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除夕夜

除夕夜

周屿的日料店提前打烊,挂上了“回家过年”的小木牌。小小的家里却挤满了人,热闹非凡。客厅里,王秀英女士和苏眠在厨房忙碌,锅碗瓢盆叮当作响,南北菜系的香气交织弥漫。老周头抱着穿得像个小福娃的周暖,坐在沙发上看春晚,虽然嘴上嫌弃着“一年不如一年”,眼睛却盯着小品没挪开。

餐厅的长桌上,是前所未有的丰盛“融合”年夜饭。

正中间,是王秀英女士的拿手硬菜——东北酱大骨,浓油赤酱,肉香四溢,霸气地占据C位。旁边是苏眠精心摆盘的刺身拼盘,三文鱼、金枪鱼、甜虾薄如蝉翼,在冰雾缭绕中闪着诱人的光泽。紧挨着的是老周头亲自监工、周屿动手包的……日式煎饺!饺子皮薄馅大,煎得底部金黄酥脆,上面点缀着黑芝麻和翠绿的葱花,旁边配着日式饺子醋和一小碟蒜泥酱油(老周头坚持要的)。

还有清蒸石斑鱼(寓意年年有余)、白灼菜心(象征长青)、油焖大虾(红红火火)、王秀英的拿手小鸡炖蘑菇(东北年味担当)、以及一大盆热气腾腾、象征团圆的……东北酸菜猪肉馅饺子!

“开饭咯!”王秀英女士端着最后一道汤——融合了花胶、党参和东北榛蘑的“十全大补团圆汤”走出来,声音洪亮。

众人落座。老周头抱着周暖坐在主位,看着这满桌“混搭”的年夜饭,表情有点复杂,但最终还是拿起了筷子,率先伸向了那盘他最初嗤之以鼻的刺身拼盘,夹起一片厚切三文鱼,蘸了点酱油芥末。

“嗯……这玩意儿……冰凉的,吃着……倒挺鲜亮。”他评价道,又夹了一片。

周屿和苏眠相视一笑。苏眠起身,拿起周屿特意准备的清酒壶和小巧的酒杯:“爸,妈,过年了,我和周屿敬您二老一杯。谢谢你们能来,和我们一起过年。祝您二老新年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王秀英笑得眼睛眯成缝:“好好好!快乐快乐!”爽快地喝了一小杯清酒,被那独特的口感刺激得咂咂嘴,“这酒……劲儿还挺柔。”

老周头也端起杯子,看了看里面清澈的酒液,又看了看儿子儿媳,再看看怀里咿咿呀呀伸手想抓筷子的孙女,那张一向严肃的脸上,线条终于彻底柔和下来。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都好好的!比啥都强!吃饺子!”说完,一口干了杯中酒,然后迫不及待地夹起一个自己家风格的酸菜猪肉大饺子,塞进嘴里,满足地咀嚼起来。

窗外,南方的夜空被绚烂的烟花点亮,没有北国千里冰封的壮阔,却别有一种温暖的璀璨。屋内,电视里春晚的歌声欢快,碗筷碰撞声清脆,南北口音的谈笑声交织在一起。

周屿在桌子底下,悄悄握住了苏眠的手。她的手心温暖而柔软。他侧过头,在她耳边低语,用的是只有两人能懂的游戏梗:“锦鲤大大,这波团战(家庭融合),输出(表现)满分。”

苏眠回握住他的手,指尖在他掌心轻轻挠了挠,像只狡黠的小猫。她凑到他耳边,用气声说:“北极星大大,承让承让。全靠你……‘弯’路超车打下的好基础。”

两人相视一笑,眼底映着彼此的影子和满室的灯火温馨。

小周暖看着爸爸妈妈笑,也跟着咯咯笑起来,伸出沾着酱油的小手,抓起一个爸爸做的、底部煎得金黄的日式煎饺,摇摇晃晃地递向爷爷:“爷爷!饺饺!香香!”

老周头赶紧接住,看着孙女亮晶晶的眼睛,再看看手里这“洋气”的煎饺,毫不犹豫地咬了一大口。酥脆的外皮,多汁的馅料(周屿特意调的猪肉白菜馅,加了点马蹄增加清甜,更符合南方和小朋友口味),混合着油香和芝麻香在口中炸开。

“嗯!香!”老周头嚼得腮帮子鼓鼓,对着孙女竖起大拇指,笑得满脸褶子都开了花,“暖暖给的饺饺,最香!比你爸整的那些生鱼片子强一百倍!”

周屿:“……”

苏眠憋着笑,在桌子底下又掐了周屿一把。

行吧。周师傅想,在周建国同志的“真香”宇宙里,生鱼片永远打不过饺子,尤其是孙女递过来的。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人间烟火,不过是一碗热汤,一盘饺子,一盏为归人点亮的灯,和身边那个无论南北、无论峡谷还是厨房,都能与你携手共度、笑骂由心的人。

他夹起一个苏眠包的、小巧精致的广式虾饺,晶莹剔透的皮裹着粉嫩的虾仁,轻轻放到她碗里。

“尝尝,周师傅特制虾饺,用了点你爸寄来的海米提鲜。”他低声说。

苏眠咬了一口,鲜甜弹牙,带着大海和阳光的味道。她满足地眯起眼,像只被顺了毛的猫。

“嗯,真香。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