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风雨欲来
- 大明:从景泰开始中兴
- 疯疯疯不觉
- 2654字
- 2025-06-02 00:02:15
清晨,天还未亮,月亮还是昨晚那个月亮,太阳也还未出来,但天边已有几缕曙光。
朱祁钰在王府侍女的侍奉下,洗漱穿衣,非是他刚当了一天的王爷就堕落不想自己动手,而是这衮龙袍的穿戴颇为繁琐。
……
“殿下,卢指挥使两个时辰前派人传来消息,宫中除内廷外,其余地方皆已打扫干净。”去往紫禁城的路上,成敬在朱祁钰的耳旁轻声说道。
听了这话,朱祁钰面色不改,目光扫视着街道两旁,微微点头。
卢忠的办事效率还真是快,一夜之间就能将皇宫之内值守的大汉将军与锦衣卫全换成自己人,这是铁了心要博得这次从龙之功。
这样也好,朱祁钰不用担心今日朝会,奉天殿上藏着孙太后的五百刀斧手了。
现在就待朝会时,看内阁大臣、六部尚书以及司礼监众人如何站队了,虽然自己正式登基后,一句话就能将这些位高权重的大臣罢免驱逐。
可是……
朱祁钰摇了摇头,这不符合他的利益。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但他昨日除马顺贬徐珵已经做到了杀鸡儆猴。
哪有一登基就让内阁大臣和六部尚书不体面的。
要知道,现在朝堂之上最有话语权的那几个算上自己这一朝的话,最低都是三朝元老。
这些大员,罢免虽然只是一句话的事,但消耗的可是自己这个新帝的政治信用。
权力的使用,总是在暗中明码标价的,自己这罢免之举的代价就是日后的大臣见拥立自己朝臣都被疏远,就没有人会愿意为自己效力了,这涸泽而渔之事不可为。
话又说回来,昨日的内阁会议,朱祁钰看出与会的人之中,有能力的人不在少数,只是碰上朱祁镇这个领导无法展示罢了。
就是不知道不知道这场棋局中,自己这边除了于谦与卢忠两枚棋子外,其他各子会落在何方。
今日的朝会就是已经搭建好的舞台,就看诸位大臣怎样登台献艺了。
他们还是原来的他们,朱祁钰可不是原来的朱祁钰了,这一次两边下注的行为在他这里可行不通了。
旭日渐渐从东边升起,却被秋日早晨的雾气挡住,像被盖上了层薄纱一般,只看得见少许光芒。
朱祁钰揉了揉眼睛,看向远处,黎明前的曙光已经到来。
……
奉天殿外。
“于尚书,此事还是由老夫来牵头,你还年轻皇上需要你,这大明也还需要你。”
已经是古稀之年的胡濙叹了一口气,对于谦劝慰道。
他与于谦虽然没有任何交集,却能看出其一心为国。
于谦一路走来在这朝堂之上不知得罪了多少人,此次行废立之举若由他牵头的话,必然会引起很多人仇视,之后便会弹劾不断,新朝初立不宜再起党争。
当然胡濙这么做也不是为了于谦,而是想维持朝堂的稳定罢了,毕竟他与于谦不同,他属于稳健派,擅长通过礼仪与调和维持朝廷正常运转。
皇帝北狩,新旧交替,正是要以大局为重的时候,可偏偏这位昨日才升任兵部尚书的脾气却一言难尽。
虽是一心为国,却是个直性子,屡次出言都将其他部的事务揽到自己身上,这让其他各部尚书的脸往哪放。
今日之事颇为重要,胡濙不得不出面,拦下于谦带头请孙太后废帝另立新君的事。
否则,其他大员若只是心有不满也就罢了,只怕之前就对他怀恨在心之人,日后胡乱弹劾攀咬,动摇国本。
面对胡濙的劝诫,于谦显然没听进去,他面色肃穆,语气却格外温和:“老尚书,为人臣者,岂可为这名声二字而止步不前。”
于谦之一开口,就惹得其他一众爱惜羽毛的清流文官心中不悦。
他继续说道:“如今大事,莫过于定下这社稷之主,我既蒙郕王信任,命我为兵部尚书,自然要敢于任事。”
“我意已决,待会上朝时,我便请太后下懿旨,废先皇帝位,立郕王为新君!”
