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毒吻锁喉，葡萄惊雷炸黑窖

子时·长安西市的鬼影

林深像一尾滑溜的泥鳅，在长安城迷宫般漆黑潮湿的陋巷中穿行。紫衣女子的油纸伞如同一片不祥的紫云，无声无息地飘在他身后三尺。伞尖滴落的血珠，在青石板上留下断续的暗红印记，如同某种诡异的引路符。浓烈的脂粉香混合着新鲜铁锈味，死死缠住他的呼吸。

“走快些，小蟊贼。”紫衣女的声音带着慵懒的催促，伞影下的红唇若隐若现，“丑时三刻的酒，凉了可就不好玩了。”

林深摸紧怀中发烫的青铜戒，“唐”字透过衣料烙着皮肤。他强迫自己冷静，大脑飞速运转：系统休眠，小谷哑火，唯一的线索就是这枚刻着“丑”字的玉佩和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女人。她是谁？接头人？还是“侍卫协会”的猎犬？

西市到了。

白日里喧嚣的“金市”此刻死寂一片，高大的坊门紧闭，唯有更夫梆子声在远处空洞回响。紫衣女子脚步一折，带着他钻进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窄缝。腐朽木料和劣质酒浆的酸馊气味扑面而来。

胡姬酒肆·死亡邀约

窄巷尽头，一点昏黄油光摇曳。

一栋歪斜的二层木楼半隐在黑暗中，破旧的酒幡上画着个褪色的、袒胸露脐的胡旋舞女。这就是“胡姬酒肆”？与其说是酒肆，不如说是个随时会散架的巨大垃圾堆。

紫衣女子停在紧闭的后门前，伞尖轻轻一点门板。

吱呀——

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自行向内滑开。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混合气味轰然涌出：劣质葡萄酒的酸腐、羊油灯的黑烟、汗臭、体味，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甜腻到发腥的奇异香气。

门内并非大堂，而是一个堆满空酒桶的逼仄地窖。唯一的光源是墙角一盏油腻的羊角灯，映照出桶壁上凝结的暗红污垢，像干涸的血。灯光边缘的阴影里，影影绰绰站着几个沉默的人影，呼吸粗重，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刮过林深。

“人带来了，丑奴。”紫衣女子收起伞，随意靠在门框上，仿佛置身自家花园。灯光终于照亮她的侧脸——肌肤胜雪，眼尾微微上挑，带着一种猫科动物般的媚态与冷漠。只是那抹红唇，在昏黄光线下显得过分鲜艳，如同吸饱了血。

阴影中，一个佝偻的身影缓缓走出。是个干瘦如柴的老者，脸上纵横交错的疤痕彻底毁掉了五官，只剩下一双浑浊发黄、却锐利如鹰隼的眼睛。他穿着油腻的羊皮袄，脖子上赫然挂着一枚玉佩——正是刻着“丑”字的那枚！

丑奴没看林深，枯爪般的手伸向紫衣女，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货’呢？”

紫衣女轻笑一声，下巴朝林深一点：“喏，这不就是？新鲜出炉，还带着华清池的骚气呢。”

林深心头警铃大作！“货”？老子成货物了？

丑奴那对黄眼珠这才转向林深，上下扫视，带着估量牲口般的审视。他鼻子抽动了几下，似乎在嗅林深身上的气味（主要是臭水沟和隐约的硫磺味），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身上…有‘环’的味道？”他嘶哑地问。

林深心中一凛！这老鬼知道戒指（时之环）？！

他强作镇定，暗中攥紧插在腰带里的金步摇：“听不懂你说什么。系统让我来这儿找玉佩接头人，拿情报或下一步指示。”他刻意提到“系统”，试图试探对方底细。

“系统？”丑奴喉咙里发出一阵破风箱般的怪笑，“那玩意儿…靠不住！”他猛地凑近，一股浓烈的腐肉和草药混合的恶臭直冲林深鼻腔。“规矩很简单！交出‘环’，或者…交出你泡过贵妃池水的皮囊！协会的大人们，对这两样‘材料’…都很感兴趣！”他眼中闪烁着赤裸裸的疯狂。

