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暗藏锋芒

苏婉如踏入祖母的院落，便见厅中气氛凝重。沈老夫人端坐在主位，眉心微蹙，下首站着沈明川、柳姨娘和另一位身着宝蓝色锦袍的年轻男子。男子眉如远黛，目若寒星，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正是当朝靖王萧砚。

见到苏婉如进来，沈老夫人招了招手：“如儿，快过来见过靖王。”苏婉如盈盈下拜，行了一礼：“婉如见过靖王殿下，见过祖母，见过二叔、二婶和柳姨娘。”声音轻柔却不失端庄。

靖王淡淡地抬了抬眼，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苏小姐不必多礼。”

苏婉如起身，悄悄打量着靖王。前世的她一心扑在沈明川身上，对这位神秘的靖王并无太多关注。只隐约听闻靖王是先帝幼子，生母早逝，在朝中独来独往，不参与党争，皇帝对他亦是多有忌惮。如今再看，这位靖王身上自有一股令人难以忽视的威严与冷峻。

沈老夫人开口道：“靖王今日突然造访，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靖王神色不变，目光却扫过柳姨娘略显慌乱的脸：“听闻苏小姐的‘锦绣坊’新制出了一批绣品，在京城颇有名气，本王有意订制一批，特来与苏小姐商议。”

苏婉如心中一惊，没想到靖王竟是为了此事而来。前世的“锦绣坊”因她前期的隐忍，此时还未有太大起色，靖王此刻提出订制绣品，倒是个莫大的机会。

“靖王殿下抬爱，婉如求之不得。只是不知殿下想要何种样式的绣品？”苏婉如强压下心中的惊讶，恭敬地问道。

靖王从袖中取出一幅画轴，递给苏婉如：“本王想要一幅以江山为背景，绣有百鸟朝凤图案的屏风，要求精致细腻，针法独特。”

苏婉如展开画轴，只见画上江山壮丽，百鸟栩栩如生，凤尾的每一根羽毛都清晰可见，绣制难度极高。她微微皱眉，这等绣品，怕是连宫中的绣娘都难以完成。

“殿下的要求甚高，寻常绣娘恐难以胜任。不过，婉如不才，愿一试。只是，还需些时日筹备，不知殿下可否给予些时日？”苏婉如沉思片刻后说道。

靖王微微点头：“好，本王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若你能按时完成，必有重谢。”

柳姨娘在一旁暗暗着急，她本想借着今日靖王到来的机会，在众人面前展现自己的贤良淑德，吸引靖王的注意。没想到苏婉如竟抢了先机，还得了靖王这么大的订单。她眼珠一转，连忙说道：“王爷，婉如妹妹自及笄后忙着管家，怕是分身乏术。不如让我来帮她一起完成这绣品，也算是为王府出份力。”

靖王目光冷淡地扫了柳姨娘一眼：“本王只认苏小姐，其他人的手笔，本王不稀罕。”

柳姨娘的脸瞬间变得煞白，她不甘心地咬了咬唇：“王爷，我……”

沈明川见状，忙打圆场：“王爷，婉如有自知之明，定会全力以赴完成绣品。只是柳妹妹也是好意，王爷莫要怪罪。”

靖王冷哼一声：“苏小姐自有分寸，无需旁人多言。”说罢，他目光再次落在苏婉如身上，似乎想要从她眼中看出些什么。

苏婉如避开他的目光，恭声道：“多谢王爷信任，婉如定当不负所望。”

靖王微微颔首：“一个月后，本王会亲自前来取绣品。若你能做到，本王或许会考虑在朝堂上为苏氏美言几句。”

苏婉如心中一动，靖王这话看似随意，实则是在告诉她，只要她能完成这绣品，便可得到沈氏以外的助力。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个重要的筹码。

待靖王离开后，沈老夫人看着苏婉如，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如儿，靖王为何突然找你订制绣品？”

苏婉如垂眸答道：“孙女也不知，许是听闻了锦绣坊的名声吧。孙女定会用心完成绣品，不辜负靖王的信任。”