“老尚书之意,晚辈敬受了,不可因此事污了老尚书一世英名。”
言下之意,就是胡濙已经是致仕之年,没必要为了此事污了养护一辈子的羽毛。
胡濙无奈摇了摇头。
他这是不爱惜名声吗?他这分明是怕于谦如此独断专行,不顾其他同僚的做事风格为日后埋下祸端。
哪有内阁与六部之事都让你一个人包办的道理?
你于谦也在朝为官二三十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会不懂吗?
想到此处,他只能将求助的目光看向其他内阁与六部大臣。
感受到胡濙的目光,众人面色平静摇了摇头,并未言语,昨日众人已在金濂的府邸商议此次之事大家一起在朝会上提出,只是这于谦愿意带头提出,知其脾气的他们也不好发言阻拦。
内阁大臣与六部尚书诸位大佬一个圈子聊天,其他官员也不敢凑过来。
时任兵部侍郎的王文,看着提携自己的胡濙被于谦说得有所失仪,心生疑惑。
于谦这是要干什么?
今日入宫时值守的大汉将军与锦衣卫都换成了新面孔,又联想到昨夜金濂召集朝中诸位大佬府上议事。
难道——他们已经与当今监国那位达成了共识,今日诸臣就要向垂帘听政的孙太后逼宫,要废朱祁镇的帝位,立朱祁钰为新君,行权臣之举?
诸位大佬口风真紧啊!一点风声都没漏出来。
王文不可思议地在胡濙与于谦身上来回打量,似乎要在二人脸上找到答案。
看着二人古井无波的脸色,心中隐隐有了答案。
若真的是他猜想的那样……
王文冷不禁打了个激灵,此事若是行差踏错就怕死后免不得被满门抄斩,自己也要被开馆鞭尸吧!
但这也是个博取从龙之功的机会,自己虽已官居三品,但更进一步甚至是入阁参与批红票拟也未尝不可。
王文看着眼前的胡濙和于谦二人的身影,心中叹了口气,二人自幼都是进士出身,博览群书,又在朝堂为官多年,见闻广著,见二人述说一番后便无动于衷,显然是下定决心,要有所作为了。
害,这两位!
古稀天命之年安安心心做个裱糊匠等致仕不好吗?
胡濙虽然不是他的老师,却提携过他。
而于谦与他两人共任兵部侍郎时,公事上虽多有分歧和争执,但二人私交不错。
安安心心等致仕还乡,继续钻研学问著书立传不好吗?
或是回去含饴弄孙,享天伦之乐。
任职兵部的他,自然知道瓦剌打不进来,何必拿自己一世名声去赌。
此事若成,免不得会遭到新帝猜忌,而且后宫哪位不会就此冷眼旁观地看着天子之位落入郕王一脉,日后接回朱祁镇,必会想方设法助其复辟,到时候朱祁镇岂不得诛这些人的九族?
可惜,他这些话只能在心里想想而已,他既未入阁,也不是一部尚书,此时自然没有能耐改变二人的想法了。
也罢也罢,既然胡濙与于谦有心行事,自己也掺和一脚,不然已经不惑之年的自己,不知何时才能胸前绣锦鸡,办事文渊阁。
只是这位郕王,名声真是一言难尽,只希望昨日朝堂展现的手段不是昙花一现,可别跟他哥哥一样,再来一次土木堡之变。
这般腹诽着,便看见郕王的仪仗朝着奉天殿而来,身后跟着王府承奉正成敬,一前一后缓缓走来。
在王文的印象中,也就昨天感受到郕王和以前不同,这位宣宗的庶子之前的表现说好听点,就是天真无邪、心地善良,直言不讳的话,就是胸无城府、泥塑木雕。
只见朱祁钰身穿赤罗团龙袍,头戴九旒皮弁冠,身型挺拔,步履从容。
容貌俊秀虽稍有疲色,却又肃然端正,环视诸臣时含蓄谦和,又凛然有神。与众人见礼,可谓有条不紊。
“孤姗姗来迟,让诸位大臣久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