`【警告！检测到强烈恶意与空间封锁！】`

沉寂的系统界面忽然在林深视网膜上闪过一行极淡的红字，随即又陷入黑暗。是小谷挣扎着发出的最后警示！

林深浑身冰凉！协会！果然是韩教授那伙人！这里根本不是接头点，是陷阱！这老鬼要把他当“材料”上交！

“动手！”丑奴厉喝一声！

阴影中的几条壮汉如同鬼魅般扑出！他们动作迅猛协调，绝非普通打手，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手中并非刀剑，而是闪着幽蓝寒光的钩索和渔网——要活捉！

葡萄炸弹·发酵的狂欢

生死一线间！

林深没有后退，反而猛地向前一扑！目标不是人，而是墙角那盏摇晃的羊角灯！

“想点火？找死！”一条大汉狞笑，钩索甩出，直取林深脚踝！

林深等的就是这一刻！他身体在扑出途中诡异一扭，险之又险地避开钩索，左手顺势抓住旁边一个半人高的、鼓胀的皮囊！那是装葡萄酒的皮囊，塞子松垮，散发着浓烈的酸腐发酵气味！

“老狗！尝尝这个！”林深怒吼，用尽全身力气，将沉重腥臭的酒囊狠狠抡向扑来的大汉，同时身体借力向后急退，撞向身后堆积如山的空橡木桶！

噗嗤！

酒囊在半空被钩索撕裂！暗红粘稠、冒着气泡、散发着浓烈酒精和醋酸混合气味的劣质葡萄汁（更像是发酵失败的葡萄渣滓）如同决堤的污血，劈头盖脸浇了冲在最前面的两个大汉满头满身！

“啊！我的眼睛！”

“呕！什么鬼东西！”

酸腐的液体灼烧着眼睛和皮肤，剧烈的恶臭让他们瞬间失去战斗力，捂脸惨嚎干呕。

但这只是开始！

林深撞翻了木桶堆，几个沉重的空桶轰隆隆滚落，暂时阻挡了其他人。他的目光如同精准的扫描仪，瞬间锁定了地窖角落——那里堆着几十个密封的陶罐，罐口用湿泥封着，罐体微微鼓胀，甚至能听到里面细微的“滋滋”发酵声！是正在二次发酵的葡萄醪糟！

一个疯狂的化学方程式在他脑中瞬间成型：**高糖分+活性酵母+密闭空间+剧烈冲击=压力炸弹！**

“喜欢喝酒是吧？”林深脸上露出和抡夜壶时如出一辙的疯狂狞笑。他抄起一个滚落在地的空橡木桶箍（坚硬的铁环），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那堆发酵罐！

“老子请你们喝‘气泡特酿’！！！”

哐！哗啦——！

铁环精准命中罐堆中央！

轰！嘭！嘭！嘭！

连锁爆炸！

不是惊天动地的巨响，而是如同开了一百瓶剧烈摇晃过的劣质香槟！几十个密封发酵罐在内部巨大气压下接连爆裂！粘稠的、暗紫色的、混杂着葡萄皮和酵母菌的发酵醪液，混合着高速喷射的木屑和陶片，如同无数恶臭的霰弹枪子弹，以毁灭性的姿态横扫整个地窖！

“呃啊——！”

“我的脸！”

“罐子！罐子炸了！”

恐怖的紫色“葡萄风暴”席卷一切！粘稠的液体糊满了墙壁、地面、以及所有来不及躲避的人！高速飞射的碎片如同死神的镰刀！惨叫声、咒骂声、呕吐声瞬间淹没了地窖！整个空间弥漫着浓烈到令人晕厥的酒精、醋酸和腐烂水果的混合恶臭！

`【叮！检测到宿主极限骚操作！】`视网膜上，一行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熄灭的蓝字艰难浮现：

`【称号「化学狂徒」（初级）特效激活！耐受力提升！宿主未受致命恶臭影响！】`

`【探索积分+200！成就「生化鬼才」解锁！备注：宿主，您对发酵的理解让酵母菌都流泪了！】`

林深在爆炸前就缩进了两个倒扣的空桶形成的三角空间里，粘稠的葡萄炸弹风暴擦着他身体呼啸而过。他抹了一把溅到脸上的紫色粘液，强忍着胃部翻涌，透过缝隙看向外面——人间地狱！丑奴带来的打手几乎全军覆没，在恶臭的紫色沼泽里翻滚哀嚎。

