诀》的秘典，也曾经被人抄录过，但是他们没有一个人能够学会。”

“因为这一门秘典，必须以一种‘虎啸’的特殊法门刺激浑身经脉，才能踏入修行。戴氏中能够修行到这一境界的，不多。”

画面切换间，他看到位身着蟒袍的高大男子。

这人每走一步，地面就浮现白虎掌印的虚影，耀眼的魂环逐一浮现，竟是七枚！

“凝神来听。”

王爷的声音带着某种古老韵律，姜明突然发现自己的呼吸不自觉与之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