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苦肉计上

次日清晨，东吴大营内，晨雾尚未散尽，点将台上人声鼎沸。

全体东吴将领整齐列阵，战甲映着初升的曙光，铿锵而立。

周瑜端坐于首位，他眉宇间尽显沉稳与威严，目光炯炯，如炬般扫视众将。微风吹拂着他的披风，衣袍轻扬，却掩不住他那份不怒自威的气度。

周瑜缓缓起身，沉声发号施令：“瑜奉吴侯之命，抗击曹操。前日虽于江上初挫其锐，但据蔡中、蔡和兄弟来报——曹操仍据百万大军，如潮水般绵延数百里！”他话音铿锵有力，每一个字都似乎在点将台上回荡，引得众将领眉头紧锁。

二蔡兄弟听闻提起自己，面色不动，心中却有着另一番盘算。

“敌众我寡，破曹绝非一日之功！”周瑜语气中带着一丝凝重与坚决，“今命诸将各取三月粮草，以备御敌所需。”他的目光逐一扫过群臣，将士们皆拱手应诺。

话音落下，大营中弥漫起一股肃穆的氛围。

老将们面面相觑，各自心知肚明：此番集会专为二蔡而设，是欲借他们传递假消息返回曹营，使敌人误判形势，从而东吴得以乘机发起致命反击。

忽然，人群中一阵动静，黄盖缓步出列，步伐沉稳而坚定。他拱手一礼，声音洪亮而充满自信：“大都督，我水军初战曹军，已获大胜！此时更应急速出战，乘胜破敌！”他的目光炯炯有神，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周瑜周瑜眼神微凝，沉声答道：“黄老将军，曹操足智多谋，颇善用兵。昔日在官渡，袁绍几十万大军却被几万曹军所破。今我军兵马远不及曹军，我料强攻难以取胜，不如固守！以疲兵之计，拖垮曹军，待其粮草耗尽，不攻自破！”

黄盖环顾台下众将领，大笑道：“若依大都督之见，”他话锋一转，更加铿锵有力，“莫说三个月，就是领三年粮草，我看也无济于事！”

“以我之见，本月内能破曹便破，若破不得。。。”黄盖略带嘲讽的笑道：“莫不如依了张子布之言，倒戈弃甲，北面而降！”

话音落下，人群中顿时掀起低声议论，不少将领面露惊色。

前日，孙权曾当众劈剑断案，严令道：“再有言降曹者，犹如此案！”

话犹在耳，此刻黄盖竟然口出此言，无论是无心之失还是一时气话，都已触犯了孙权的军令。

周瑜此时若要将他斩杀，也理直气壮、义正言辞。

果不其然，周瑜猛地起身，怒目圆瞪，一声怒喝震彻营帐：“黄公覆！当初主战是汝，如今要降亦是汝，如此反复无常，当我等皆是儿戏乎？”他双拳紧握，胸膛微微起伏。

“亏你还是东吴三世老臣！主公曾立下军令，有言降曹者必斩！今两军交战之际，你口出狂言，扰乱军心，不斩难以服众！”

他声音如霹雳般响彻四方，“左右，推出去，斩了！”

刀斧手闻令即刻行动，上前将黄盖按住。黄盖被人压制着，却仍目露凶光，不甘示弱。

张昭和程普见势不妙，立刻急忙上前拦阻，两人面露焦急之色：“大都督，请刀下留人！”

黄盖心知此时戏唱到他了，怒骂道：“周瑜，我追随孙坚将军，南征北战，已历三世。我立功时，哪有你周瑜小儿？”

周瑜满脸怒容，再次喝令道：“速速拉下去，斩了！”

要说东吴刀斧手效率还是不如曹魏，在曹营，这么长拉扯时间够黄盖死两个来回了！

被拖着走的黄盖一边挣扎，一边嘴里还不断咒骂道：“周瑜小儿！竟敢要杀我这个三世老臣……！”声音里满是不甘与愤懑。

营帐中的众将士，无人敢出声，只因老将军确实触犯了吴侯明令，而大都督正值盛怒之时，如若处理失当，只怕会引起反效果。

就在这进退维谷之间，一道锐利的目光瞥向角落——甘宁注意到周瑜朝自己使了个眼色，他心领神会，当即起身上前劝说：“大都督，黄老将军乃我东吴三世老臣，还请宽恕于他。”

周瑜脸上怒气更盛，快步贴近甘宁面前：“还敢多言，乱我法度？来呀！将甘宁乱棒打出去！”

“是！是！”

蔡中，蔡和居于末位，眼见此情形，顿时心中狂喜。

想起兄长蔡瑁来之前曾对他俩说过的话：“东吴群臣间新旧不和，都督周瑜与孙坚老臣之间嫌隙甚深。二位弟弟若遇机宜，可乘机离间。若能说动其人降曹，当为大功一件！”

兄长果然神机妙算，此刻东吴众将自己就纷争不断，又何需我们兄弟离间？

关键时刻，还是鲁肃开口：“大都督，大敌当前，先斩大将，于军不利，还望大都督三思啊！”

周瑜的眉头微微舒展了一些，脸上的怒色渐渐消散。

见周瑜神情有些缓解，众将官赶紧一拥而上，拜倒在地：“请大都督开恩！”声音恳切非常，如潮水般涌动。

鲁肃趁热打铁，求情道：“黄盖触犯军令，理当斩首，容先记下，待破曹军后再斩不迟！”

周瑜环视四周，将众将官尽收眼底，又扫了眼静立不语的诸葛亮。神情逐渐收敛，他沉声道：“若不看众将情面，今日定斩无赦。”

“且免他一死，拖出去，打一百军杖！”

众人心里一惊，这打一百军杖，真不如直接砍头了。横竖都是死，被痛打百杖，无异于在死前承受万般折磨！直接砍头倒省了遭罪！

“大都督开恩哪！”众人再度齐声哀求。

周瑜拔出佩剑，立于地上，厉声喝道：“还不退下！”

然而黄盖却毫无惧色地挺身而出，“各位将军，不必求他，盖今日有死而已，有何惧哉！行刑！”

诸葛亮眼看黄盖慷慨受刑，胸中不由得暗暗叹息：“黄老将军，真英雄也！甚是令人敬服！”

再看了一眼上首的大都督周瑜，心中默念：“东吴有此将帅，何愁曹贼不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