沈老夫人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但她心中却对苏婉如有了新的认识。这个孙女平日里看似柔弱，此刻面对靖王时却镇定自若，不卑不亢。

待众人散去，苏婉如回到自己的闺房，立刻唤来了锦绣坊的掌柜张氏。

“姑娘。”张氏匆匆赶来，脸上带着几分恭敬。

苏婉如递给她靖王的画轴：“张掌柜，这是靖王殿下要的绣品样式，你看看能不能完成。”

张氏接过画轴，只看了一眼，便倒吸一口凉气：“姑娘，这……这绣艺要求极高，怕是连宫中的绣娘都要费一番功夫。”

苏婉如目光坚定地看着她：“张掌柜，我知道这很难，但我相信你的本事。一个月的时间，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都必须完成这件绣品。若完成不了，你知道后果。”

张氏心中一凛，连忙说道：“姑娘放心，老奴定当竭尽全力。只是……只是这绣娘的人手怕是有些不足，需要从民间再招募一些技艺精湛的绣娘。”

苏婉如点头：“这你看着办，只要能绣出好绣品，银子不是问题。还有，此事要保密，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是给靖王做的绣品。”

“是，姑娘。”张氏应道，转身离去。

苏婉如靠在椅背上，心中思绪万千。靖王突然找她订制绣品，究竟是巧合，还是另有深意？无论如何，这都是她翻身的一个机会。她必须抓住这个机会，在京城好好地立一立威，让她那些前世的仇人知道，她苏婉如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接下来的日子，苏婉如一心扑在绣品上。她日夜钻研绣艺，还亲自指导绣娘们如何配色、穿针引线。同时，她也开始暗中调查柳姨娘和沈明川的动静，准备着一场惊天的反击。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苏婉如精心准备的绣品终于完成。当她展开那幅巨大的屏风时，众人都被惊艳得说不出话来。屏风上江山如画，百鸟姿态各异，尤其是那只凤凰，仿佛随时都会从屏风上飞出来一般。

“姑娘，这……这简直就是神来之笔啊！”张氏激动地说道。

苏婉如嘴角微微上扬：“走吧，是时候去见靖王殿下了。”

苏婉如带着绣品和一众仆人来到了靖王府。靖王府的管家将她迎进了前厅，没过多久，靖王便出现了。

靖王一眼就看到了那幅屏风，他的目光瞬间被吸引，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苏小姐果然没有让本王失望。”靖王缓缓开口。

苏婉如盈盈下拜：“王爷过奖了，能得王爷赞赏，是婉如的荣幸。”

靖王看着她，目光中带着一丝探究：“苏小姐不仅绣艺精湛，心思也极为缜密。本王很欣赏你。”

“王爷谬赞，婉如不过是做了分内之事。”苏婉如垂眸说道。

靖王微微颔首，突然说道：“苏小姐可曾想过改变自己的命运？”

苏婉如心头一震，抬起头看着靖王：“王爷此言何意？”

靖王缓缓说道：“在这京城，女子大多依附于男子而生。但本王看得出，苏小姐并非池中之物。若你愿意，本王可助你一臂之力。”

苏婉如心中一动，她知道靖王这话的分量。但前世的种种让她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她定了定心神，说道：“王爷的好意，婉如心领了。婉如只愿守着自己的家人，安稳度日。”

靖王盯着她看了许久，最后缓缓说道：“也好，既然你有此想法，本王也不勉强。但本王相信，苏小姐终有一日会让天下人刮目相看。”

苏婉如行了一礼：“多谢王爷吉言。”

从靖王府出来后，苏婉如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靖王的一番话让她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自己要想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京城生存下去，单靠自己远远不够。但她也不能轻易地将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手中。

回到家中，苏婉如开始着手准备下一步的计划。她知道，前世的仇人还逍遥法外，她必须加快自己的步伐，让他们为曾经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而靖王，这个神秘莫测的男子，她也必须小心应对。毕竟，在这复杂的京城棋局中，任何人都有可能成为她登上巅峰的助力，也有可能是她坠入深渊的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