然而，当他目光扫向门口——

紫衣女子依旧优雅地靠在那里，那把深紫色的油纸伞不知何时又撑开了，伞面滴落着粘稠的紫色液体。伞下，她那张绝美的脸上，竟连一丝污秽都没有！只是那双猫儿般的眼眸，此刻亮得惊人，死死盯着林深藏身的角落，里面燃烧着不再是戏谑，而是…一种发现稀世珍宝般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兴奋！

丑奴呢？那个老鬼不见了！

**毒吻与解药·伞下杀机**

“精彩…真是精彩绝伦！”紫衣女子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颤抖，仿佛在压抑着巨大的愉悦，“用垃圾酿酒桶造出‘葡萄惊雷’…小蟊贼，你总能给我惊喜！”

她撑着伞，踩着粘稠的地面，如同踏莲而来的妖魅，一步步逼近林深的藏身处。伞尖滴落的，已分不清是血还是葡萄汁。

“出来吧，小宝贝。”她的声音甜腻如蜜，“游戏还没结束呢。丑奴那个废物跑了，但协会的‘材料单’…可不会作废哦。”

林深心脏狂跳！这女人比那些打手可怕百倍！他猛地掀开木桶，浑身沾满恶臭的紫色粘液，金步摇紧握在手，如同染血的獠牙：“站住！再过来，老子不介意在你漂亮脸蛋上也开个‘葡萄铺子’！”

紫衣女脚步一顿，红唇勾起惊心动魄的弧度：“呵…凶起来更可爱了呢。”她忽然伸出纤纤玉指，轻轻点了点自己鲜艳的唇瓣，“不过，你确定…还有力气吗？”

林深猛地一窒！一股诡异的麻痹感，不知何时已从被葡萄汁溅到的皮肤开始蔓延！手臂发沉，呼吸变得有些困难！他低头看向手背——几处溅到紫色液体的地方，皮肤竟然泛起了不正常的青紫色！

“伞…伞上的毒？！”林深瞬间明白！那伞尖滴落的血，恐怕是混合了剧毒的诱饵！而刚才爆炸时飞溅的葡萄汁，沾染了伞面上的毒物！

`【警告！检测到复合神经毒素入侵！肌体麻痹度17%…25%…】`系统蓝字疯狂闪烁，却无法提供任何解决方案！小谷还在休眠！

“聪明~”紫衣女笑靥如花，如同欣赏猎物最后的挣扎，“‘胭脂醉’，沾肤入血，一个时辰内若无解药，就会全身僵直，眼睁睁看着自己变成一尊漂亮的紫色琉璃像哦。”她晃了晃不知何时出现在指间的一个小巧青玉瓶，“解药嘛…姐姐这里有。”

她逼近一步，伞尖几乎要碰到林深僵硬的胸膛，吐气如兰：“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A，乖乖交出‘时之环’，姐姐给你解药，顺便…让你尝尝比贵妃朱唇更销魂的滋味？”

“B…”她的笑容骤然变冷，伞尖寒芒吞吐，“变成我的收藏品，和这些葡萄渣滓一起…永远留在这个酒窖里？”

麻痹感如冰冷的潮水侵蚀着林深的神经。金步摇在手中变得沉重。眼前的女人美艳如妖，毒辣如蝎。系统沉寂，强敌环伺（丑奴随时可能带援兵回来），身中剧毒…

绝境！比华清池更深的绝境！

就在林深意识开始模糊，几乎要握不住武器时——

怀中的青铜戒指，“唐”字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一股微弱却精纯的奇异暖流，如同被唤醒的古老意志，猛地注入他濒临麻痹的心脏！

`【滋…滋滋…核心锚点…能量…强制…唤醒…】`小谷断断续续、带着巨大电流杂音的声音，如同穿越了重重干扰，在他脑海深处艰难响起！

`【…扫描毒素…匹配…解…解药…在…伞…伞骨…中段…暗…暗格…】`

信息如同闪电劈开黑暗！

林深眼中，那近在咫尺的、滴着毒液的紫竹伞柄，中段一处极其细微的、如同天然竹节纹理的接缝，在戒指赋予的奇异感知下，瞬间变得清晰无比！

解药…就在这夺命的伞中！